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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似乎是过的很平静,似乎是淡定了许多,似乎是有更充分的理由,沉默。与朋友一起出去在街上,许多的人拥挤着,我闪躲。 朋友说,你何必给他们让路? 过十字路口的时候,她停下我却一往直前地冲,她说,别人都停下了你冲什么啊? 我们去吃麻辣烫,我专挑肉类的吃。她说:别人都在减肥,你倒好,专吃肉类,你不怕啊? 我再没说话,埋头大吃,吃饱喝足,才看她:今天是我陪你的,你应该买单。 回来的路上,夜色渐浓,她问,还想去哪里?我们走走。 朋友是西安来的,是我同学的同学,是我同学委托她来看我的,委托她的人,是我当初的老班长。他在我的记忆里是个憨厚的男孩子,他是村三组的,我是五组的。今年回去的时候,是在兴平遇到的他。学校毕业后,我就到了西宁。多年不回去。那日他是看见我爸,才知道是我。 下车的时候,要到我的电话,理由是一句:我都差点认不出你了。 回西宁的火车上,他在电话中说,你和以前的样子,一点都不像了。 三天前,忽然接到一个长途电话,他打的,说他的同学路过西宁办点事情,他想给我带点东西过来。所谓带来的,是他自家果园的弥猴桃,还有新鲜的红辣椒,成串的那种,另带一包花生米。我一一打开,仿佛是回到了久远的故乡,还有老班长那憨厚的笑容。那些牵手疯跑的时光。 人的这一生,有时候念念不忘的,有很多是并不值得你想念的。而有的人,你以为是不存在的,却会在无意识中,出现。让你忽然想到,在好久好久以前,谁的生命中有谁走过?走过的时候谁带给了你童年的温暖? 到西宁多年,儿时的伙伴,曾经的同学,几乎断了所有的音信。想到的,也是很模糊的影子,一别十六年,人事皆非。 想到今年回去,妈妈说,村上与你一起出生的四个孩子,死了三个,就剩下你一个活着了。如果你不是离开这个村子,也许你也不会还活到现在了。 我们四个,是我记忆里很唯一的一段还算是清晰的记忆吧。 小时候,我经常和别人打架,打不过时,咬别人,被别人的父母逮住。押到我爸面前。就在我爸往死里打我时,是康跑过来,夺了我爸手上的棍子。拉着我就跑。 康,已经走了多年,最后的一面是在西宁,他来看我。我却不知,他的走就是永远消失,那年是1992年的春天。 花花,这个经常小时候跟在我屁股后面,再骂也赶不走的小丫头,一生为林哥哥受尽委屈和苦难,到了最后死于难产,那年是1996年。 于林,是我喊哥哥的人,小时候极为疼我,为我做过许多事情,在我妈打我的时候,他会求他妈来救我,大冬天我被我妈逼着在机井边上洗衣服,他骑车路过,看见了,停下,不出声地帮助我洗,我不让,他也不肯走。林是1999年腊月初十走的,车祸。 曾经是以为自己不会记得这般清晰,却不知道想起时,什么都不曾忘记。 那日在电话中说起,老班长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去他们的坟上看看,他们一定在想你的。 电话当时在我手上,眼睛却飘到窗外,看天上的白云悠悠,心神恍惚。 你们在天堂还好吗?还能够记得那个小时候疯疯颠颠的小丫头吗?康,其实我最想的是你,你为我打架,为我偷东西吃,为我跑到西宁,只是因为你到我家,听到我妈说我丈夫打了我,康,你就来了。你在我眼前消失的时候,火车一闪而去,你的面容也自此消失。花花,你是不是还那样害怕冷?林哥哥,你去了,终于是可以陪着花花在一起了,其实你们是幸福的。只是,可怜了康,他是孤单的。也可怜了我,依然是孤单的。 只是童年的往事,只是一段生命中的回忆,只是文字,只是心情,只是怀念,只是感觉。 这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当初在杭州时,那么喜欢听《东风破》,原来,骨子里的是很怀旧的,是很留恋年少时那些纯真的时光。 一盏离愁孤单伫立在窗口 一壶漂泊浪迹天涯难入喉 谁在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谁再用琵琶弹奏一曲东风破 当暗夜的房间,空荡的气息中,回荡着这首悠悠岁月的歌时,良久,有泪滑落。 开始想到这些久远的回忆时,便想着,着手写个长篇来,为了心中的怀念,为了此刻的感觉。当生命消失,当疼你的人,不在,当一切沉入命运的怪圈,当记忆开始苏醒,当回头的路逐渐清晰,惟有文字,才能够解释,才能够拯救,那时的康,那时的花花。那时的林哥哥。那时的我。 那时红颜,那时风。 (后记:从昨天开始动笔,最先决定的小说名是《那时红颜那时风》,夜里又改成《沧海桑田的拥有》,在人的一生的,最纯洁的是孩童时期,那些爱过我们的,离开我们的,我想,在此刻,都是在我眼前的,都是活生生地生命,都含笑看着我,对我说,疯丫头,用你的文字来纪念我们的曾经。那些爱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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