白马泉与“文化”

今天在华西都市报上，看到一篇题目为《玻璃屋毁了白马泉美誉度？》的文章。心中不由生出一些愤怨。于是就写下这篇文章。

出四川雅安上里古镇八里远，就到了白马寺。寺中的白马泉据说与济南的钓突泉齐名。这是一恒温间歇泉。泉边有石刻“龙洞”二字，泉水就从那里时涨时退，涨退无常。有时几日难见一潮，更有时一日可得数潮。潮涨时清波荡漾，可以在几分钟内把一个近10平方米的池子装满；退潮时则发出清脆的“得、得”的响声，似骏马轻蹄，由近去远，于是就得了这个名字。泉底还刻有似龙似马的浮雕。宋乾道元年诏封该泉为“渊泽侯”，奉为神泉。据说唐、宋、明、清的古籍对此泉多有记载。再有记载，这样的间歇泉在世界上也不过十余处，因此极为罕见。有人这样赞誉到：“雅州山水秀，白马天下奇”。

白马泉寺院建于唐朝，早已颓败，只剩下些断墙残垣，钟鼓石亭。寺外有一处“喷珠泉”，因池底不断有珍珠般的水泡涌出而得名，池边有清代雅州太守黄云鹄所书“喷珠泉”三个大字。我们去时是三年前的十月，这里紧临南方丝绸之路——“茶马古道”。四围古木森森，翠竹疏疏，山花点点，更有溪水潺潺。寺院外有一两户农家，炖着山药鸡，炒着野芹蛋。尽管是十一大假，却没有几个游人，几个老者禁不住直呼：“这里好，这里好！”

听说有关部门规定以泉池为核心，方圆3•15万平米内是重点保护区，所以这里的景致才得以原汁原味地保存下来。

好是好，当时心中还是留下些许块垒——陪同去的游伴，一位当地的官员给我们介绍，说该泉俗称“拍马泉”，更有甚者就称它“马屁泉”，据说只要为官的或即将要升迁的去，此泉一定涌潮，并还有些灵验。还说这两年来[这儿烧高香的还真不少。当时心内就有些不以为然，想着一定是不知哪个时候，某个官人恰得泉涌，溜须拍马之属便附庸了此说，于是好端端的一眼自然泉流，就让这般混帐污了。喟叹一番，也就不了了之，因为那泉，那遗迹，那山林毕竟还在自然中“自然着”，还好端端地搁在那儿。

今天眼见着好端端的寺院旁，又兀地冒出个“钢筋玻璃”修的“咖啡屋，”——内心的积淤便搁得沉得不行。又听说这是为了迎接所谓的“国际茶文化节”“旅发会”，心中更是沉闷 ：呵，呵，——又是“文化搭台，经济唱戏。”只是这“台”怎么就“搭”到白马泉去了，怎么这天设地造的白马泉就这样莫明其妙地给“文化”了？——还说将在那里投资上亿元，建造四星级的宾馆，还说这方案是通过XX院、XXXX大学专家论证。

就想，这人强加于自然的究竟有多少，这人还要“文化”多少自然？

现在这“文化” ——万花筒一般绚眼，万金油一般合用。你假造一条街，杜撰一个故事，或者用点瓜瓜果果，汤汤水水搞点什么文化，什么节也就罢了，为什么要把这清秀的山河当成了资本，为什么要把古老的人文景观，像涮羊肉般地“涮”了。

不知为什么，这总让我想起一些文化人，慌忙不叠地揣着红包，踉踉跄跄打着酒呃的样子。这让我想起在自然、文化、经济这三个词中，首尾两个词概念都那么鲜明，只有中间这个，显得那么晦涩暧昧，卑琐可憎。

呀！这人，还要把自然怎么样？这文化，怎么个“了”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