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西里的最后一枪

　　　　　　　　　　　　　文／夜晚疼痛

　“可可西里，是天堂，是地狱，还是见证生命与信仰的圣地？因为，可可西里的故事难以诉说，只有真正走过的人才能体会！”（陆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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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看陆川的《可可西里》，其充满力量感的真实震撼和感动着都市人的心灵。它主要讲述了可可西里巡山队的命运，他们从诞生到被解散。但是陆川是从一个行走的路线上去展示他们的命运的，从他们八个人进山，到只有四个人活着出来，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要跟盗猎分子作战，跟环境作战，跟贫穷作战……

　　美丽寂寥的可可西里，在雾气笼罩的原野上，随着最后的枪响，巡山队长日泰（多布杰饰）被一群盗猎者残杀而结束了他年轻的生命，一场充满正义的较量也因此变的粗旷、野蛮了许多。鲜血染红了戈壁。我震惊，枪声在可可西里的群山中长久地回响――这不只是一次巡山，这是一次撼人心魄的生命历险。

　　而这部电影也是根据一段报道而来，1985年以前，可可西里生活着大约100万只珍贵的高原动物藏羚羊，随着欧美市场对莎图什披肩的需求增加，其原料藏羚羊绒价格暴涨，各地盗猎分子纷纷涌入可可西里。短短几年间，百万只藏羚羊几乎被杀戮殆尽，残存不到两万只。1993年起，一支名为“野牦牛”的武装反盗猎队，在队长索南达杰的领导下志愿进入可可西里进行反盗猎行动。这支由“临时工”组成的队伍在可可西里腹地和盗猎分子进行了无数次浴血奋战，两任队长索南达杰和扎巴多杰先后牺牲。（《南方周末》2000年8月20日《谁来保卫可可西里》）
　　
　　电影整体灵感来源于一段报道。我想或许纪录片的形式确实是表现这样一个东西的最好的方式。现实的风格给人冲击力，没有唯美的画面和美妙的音乐，没有大势渲染的爱情故事和曲折心悬的电影情节，也许是有那么几个场景让人感觉是美的，但肯定更多感觉到的还是残酷和粗旷。“在可可西里，你每踏上一步，可能就是地球诞生以来在这里留下的第一个脚印。”这是一个到过可可西里的地质学家的原话，我想他在说这个的时候肯定心怀某份憧憬的，但当一个反盗猎队队员引用这个以达到喜剧效果时他已经给吃人的流沙吞没了。

　　导演陆川回忆整个拍摄过程，说“像一场战争”。在平均海拔4700米的高原上，每一块沙土下面都可能掩埋着尸骨，每一次天气的转变都有可能成为你死亡的理由。
　　
　　导演放弃了道德评判，正如他本人所说的：“无论是盗猎者还是执法者，他们都是靠这块土地生存，都是在高原上行走的人，从这点上说，他们没有区别。他们的不同在于，一个是为了生存而保护自然，一个是为了生存而破坏自然。”只是看到藏羚羊在死亡之前奋力挣扎时身体急剧的抽搐，确实又不能不让人考虑到一些道德高度上的问题。

　　我不知道对于队长日泰，自愿组建一个反盗猎队需要承受多么大的压力，对于他们来说，每一次上山都是一次诀别，当看到影片当中他们互相道别时的情景，大家紧紧抱在一起，说“活着回来”，我是有点感动的，我想他们一定怀着某种美好的愿望，他们是一群理想主义者。为了这些美好的愿望，本来完全不一类的人聚到了一起，放弃了本来可以很美好的前途，放弃了爱情，我们完全可以说他们是伟大的，完全值得歌颂的；但为了生存，他们又不得不放弃另外一些东西，不得不靠卖一些收缴来的藏羚羊皮来维持生计。这就是他们的无奈，迫于生活的真实和残酷。

　　“一定要抓到盗猎者！”记得巡山队长日泰下了死命令”时那果断的表情，在广柔的平原上清晰可见。于是巡山队连夜紧急出发，闯进了正在流血的可可西里。但是盗猎者如同鬼影般忽然消失在稀薄的空气中，留下的只是成百上千具剥去皮毛的藏羚羊尸骨……

　　巡山队员们在遍布危险的茫茫大戈壁上奋力追踪，终于，盗猎者出现在冰河对岸，队员们不顾一切地冲入湍急的冰河之中。一场生死搏斗之后，只捕获了一些盗猎分子， 狡猾的盗猎头子再次漏网……　

　　风雪中，继续追赶盗猎分子的巡山队员已濒临绝境：车辆抛锚，汽油耗尽，食品短缺，大雪封山，巡山队员不断倒在冷枪之下……连最顽强的藏族汉子也哭喊道：我们走不出去了！他们把生死置之度外、可他们也有英雄气短的时候。流沙埋葬了送食品和汽油的刘栋（亓亮饰），而冷雪（赵雪萤饰 ）却一直守侯着他的丈夫。最后一个人走了。

　　整个观看过程我都是很激动的，为了理想的力量的伟大，还有人类在大自然面前的渺小和无能为力。直到最后日泰的死亡，其实这个也应该是每个人都能想像得到的，起码我想不出给他的还能有其他哪些种结局，只是没想到一切竟会如此平常，在他死亡之前的时刻，我警然地看到，他奋力挣扎着急剧抽搐的身体好像那些死前的藏羚羊。
　　
　　结尾的字幕颇有些故作讨好的意味：“记者的报道刊出以后，震惊世界，中国政府为保护可可西里，专门设立自然保护区，配备人马，可可西里的藏羚羊和生态环境，得到了有效的保护。”

　　陆川和《可可西里》剧组，用勇气、意志和最本质的拍摄方式，完成了一次电影的旅程，也是一次对电影人考验的旅程，严寒酷热、艰苦病痛甚至是意外的死亡，种种似乎是上天赐予的艰难，而今他们终于走出了可可西里。

　　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不久的未来，《可可西里》将会用它坚实的叙事、真诚的心性、神秘悬疑的气质、简洁有力的影像，打动坐在电影院大银幕前所有关注中国电影的观众们。

　　因为我们隐约又听到可可西里那最后的、震人心扉的枪声，想到了日泰奋力挣扎着急剧抽搐的身体好像那些死前的藏羚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