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杀 圣洁的伽那雪山在太阳的照耀下,散发出金色耀眼的光芒;洁白的云朵从那山间绵延而出,静静地浮在湛蓝的天空。这圣山的光芒可是菩萨的慈悲,她洒向这一望无际的巴音布鲁克草原,滋润着这青青水草?而美丽的天鹅湖就如一块被仙女打破的镜子散落在巴音布鲁克这绿色的海洋,把伽那雪山的倩影长留。 这几日的水温冰得刺骨,似乎空中还飘下了点点雪花,知道是时候了! 一道美丽的弧线划破了水面的碧绿,一声清脆的水响惊动了所有不曾注意的眼睛,突然她们云一样地跃起,扑向天空,翅膀击起的响声,像是维也纳金色大厅俄罗斯国家芭蕾舞团《天鹅湖》演出结束后响起的经久不息的掌声。 然后她们又以高雅的盘旋、各种优美的动作和歌唱与这故乡作最后的告别……再飞向南方的另一个故乡! 嘎那雪山目送着这群自由美丽天使最后的离去,就像当初迎接她们的到来一样肃穆深情。 飞过天山博格达峰,飞过祁连山、秦岭、大别山; 美丽的长江就呈现在她们眼前。 二 芦苇荡里停了一只柳叶船,竹篙套在船头的锈铁环里竖着插入湖泥,杆上系着一块黑红的布巾,船舱里有条扭动身躯的鲶鱼在吐着白沫。 一只破碗里还剩有几条干鱼,那腥臭吸引了成群的湖蝇,在那里嗡嗡作响。 水道上有片荷叶在随波漂动,仔细看时荷叶下面有半张露着的刀疤脸,一双眼睛在骨遛骨遛地盯着天空。 “哑——”,偶尔有一声叫唤从天掠过。 “扑—”,不远处的芦荡里 有翅膀的响动。 ……. 他知道这不过是些小玩意,这几天他闻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一种将改变他命运的味道,他按捺住内心的激动……他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感觉上。 他终于笑了,笑得不露任何声色,只是有道疤的脸轻轻地闪了闪。 三 月亮慢慢从芦苇荡上升起,枯槁的芦杆上挂着的芦花,在深秋晚风的吹动下,摇曳着黯淡的白光。几只白色的影子 自小而大,在月光中轻轻地落下,她们机警地散开朝着不同的方向 探望……然后又 飞走。 大约半个时辰,天边飞来了更大的一群,足有几百只,降落在湖洲上。远远地如同一片白云落在这芦苇荡中。 这时那刀疤脸闪得更厉害…… 又过了半个时辰,北边的天空传来雷雨一样的声音,月色下白茫茫的几乎占据了半边天空,纷纷降落。到最后一只落地时—— “轰”,刀疤脸向天空扣动了扳机,一线火光穿透了月光的苍白。 “砰———— ” 受惊的她们几乎同时奋起翅膀,可是—— 湖州的四边刹那间火光冲天…….密集的散弹正好击中她们张开的翅膀下面。 天空下起了天鹅雨,凄惨的叫声和着扑通的坠地声,芦苇荡里的欢呼声交织在一起。染血的羽毛弥漫了整个天空。 刚才有几只大家伙砸在刀疤的头上,好沉好沉,可他不觉得痛,他立在船上傻笑。殷红的血从他头上流下来,顺着那疤痕直到嘴角,他下意识地伸出舌头,舔了舔,热热的,咸咸的,有一股特殊的腥味,那腥味让他感到一种有生以来从未感觉过的满足! 芦苇地里,草丛中,到处堆积着染红了的尸体,红色的河面上漂着白色的魂灵。 那些未死的还在挣扎,拖着修长的翅膀,在草丛中留下一道道血痕。上演着最后的《天鹅之死》。 四 天亮了,女人和孩子赶过来了,打扫战场和收获是他们的事情。小孩子和老人撑着柳叶船捡鹅去了。女人们立起了大铁锅烧开水,然后倒入松香,火光 映着她们风吹雨淋后古铜色的脸,芦苇燃烧时发出的笑声像是她们对男人们的赞美。很快松香沸腾了,她们把已经被拔出 粗羽的鹅子一个一个地丢进锅里,一会儿就取出来,一排一排地摆在地上,只等再剥去松香皮,一只褪得干干净净的鹅子就可以等待下厨了。 男人们围着篝火一边喝酒一边与闻讯赶过来的姑娘们在跳舞,他们 模仿着鹅子的样子和动作,半蹲下踏着鼓点一扭一扭地转圈。有的跳着跳着就牵着女人到芦苇深处……. 刀疤牵了族长的女儿,这是他的权利和福分。他们来到芦苇地里,捡了几只鹅子垫在身下…… 寨子里洋溢着节日的气氛,到处飘着鹅子肉的香味。 家家门前都挂着一串一串的鹅子,光溜溜的,挽着头脖子老长,腹部和翅膀下 暗红的小窝窝像是族长脸上的麻子。这些将做成腊味,留待送人或卖到集市。 五 虽然这支没有一个幸免,但美丽的巴音布鲁克草原的湖面上年年还有她们的纵情舞蹈,从未停留过的春来秋去还在云层中轮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