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 竹

卧室的窗外养了一盆竹。

附庸这风雅很偶然。一个星期天，和哥嫂们到近郊的友谊村去喝茶晒太阳。农家乐对面的苗圃外摆了几盆花草在卖。其中有一兜竹，小小的，不起眼地搁在一边。看见它，当时确是想起“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这句诗。（惭愧呀，从来没想过要“附庸”，结果也“附庸”了一回）。就提起它来——长得并不好，只有一枝指头粗的枝丫长得还壮实，竹节矮矮的，粗粗的，知道不是一般的水竹。竹根还有两枝新笋，裹得紧紧的贴在竹根上。就问价，卖花人只顾向我哥嫂他们推销他的一盆“金弹子”盆景，听我问价，瞥了那兜竹一眼说：“两块”。我掏钱时他又补了一句：“罗汉竹哟！”我没搭话。于是那兜竹就归我了。

拿回来栽好，放在卧室窗外的防护栏里。开始并不十分经意地莳弄它。——无非浇浇水，摘一下败叶什么的。到第二年，竟然蓬蓬勃勃地“发展”起来，绿满了一方窗户。这时我才真正地见到养竹的好处。

深居城市的中央，高楼林立，楼房间距数码。——不管你有意无意，对面房屋窗里人物形势历历在目，自然也感觉自己暴露无遗，实在不雅。拉上窗帘，晚上还好，大白天又有些“黑暗”。有了这竹竟完全不同了，推开卧室满眼翠绿，尽管那竹矮矮的只有数竿，但那摇曳生姿的绿把半个窗户遮得严严实实，阳光透过窗竹斑斑点点地挤进屋来，那深深浅浅、细细碎碎的绿，在阳光的辉映下，越发葱翠可爱。而晚上不管有月无月，关了卧室的灯，窗竹便成了一副生动的水墨画，在城里华灯的照射下，影子投在床顶的天花上，斑驳陆离，若有点风吹动，那影子更是婆娑有致。躺在床上，睁眼便见着那一副雅致的画。

养竹的好处还有不生虫，用不着经常施肥什么的，只管不让它干了卷叶便可以。

古人品竹：聆其声，揽其色，嗅其香，食其笋，身亲其翠，意领其高远。

而我就喜欢那绿，特别是在春夏两季，那绿是那么清明，纯粹。古人用“净绿”来描摹竹的色，我想这真是恰如其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