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对于刘艳来说,生活从来都是阳光灿烂的。这倒并不是说她没有任何烦恼,只是她懂得如何面对,如何给自己排遣。高中毕业时,刘艳在高考预选中就被刷掉了。回到家里,父亲沉着脸,十几天没和她说一句话。可刘艳却像无事人一般,整日在街上荡来荡去。有一天,父亲把她叫到跟前,板着脸对她说,艳艳,你也不小了,你看看局里其他干部的子女, 一个接一个地上了大学,你让爸爸的脸往哪搁呀?刘艳却说,我脑子笨么,脑子笨也是我的错吗?弄得做局长的父亲差点没晕过去。可话虽这么说,接下来刘艳还是参加了县中的高考补习班。只是在刘艳看来,她只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安抚一下父母,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因为她所爱的人已经上大学走了啊! 又一年高考来临了,这一次,刘艳在预选中倒是通过了,但在高考的竞争中却再一次败下阵来。这一回父亲没说什么,只是刘艳自己心里忽然觉得有点酸酸的,另外还有了几分失落什么的。 这年秋天,刘艳的姐姐刘萍萍忽然在县城的一处繁华地段开了一家服装店。刘萍萍原来在服装厂上班,后来厂里不景气,发不出工资了,刘萍萍就和丈才商量着开了这个店。当然,这中间少不了做局长的父亲的帮助。刘艳因此也就理所当然的做了姐姐的帮手。姐妹两合伙经营一个店,一个个又长得如花似玉,一时间,这个店倒成了街头上过往行人注目的一道风景,那生意自然也就红火了起来。 这天中午,刘萍萍回家吃中饭去了,店里就刘艳一个人呆着。正值炎夏七月,热浪一股股地扑进来。刘艳在电风扇下坐得久了,不免被呼呼噜噜的风声弄得有些磕睡。迷糊中王东的形象忽然从脑海里浮了出来。一想到王东,刘艳就禁不住笑了起来。王东那副憨态可掬的脸,还有他戴着眼镜迷迷瞪瞪的样子,都令她忍俊不禁。和王东在一起,她感到自己就像个公主一样,而王东更像是她手中牵着的一只风筝。为此,她感到很快活,也感到很满足。她常常喜欢和王东来一点恶作剧,当王东涨红了脸显得不知所措时,她便咯咯咯地乐得喘不过气来。正当刘艳浮想联翩,并为王东的举动暗自发笑时,电话铃嘟嘟地响了。刘艳习惯性地拿起了话筒,却是王东从师大那边打来的。刘艳就忍不住捂着嘴巴笑了一下,但这回王东和她商量的是正经事。当王东说他想要留校时,她便不假思索地说出了那句致命的话:你看着办吧! 事后,刘艳猛然觉得刚才的回话有点不妥。平时她总喜欢拿王东开玩笑,王东说西,她偏要说东,并把这视为对王东的一种考验。可这件事,却事关王东的前途,也关系着他们两人以后的生活-------- 想到这,她还是拿起了身边的电话。可是向那儿打呢?王东的宿舍里又没有电话呀!她索性放下了电话,觉得这事还是由王东自己决定好了。 正当她有点心烦的时候,店里走进来了一个胖胖的男人。刘艳觉得这人很面熟,平时有事没事常肯来这里的,可一时又想不起来这人是谁。胖子饶着衣店渡了一圈,便停下来问刘艳:你姐呢?怎么不见人。刘艳说,中午回家吃饭去了。又问胖子,找她有事吗?胖子就“噢”了一声,说也没什么事的,我是她的同学,随便问问的。接着便将目光移开,打量起了挂在墙上的各色衣裙。刘艳看他有点想买的样子,便走上前说,店里新进了几件裙子,很漂亮的,您不想给太太买一件吗?胖子犹豫了一下,说拿一条看看吧。刘艳一边用竹竿将裙子挑下来,一边介绍说,这裙子在省城很流行的,只是价高了点,没敢多进。胖子就瞅了一眼标价——四百八。嘴里却连连说,不贵不贵的,就摸出皮夹付了钱。临出店时,又扭头回来对刘艳说,给你姐说一声,找她有点事,让她晚上过来一下。 直到胖子消失在午后的阳光里,刘艳才快活地笑了起来。她感到胖子那种迟迟疑疑的样子实在有点好笑,要不是她乘机上去招揽,胖子才不会买呢。她不禁为自己能稔熟地驾驭男人的心理而暗自高兴。 下午,刘萍萍到店里来了。刘萍萍三十多岁,长刘艳整整一轮,可看上去却像二十七八的样子。这两年,服装店的生意不错,爱人又在政府部门工作,这使得本来就喜欢打扮的她更加注重起来。刘艳见姐姐上身着一件红色低胸丝绸衫,下身是一件咖啡色套裙,越发衬托出她的丰韵妩媚,就大加赞赏了一番。姐妹两有一句没一句地品评了半天时装,刘艳才忽然记起了胖子的话,于是问刘萍萍,是否有一位胖胖的同学。刘萍萍说,同学多了,哪记得什么胖子瘦子的。刘艳就把胖子的形象描绘了一番,并补充说,那人常来咱们店的。刘萍萍想了想说:那就是冯主任吧,如今在教委任职的。刘艳咂舌道:看不出来呀,那么年轻的。刘萍萍不屑道:还不是依附他老子!凭他呀,就那德行——却不往下说了。刘艳见姐姐一脸鄙夷的样子,就笑着说,冯主任叫你晚上去他那儿一趟,好像有什么事。刘萍萍转身问道:你给答应了?刘艳说,你们的事,我哪敢答应的。说话间,店里进来了几个客人,姐妹两的谈话也就停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