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独钟》
月亮又圆了一回了……可是,清幽想念的人还在那个她摸不到、听不到、也看不见的地方,离她好远好远……
趴在床边痴痴呆呆的看着个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机,多少个日夜盼着它响起,可是,它已经沉默了很久很久了……
哎?你说……它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打电话给我啊?清幽是如此问着这个没有生命的娃娃的。
可是手上精致的娃娃除了摆出那幅永远不会变的表情之外什么都不会做。狠狠地抱住了它,就像抱住了想念的人一样——这是他第送给自己的第一份礼物呢。看着电话机上面贴得大头贴,发出豁出去的目光,拿起电话,纤长的手持摁下了那个自己已经背过不下千回的数字……却最后一个数字前,犹豫了……还是挂上了。
怕他讨厌自己啊……如果自己就这样冒冒失失的打过去的话一定会惹他讨厌的。可是……真的怕他忘了自己。
其实他应该已经睡了,看了看闹钟。他不是一个会熬夜的人,哪怕再忙,善待自己是他最拿手的本事。
这里的时针走向了凌晨三点的方向,今天是一定接不到他的电话了。
把被子蒙过头,清幽带着点点的期望与失落还有满满的爱意睡去了。
也许……在梦里,能够一解相思之苦……
“今天去天际的酒吧么?”好友绿意是如此问清幽的。
犹豫了一回儿,清幽勉强的答应了。但是绝对不超过十点是她最后的底线,因为,她要回去等电话,那里和这儿时差三个小时。这是三年来她养成的习惯,几乎是唯一的。
绿意岂会不知。不知道该笑清幽痴,还是说她傻了,那个男人根本不值得她付出如此之多的感情。而自己能做的只有暗地里心疼她吧,毕竟这是清幽头一回坠入爱河,而且她还很死脑筋,单纯到达舍不得伤害——她不如自己坚强啊……可是……
点了头,打了几个电话约了些往日的好友,瞟了眼身旁一无所知的清幽,苦笑。
结果……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呢。
可是,最为朋友,没有隐瞒是起码的责任。既然说不出口,就让她看清现实吧……
就算到了最后清幽会难过伤心……肝肠寸断……
“清幽,喝什么?我给你调。”酒吧的主人——天际询问着黯然不语坐在若干好友堆里的清幽。自从那个人离去之后,清幽其实改变了很多。
“落日。”
这是三年来,她唯一喝得酒——曾几何时他的最爱,也变成了自己的唯一。
天际的眼神暗了一下,不过还是拿出了为“落日”准备的材料。正想动手,却被正坐在台吧前的绿意给阻止了。她对天际摇了摇头。
“清幽,这两天你的肠胃不好,还是不要喝酒了。天际,就给她一被橙汁吧,在不行,带点威士忌,意思一下就好。”
天际明白绿意的话里有话。
既然清幽没有反对,天际也乐得照做。
“落日”是烈酒,清幽的酒量又不是很好,如果喝醉了……
他怎么忘了,今天,是该让清幽面对现实的时候。只是……他现在为何后悔了?
橙色的果汁摆在了清幽的面前,水色晃荡着波纹,杯缘上的樱桃只是用来作装饰的,却透着血一般的红艳。仿佛揭示着什么……所谓的真相。
今天空气里弥漫的也是令人起疑的味道啊。
清幽很聪明,她隐约的感觉到这些都是因她而起的,只是不想打破这面薄薄的玻璃,因为她总感觉,在这面玻璃碎了的同时,自己也将失去些什么。
“清幽。”冕砂搂了楼她的肩,“等一下……”
心跳的感觉。想逃避,身体却被时间无情的定住了。
没有“等一下”的空闲,因为……她已经看见了。
这个日思夜想的面孔赫然出现在她面前,身边楼了个美女,两个人看起来很亲密。
“你们……早就知道……”
问着一脸无奈与彷徨的绿意,声音里透出的是掩不去的颤抖。
可是,若干好友不忍的表情和撇开的眼神告示了事实的残酷。
清幽笑了。
这是被背叛的感觉么?不是被好友背叛,而是……被自己的愚蠢所背叛。
颤抖着,走向了那个人。他的背影是如此的熟悉……
浑然不觉有人到来,焰依然搂着身旁的女孩。却又在霎那间感到了不属于自己的绝望。
回头,看见了清幽泫然欲泣的表情,冷住了。
为什么会在这里遇见清幽?为什么她是这种表情?难道……她……知道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低低的开口,没有了颤抖,有的只是深深的绝望。
“对不起,不是故意瞒你的。我怕你受不住。”
“难道我现在就受得住了?”
