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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海平原 东非高原在这里陡然塌落两千五百余米,像一个巨大的台阶,从山脚到海边宽四十余公里,长约几百公里的地段,就是厄国有名的红海平原了。
翻开地理书,标明这里是热带沙漠气候。网上查一查,濒临红海的厄国第二大城市马萨瓦是全世界最热的地方。从阿斯马拉出城,公路一直盘桓而下,没有一点过渡,两三千余米的高度,四十公路的行程,就到了海平面上。热带沙漠的热浪迎面扑来,隔着玻璃窗,也能感觉那炙人的高温。路上,不时见到游牧民,赶着骆驼和牛羊,驮着家小,趁着雨季,往山下赶——他们就这样游走着,待旱季到来时,他们又会上山。 这里与山上的首都相比,迥然两重天。 连绵起伏的荒漠里,路笔直笔直伸延,车无穷无尽地往前开。看着路的尽头,就感到是天的尽头。然而路总也没尽头,而天永远却在路的尽头。
在更远处,朝西望有三两处平缓的黑色的山丘,在山丘的后面,是青色的与云端融合在一起的连绵的群山。东非高原便从这荒漠的边上拔地而起,迷蒙而遥远。只有在早上和傍晚,火红的太阳照射着它,或从它们身后落下,才看得清它们的存在,那时它们就像一个巨大的屏障,与红海平行着,横亘在这千里荒漠上。到了中午,在热带沙漠高温的烘烤下,眼前看见的是一浪接着一浪蒸腾的光焰,而远处的高山则变得若有若无,如梦如幻,更像是一种靛青色的沉淀。热风卷起的烟柱,时远时近,时隐时现,像是一个个不可捉摸的精灵拖着长长的尾巴,在热浪的挑逗下,尽情地舞蹈狂欢。 这里居住的主要是萨霍人与贝扎人非洲的贫困与落后完全地暴露在这青天白日之中: 虽然是农业区,却极少见到成遍的农田。靠近河边的洼地,长满了灰绿色的骆驼剌,不知它们长了多少年了,粗壮的躯干,盘根错节地纠葛在一起,匍匐在地,一丛丛,一堆堆,点缀着这贫瘠的荒漠只有走近,才会看见它们历尽沧桑。有几只单峰骆驼,在灌木丛中时隐时现,给这沉寂荒漠,带来点活气。一条干涸了的河床从洼地穿过,灰白色的沙裹着卵石,莽莽闯闯地又朝洼地深处奔去。 这就是三毛书里时常提到的单峰骆驼,没有水饮骆驼,人们就在河道里掘坑,那些骆驼们就这样耐心地等着。
这是北红海省的一个重镇——西晋,这里住着上千户这样的家庭。一间又一间用骆驼剌的枝丫、玉米杆、塑料布堆积起来的建筑就是他们的家,遮不住烈日,更挡不住风雨,可是孩子仍然快乐地在这些建筑物间游戏。
这是一位酋长的坟墓,既便是在这一贫如洗的土地上,也傲然地存在着权势和地位。
这是北海省的驻军“司令部”,也是他们的边防站——前面的那一排铁丝和荆剌,就是队伍的屏障,山上的不知用什么材料搭建的房屋,就是驻军的营房。可是这里的军人们恪尽职守,因为是边防,一入夜,所有的道路都处于封锁状态,晚上驱车,只要见到有电筒晃动,就需自觉地将车停下来,接受军队的检查。不然,天才知道,他们手提着的冲锋枪倒悬的枪口,会以怎样的速度指向你。只是,他们对中国特别友好,只要你高呼一声“china”,便“ok”,一路顺畅。
黄澄澄的荒漠上巨大的枯木,像白骨一样直指蓝天。让人心惊。
尽管时常倍感内心的苍凉,但是,面对时刻挣扎在生死线上的黑人兄弟,面对这亘古无涯的荒漠,与这无言的树骨;甚觉自己的浅薄与不智:几经风雨,几经沧桑——只有他们和它才有资格发出这样的议论。在这里—— 一己私情,些微感触,似乎都变得不足挂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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