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实事求是无虚话  加工合同带回家

汽车电器集团公司虽然地处省城郊外，夜景却不亚于市内。射灯仰照下的行政大楼像根彩色的擎天方柱，在紫色、绿色的灯光块面中，间或从窗口透出日光灯那柔和的灯光，楼前那口不大的水池，池中的荷花造型栩栩如生，周围的喷水龙向中心喷头喷出的水花，在池底彩灯映照下好似串串珍珠织成的拱门，把中央那直喷中天的碗口粗的喷泉装扮的更加妖娆。

围绕池边的是一条两旁种满花草、中间用卵石铺成的小道，小道环绕着巨石砌成的假山。看到这里大兵突然想起了唐诗《题破山寺后禅院》中的：“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这句，把它用在此时再恰当不过了；小道两旁均匀地立着装扮成树干的水泥柱，立柱间架起的横梁上爬满了不同品种的葡萄滕蔓。

大兵到这个厂一天多的时间中，就晚饭后才有和大山出来走走的工夫，也才有时间来仔细欣赏“汽车电器集团”霓虹灯下的行政大楼。他和大山面对面地坐在池边的小石桌旁，继续着中午没谈完的话题。经过观模大兵心中对合作生产启动继电器的事基本上胸有成竹。他列举了他的优势：一是靠近国家汽车工业基地的“陆通汽车集团公司”；二是有当兵人那种扎实的办事作风；三是不图巨额利润只求有个发展空间；四是有装配能力和自信心。这些都是通过一天的参观学习总结出的优势。当然也有劣势，他也一条条地摆给大山听，大山听着听着就睁大了双眼，最后简直是瞪圆了双眼。

“不愧是小诸葛呀！一天时间就有这么大的进步，而且说出话滴水不漏，不过我可要提醒你：别太狂妄！启动继电器别看是个小产品，你那十五万元根本就谈不上叫家底，据我的可靠‘情报’：江淅一带想与我们厂合作的老板是来了一拨又一拨，他们随便哪一个的资产和生产能力都比你强十倍百倍，可我们厂长一家也没看上。我想你还是竭菜吧，参观归参观，学习归学习，我怕这事不好办，如果我是厂长的话，首先考虑的也会是江淅一带的大老板，不会先考虑你们的。”大山的一番并没有把大兵吓倒，大兵又道出了他有把握的理由。

“是的，我的资金和生产能力都不如江淅一带的老板们，可你不要忘了你们的产品主要是给‘陆通汽车集团公司’加工的，它可在你们的西北！而江淅可在你们的东南方向。本来利润就不高，往返的重复运输成本将会更高，所以你们厂不会和他们合作。我就不一样了，我们县处于你们向‘陆通’送货的途中，而且我们离‘陆通’的距离不到一百公里，运输上不会迂回运输，可以为你们厂省下部分运费。再者我的条件不高，只要委托装配就可以了，更重要的是我们公司小，对你们构不成威胁。”大兵一口气说出了这许多，并且还有许多没有说的优势，比如他家乡地方政府支持引进外来企业，能和省级这样的大企业挂靠在一起，县政府一定大力支持，政策上会给予一定的倾斜。

“行啊，小诸葛！还是不减当年呀。你还说是来学习，看来我要向你学习才是，我这个老供销也跟不上你。”大山伸手把大兵的肩膀使劲拍了一下。

有了大山的这句话，大兵心里踏实多了，此时他感觉夜色更美，月亮更亮，他已经陶醉在这夜色中。

“说真的，项目谈成了，我回去就上马一个加工厂，大山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干？去我们那里当管理生产的厂长，我可以作为人才引进，就看你舍得你这优越的条件吗。”

“这话现在还是不说的好，我们都是吃的公家饭，到哪里不是你我一句话就能行，再者你我都有家小，像这样大的事我怎么回答？起码也要回家商量商量吧。再说你和我们生产厂长还没有谈呢，你就一定能签下这份委托装配合同书？太自信了吧！不管怎么说我明早上班就找生产厂长，把你引荐给他，下面的戏文怎么唱，就看你的了。”

大兵和大山分手后又独自一人沿着这通幽的曲径小道走了两圈，然后仰天长叹一口气，舒展了一下疲劳的臂膀，用手揉揉发涩的双眼，望着满天的星斗，那勺把形的北斗七星一下就映入了他的眼帘，他一想起明天要谈启动继电器的装配业务，睡意就全赶到了爪哇国。

回到招待所，他把吴津叫了起来，吴津坐起身揉揉惺忪的双眼，望望窗外又看看大兵，翻身又倒下了。

“天还黑着呢，再睡一会儿吧。”

“别睡了，回家后让你睡个够。现在有任务，快起来我们好好合计一下明天的事。能不能把这个项目带回去，关键就是明天这一锤。”说着他把吴津从床上拉了起来，这一夜他们几乎没有睡，在房间里做着各种预算，从生产线到所需用的检测仪器，直到把十五万都分到了以角作单位为止。

生产厂长办公室设在行政楼的第三层，大山把他们介绍给生产厂长后就告辞退了出去，在厂长办公室门口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给大兵做了个“V”字，大兵自然明白这个“V”字的深刻含意。虽然大兵昨天晚上做好了充分的心里准备，现见到厂长办公室那个气派，心里还是有点发怵。就那张二米长的老板桌，大兵也还是第一次见，更别说电脑等那些昂贵的自动化办公设备。

大兵尽量使自己的心平静下来他不停地在自己心里给自己打气：我一定能行一定能成功！他把这句话在心里反复说了十多遍才开始做自我介绍。并直截了当地说明了今天的来意，当大兵把自己的所有优势合盘托出时，他发现生产厂长并不是很留意；可当他介绍自己的劣势时，生产厂长却在不停地用笔在本上记着什么，而且是非常认真。有门！这样一来大兵说话也不紧张了，一气呵成的把想与该厂合作装配启动继电器的想法和条件都谈了出来，不等生产厂长问话，他就迫不及待地问是否可以考虑签委托加工合同。生产厂长没有回答他行还是不行，而是就大兵的厂址、规模、技术力量、生产能力等方面进行了详细询问。

大兵毫不隐瞒地把现在只有十五万元贷款的家底摆上了桌面，把那些劣势也更仔细的毫不保留的摆了出来，还提出了怎么变劣势为优势，接着又说：

“日前条件虽然还比较艰苦，可我们要求不高，只用贵厂的原件进行装配，这个技术要求不象机加工那样高。你们如果对质量上不放心，可以派人驻在我们那里指导工作，费用由我们出。这样绝对能保证所装配的产品百分之百的符合你们标准。”生产厂长被这位胸怀坦荡、敢于自我揭短的小伙子打动了，他看中的不是他们的其它什么，看中的正是大兵这样的企业领头人！将产品委托给这样的人装配他绝对放心。

从生产厂长办公室出来时，大兵手中多了个启动继电器的样品，那是生产厂长送给大兵让他拆开熟悉里面零部件用的，大兵把它包了又包地放进公文包，生怕这个铁疙瘩会跑掉，这之后的几天，大兵他们通过和厂方几个回合的商谈，真是接下了二十万只启动继电器来料装配的加工业务，这也是大兵来到“兴达实业总公司”的第一笔业务，这个数量虽然占不到汽车电器集团公司启动继电器的十分之一，产值占不到他们的千分之一，可对大兵他们却是宗大业务，年加工费就是三十万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