“听我说,清幽。炎死得这么早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你就不要……”
忽然间,他看见了清幽发亮的眼神,和超越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是焰?!”
猛然间,焰明白了什么。天!清幽把他当作孪生哥哥炎了!而他以为……天!
“炎死了?!”
“不是……”想反驳,明知徒劳。
“你刚才亲口说的,你以为我会听错?”
该知道的还是要知道,况且,他也不能够满清幽一辈子,她是炎最爱的人。
“哥哥死了。一年半前,车祸。”
十个简简单单的字,把清幽打入了看不见底的深渊。
一年半前……她的炎就不再了……
没有泪,没有哭泣……清幽平静的让所有人害怕。
可是,从她的眼睛里,再也看不出什么东西了,就像失去了所有的魂魄,还是……她把自己藏了起来?
这夜……天上的星星陨落……
一年后的清明节
焰带着他已有身孕的妻子走进了那块土地。
然后停在了一块墓碑前磕了几个头。
“炎,今年很好,我开了家公司,效益也不错。爸和妈身体也挺硬朗,只是有时候会偷偷想你然后掉眼泪。还有,你的侄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出生了。我决定了,如果是男的,就叫做思炎,如果是女孩子的话……”停顿间,焰看了看身旁的那座墓,“如果是女孩子的话我决定叫她思幽。想你和清幽都不会反对的是么?”
烧了些纸,说了些话。焰准备走了。
突然间,刮起一阵怪风,恍然间……
他看见了炎和清幽在对自己微笑……
他们……
也很幸福……
《霓虹之夜的孤寂》
好清澈的目光,清澈到仿佛看清我心中所有的卑劣,刺目的光束直勾勾的射来,却又单纯无暇……
冕砂看着眼前的男人,抑不住心中的震撼,想要拥有的欲念也随着舞池的热度而升温。
没有人可以躲过她的魅力的,而且今夜的她,是完美的。当然她相信眼前这个男人也绝对不会成为她生命中的一个例外。
本来就无可挑剔的面孔配上精心描绘的淡妆,黄金比例身材,露出如水蛇般的蛮腰,舞动的脚步配上一头及腰的长发飞扬,锁骨下的彩色凤凰刺青,这一切足以让冕砂成为舞池里的无冕女皇,没有一个男人可以躲过如此致命的诱惑。
然而,冕砂同样是一味剧毒,为她疯狂的男人永远只能落得“下堂夫”的下场。因为冕砂不是任何人的,她只属于她自己,她只为自己看上的男人展现一夜的美丽——只在晚上。她是永恒的昙花,为不同的男人绽放。
舞动着蛇腰,冕砂靠近坐在台吧前的男人。纤长的手指举起泛着星光的酒杯,装载的红酒随着她手指的摇动而晃出醉人的波纹。朝他敬了杯,一口喝尽。眼角流露出的是邀请的光芒。
“怎么?不喝么?我难得请别人喝酒的。”
手指绞着那个男人领带,像是无骨的生物般靠在那个男人的身上。
“小姐,对不起。我是来等人的。”
男人脸上泛着红晕,显然不习惯被一个陌生女人如此对待,想推却,却又不知道该碰哪里,窘迫不言而喻。
冕砂轻轻地笑了,离开了那个男人的胸膛。在高脚椅上叠起她修长的双腿,由于穿着高叉裙,雪白的大腿若隐若现,再加上其媚态的神情,性感到了极致。
“等人?有到舞厅里来等的么?”要了杯和方才红酒不同的鸡尾酒——银色奥米加,高浓度。
男人的脸稍稍撇开。
轻笑声在一次的飘荡在声音嘈杂的上方,魅惑却又如此的空灵。
“你真得很可爱。可爱到……让人觉得染指与你是一种罪恶。”
冕砂如此地说着,在吧台上丢下了一叠钱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午夜徘徊”的大门,不顾身后男人的一脸惊讶。
这样的男人,不适合自己,让她觉得自己的肮脏与丑陋。
微凉的风,或许对匆匆的路人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于刚从舞池里出来的冕砂来说这足够让她觉得受冻了。抚了抚光裸的臂膀,任风吹乱了她的发丝。
突然觉得好空虚,心想被什么挖空了一样,不想回家。那么该去哪里好呢?
正当她迷惘的时候,一件带有温度的外套披上了她正颤抖的肩头。
回头,诧异地见到他。
“怎么?想跟我睡一夜么?”
男人无语。但闪躲的目光泄漏了他的心思。
真是个单纯的孩子。看来真的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呢?就算不是,起码是第一次和我这样的女人搭讪。独自一人来这些地方,可真够危险的,不担保不会被那些女人吃了去。呵!自己现在不就是那种女人么?
风再一次的抚过她的身躯。是够冷的,多一个温度也不算太坏。
“走吧。”
这样的夜晚不需要名字。
卸下罩衣,看了看跟在她身后的男人。
“我想洗个澡,你洗么?”
看见对方慌乱的摇了摇脑袋。呵!怎么反倒她像是个男人,而他是却个惶惶不安的女子?
不理会那么多,现在她最想做的是让温热的水来温暖她已经快要冻僵的身子。
换上拖鞋走进浴室,拧开了水。不一会儿,想要的温度便流泻在着不算狭小的浴室里。
没有关上门,只是因为不想。而且,也不需要。有种事情早发生和晚发生没有任何的区别,况且,她从来不后悔。
喜欢和水亲近或许是人的天性,毕竟在出身以前人就是呆在羊水里的。撩拨着浴缸里的水,还有泡沫,这是一个虚幻的空间。快乐的声音在浴室里显得特别的妩媚。玩够了,也累了,冲淋的水把沾染在身上的泡沫一一洗净,宛如蜕变了的妖精,洗去了尘埃。光洁的肌肤在水的润泽下亦显吹弹可破,完美的曲线散发出“需要”的味道。的确,这个夜,她需要男人的拥抱与抚摸。
披上放在浴室里的浴袍件。绑上要间的浴袍带……湿漉漉的头发随意用毛巾抹干,但不一会儿仍会滴水。
跨出浴室,见到的是端坐在沙发上的男人,还是不变的窘迫。
冕砂“噗嗤”的笑了出来。
男人疑惑地看着她,眼里净是不解。
“去洗个澡吧,放松一下自己。况且,我不喜欢别人不洗澡就和我做爱。”
这个她没有撒谎,算是她有洁癖吧。
男人听话的走进浴室,擦身而过之时,她相信眼前的男人已经闻到了她身上的香精味。撩拨么?不是,只是习惯这么做而已。一夜情嘛!需要情调。否则又何以说是一夜情?
男人进了浴室,听见落锁的声音。冕砂一愣,不过很快,那种轻浮的气息又围绕在了她的身边。
这算是害怕么?害怕的话干嘛要跟我来?耸耸肩。
拿起床头的电话叫了些食物,便走到小吧台里为自己调了些合适的酒喝。
落地窗外,歌舞升平。多彩的霓虹为整个城市披上绚烂的嫁衣。然而,在这些角落里,又有多少和自己一样的寂寞灵魂呢?
这个夜也不需要知道任何事情,也不需要任何理由。只要在这孤寂的夜晚有个可以彼此依偎的灵魂就好,明早,不过是形同陌路。
……
清晨,厚重的窗帘阻挡不了阳光的好奇心,丝丝坠入房内,洒在雪白的床单上。
凌乱的被褥,躺着一个女人。乌黑的长发洒在白色的床单上,显得格格不入。
慵懒的睁开眼睛,望向床边,那个男人仍然睡在她的身边。
呵呵,开玩笑么?
一整夜,居然什么都没有发生?反倒是自己像个孩子一样趴在他的胸口上殷殷哭泣。
撂了撂及腰的长发,用手肘支起上半身,看了眼还熟睡的男人,笑意泛滥在冕砂的唇边。
真够危险呢。她知道自己寂寞了太久,心也干涸了太久了。幸好这只是一夜情,否则,恐怕会管不住自己的心。这种不是肌肤之亲的温存,精神上的饱和,有多久没有体验过了?
纤长的手指细细划过身旁男人俊俏的面庞。真是个好看的面孔。而且睫毛好长呢?不过她最喜欢的还是这眼帘下蕴藏的眼睛,纯洁无瑕,令污秽的人不敢直视却又想要拥有的眼睛。这个人的心真的是纯白的呢,他适合一个同样干净的女人。而自己……既然配不上,就不要多想了吧。
翻身,下床,拢了拢披散的发丝。
进了浴洗室不消十分钟,便打理好了所有的工作。
伏在床边,吻了吻他的唇和额。
“好好睡吧,Lovely Boy。再见。”
轻轻关上门,没有流连。
昨夜,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湿润她心田的梦,这个男人并不是属于她的阳光,所以不可以奢望什么。而且,她——冕砂,只能存活于夜晚,并不适合阳光啊。
半年后
“伊总。”一男人恭敬的站在桌前。
“什么事情?”并未抬头,依然执著于手上成堆的文件。
“这是下半年度的财务报告。”
闻言,桌后的人抬起了头。“我知道了,把它放在桌子上吧,我等一会儿再看。你先出去吧,把门给我带上。”
待属下推出,她脱下了银丝边框的眼睛,揉了揉眉间。年度末际,这几天可是把她给忙坏了。
双手扶在椅把上,缓缓赚了个一百八十度,隔开百叶窗。从五十六层的高度看下去,视野真不错。
任午时的阳光抚摸她有些憔悴的脸,勾勒出她的轮廓。
完美无瑕,除了双眼透露出的独有的犀利,整张脸分明就是属于她的——冕砂。
呵呵,她——午夜女郎冕纱,也是一家大企业的总经理,伊韶虹。
三十岁,然而时间却从来不曾在她脸上刻下任何痕迹。
点了根烟。抽烟是女人美貌的大敌,可是她现在想抽,用这芸芸烟雾安慰她孤寂的灵魂。
偶然间,还是会想那个抱着她的男人,二十六七岁的年龄,或许还只是男孩吧。那个温度却让她平生第一次产生了眷恋,不论多高的情欲,也染不进她冰冷的心里。他,连个名字都不知道男人,却驻进了她的心里。五年来,她拥有过每个男人都爱着她,她也喜欢着他们,可是,曲终必须人散,虽然上演过太多次的悲欢离合,可是她永远都是第一个走开的那个。
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打断了伊韶虹难得的思绪。
是内线。
“什么事?”
“伊总,下午两点有和‘绍氏’的会议,总裁希望你准时参加。”
“知道了。”
吐出一轮轮烟圈,叹了口气。
该工作了,那只是梦而已,一辈子只有一次的梦。今朝,他有他的生活,而她同样也是,只是头上有的是同一轮月亮、同一尊太阳而已。
现在是白天,所以她必须是伊韶虹。
“韶虹。”
在酒店门外刚把车交给小弟,就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唤住。
“总裁好。”
看向比她大上几岁的男人,眼睛闪烁的是属于商客的敏锐。
“这次有把握么?”
“总裁和时间过我做没把握的事情?”不是自信,而是嘲讽。有家族芘荫真好,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穷及别人一生都得不到的东西。可是,这么一个企业放在一个白痴的手里,寿命也不可能长得了多少。
“这倒没有。”
回给一个妩媚至极的笑颜。一个三十岁的女人,能做到这个地步,不是用外表就能换来的。
步进会议室里,看来对方已经到了。
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职业化的笑容,凝在嘴边。
“原来绍总已经先到一部了。”
看着身边的总裁步上去寒暄,伊韶虹心中不免泛出丝厌恶,她其实是厌恶商场上的你欺我诈的。
猛然,笑容彻底从她嘴边凝住。
又是上帝开的玩笑么?
那个人脸……分明是藏在自己心底的面孔。
他也笑了。
原来世界上真的有上帝啊,否则,他怎么会听得见自己的祷告呢?
又怎么会……
笑容越发的灿烂。
她已经看见了一个还算不错的未来正展现在她的面前。
《忘却》
“你爱我吗?”绿意是如此问天际的。
看着天际沉默的调酒动作,绿意突然想笑。
清幽已经去世了三年了,这个傻瓜还不能忘却啊。
犹豫了很久,得不到答案的她掐灭手中的烟,愤然走出了“堕落天堂”。然而阖上门的霎那,也终于把自己和天际个在了两个不同的空间。
和“堕落天堂”里的温度不同,微冷的风拂过绿意的脸庞,却冷得令人发颤。颤抖不已的身躯在抗议着主人的不好好爱惜……是风冷,还是她自己的心冷,还是她的生命已经变冷?
面对着十字路口,绿意还是不知道何去何从啊。
回首望望“堕落天堂”的标志……从此,她不会为那个男人而流泪了吧?笑了,却在不经意间,湿意滑过了她毫无修饰的脸庞。
“堕落天堂”……天际为之堕落的人,应该正在天堂里和所爱的人幸福的生活着……何苦又要恼我们这些凡人呢?
没有答案的,永远都不会有答案的。
匆匆的选择了个方向,不论是通往那里的都好,她现在只是想离开那里,单纯的想而已。
黑夜流星划过……
伴随着一阵白光,强烈的令人睁不开眼睛,却只有一瞬间,随即无边的黑,再次笼罩了绿意的生命,也笼罩了她整个世界——长达三年。
慢慢的睁开眼睛,从窗外透进来的强烈的阳光刺的她不舒服。过了很久,才适应了些。转了转脖子,怎么回事儿?好累好累。
有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发觉似乎一根细细的管子插进了她的胃里,难受!不只是胃,全身上下仿佛都是。
微微的挣扎,手和脚却仿佛都被灌了铅,沉重的不可思议。
想出声,沙哑的喉咙却发不出一丝抗议的声音。
到底怎么回事儿?
努力的想着,脑子得时钟却仿佛罢工了一般,任凭她如何努力,却理不出一丝头绪。
突然间,手被什么紧紧地抓住。懂了懂,却无可奈何,抓得太紧了,有些弄疼了她。
还来不及思考任何事情,只见到一张惊喜甚至兴奋的脸便出现在她面前,好像在激动什么事情,又突然间往外面跑了。
有什么需要激动的么?又不是中了六合彩。
轻咳了几声,蜇出的却是无以伦比的痛。
怎么回事情?为什么睁开了眼睛这个世界好像变得不一样了似的。
这个世界……
一道白光闪过,却快得让人来不及捕捉。
像是要捉住什么,却又无可奈何。
绿意困难得闭上了眼睛,决定不再为难自己,熟悉的睡意又再次的笼罩了她。
一阵强光——随即她看到一个身影被抛出了五六米,便倒在了地上,暗红的液体从她的身体里面流了出来。随即,她发现自己的灵魂从那具死尸般身体里面飘出,看着忙碌的人,还有呼啸而过的救护车。从车上下来几位穿白色大褂的医生模样的人,把那个躺在地上的人抬进了担架。想开口说话,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什么都不能做,也不能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切发生。还来不及想什么,又发现自己到了手术门外,看见一个妇人不断流出的眼泪和满脸的焦急,她认识这个妇人,她是她的母亲。妈妈为什么哭?哭得好不伤心,伸手想抚慰,但是整个人就如此的穿过了母亲的身躯,看着自己的双手——生命正在渐渐流失的感觉。慌乱间抬头,看见了一个男人——天际,他仿佛也在焦急着什么,在烟区抽了一根有一根的烟,地上已满是烟於。仿佛好像知道了什么,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了,听不清医生在说什么,虽然她已经很努力了,但她离他们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猛然间,睁开眼睛,不顾身便围着她打转的医生,更不顾自己的眼睛是不是受得了如此光刺激。医院里,白色的屋顶是如此的刺眼。她就这样的睡了多久呢?转了转眼睛,看见身边的人……
母亲好像一下子老了很多岁很多岁,父亲那双有力的手现在却有着斑斑的皱纹,姐姐依稀还看得出原来的模样成熟了,还有……
看着从他脸颊滑落的泪,绿意有些许的心痛,可是不一会儿,她便把脑袋转向另外一边了。她不想见他,起码现在不想。
三个月后
“恭喜绿意出院!!!!!”
绿意被挤在众多好友中间,手头上拿的是橙汁。
曾几何时,最会喝酒的自己居然喝的是橙汁,苦笑一声。环顾了一下身旁的朋友,全都变了啊,只有她一个人被留在了三年前,只有她的时间被封存了三年。这样的感觉让她有些陌生,有点被遗弃的感觉。
“绿意,怎么了?”身旁的冕砂似乎看出了绿意的不自然,担心的问。
“没事儿,只是突然有些感慨罢了。”
“感慨?呵,何时我们的绿意大小姐也学会感慨了?该不会睡觉谁的太多,把脑袋睡坏掉了吧?”
躲避着冕砂似假非真要抚上她额头的手,绿意有些无可奈何。
这样的打打闹闹,在她记忆里也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清幽,她,冕砂,从中学时代便是不会分开的好友,虽然踏上社会后,各自选择了不同的路,但从未磨灭过她们的友情。可是……
“怎么了?怎么哭了呢?”看到绿意滑落的泪,冕砂有些慌了。
“没事儿,我只是……突然间,好想清幽……”
挂在冕砂脸上的着急,顿然凝固了。清幽啊……
点了根烟,云雾妖娆。看着舞池里,狂欢的人们……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给她们狂欢一个借口而已,这些人,其实有很多还只是陌生的。
可是,绿意、清幽对她来讲是不同的,她们是她唯一的善根了。
抬头看了看五彩的天花板,在那个之外……“清幽一定过得很幸福吧?”
“我想也是,她一直都是我们之间最幸运的家伙。”
绿意和冕砂相视而笑。清幽……其实真的是最幸运的家伙,因为死亡并非意味着结束,而活着的人要承受太多的痛苦。
“天际那边你准备怎么办?”
冷不防的,冕砂冒出这么一句话,看着绿意一脸讶然的表情,冕砂笑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知道。你喜欢天际,天际喜欢的是清幽。”
绿意尴尬的笑了笑,为自己也斟了杯酒,冕砂并未阻止她。
她忘记了,一切的一切都躲不过冕砂的眼睛,她是她们之间最难懂的人。
“还能怎么办?人生最重要的不是学会忘记么?”
“你真的忘得了么?”
真的忘得了么?……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心,唯有自己最明白。
“忘不了也得忘。”一干而净,杯中不留一丝一毫的酒。
“那么决绝?呵,那我祝你成功。大不了到我的肩膀借给你靠。”
绿意笑了,有朋如此,夫复何求……
或许有一天,她真的能够忘记……然后……
冕砂看着身边的好友,轻笑了。人生最重要的就是学会忘记,说的何其容易啊……半年了,她是不是也该忘记了?那只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做完就不复存在的梦……
※※※※※※
朋友说她不相信永远,我说我信……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也是不相信永远的,但相信爱情;可是如今,我相信了永远却再也不相信爱情……
得与失只在寸尺之间,或许错过一时就等于错过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