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骄说文之三——读四川辣子

世上写文章的人有两类：一是聪明伶俐的人能写；一是憨呆厚拙的人更能写。

这是贾氏的原话。忘了是在那篇文章里看到的了，总之是看了一遍后就永远地扎根在了我的心里。

我不知这四川辣子究竟是怎么个模样，但读她的文，你若把她归于后者，那会让三岁小儿也耻笑你是个白痴的。事实上，她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无不处处流露出她的伶俐与乖巧。说她是才艺双全，恐怕没有人会质疑；说她是聪明透底，恐怕也没有多少人会反对。

然而，为文与为人一样，太聪明的人容易使遭人误解。君不见那些兜售假冒伪劣产品的人中，有几人属于憨呆？那些轻浮做作装腔作势的人中又有几人属于厚拙？这就说明聪明本是一件好事，但却有一个度的。一旦越过了这一条底线，聪明就会伦为一种浮浅，伶俐也就变成了一种卖弄。

好在辣子聪明，但不浮浅；鬼妹伶俐，却不卖弄。她的文自然也就可读了啊。

初读辣子，是她来天骄灌水时留下的那篇“蝴蝶”。觉得笔法清新流利，构思精巧而合理。特别是文后还加了个小小的注解吧，读后让人觉得这丫头还真像那么回事啊。再往后，就又看到了那篇由单纯的日记引发出的小说。那篇东西在构思上独出心裁，写法上也别具一格，就觉得她的聪明没有用在了别处。接下来，看了她的“淘书记”，写得质朴而风趣，知她不仅爱书，而且在文中善用闲笔，幽默可人。而真正让我们感知她的全貌的，是最近几天来投向天骄的那一束束炸弹。不过这一回，鬼妹是多少有些失算的。殊不知，肉再好吃，但一下子给你摆上个满汉全席，多数人也只能动几箸罢了。

好在我们看到了她各样菜的手艺。平心而论，鬼妹的随笔类文章已达到了相当的水准。她的文，沉着而恢谐，机巧而含智慧，几乎篇篇可读。她的在形式上的多变，结构上的标新立异，也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而且，读她的文，常常是读完了，还有一股余味让你品咂，让你琢磨，这就见出鬼妹在俏皮的表象下是一个喜欢思考的人啊。

幽默是智慧者发自心底的和善的笑声。鬼妹区别于别的写手的另一特点，即是她无处不在的谑趣。如她在写对爱情的感觉时，用了这样一个引人发笑却又十分贴切的比喻：“爱情这东西就象打喷嚏，有了就抑制不住，没有又装不出来。”在小说“烦恼人生”中，女主人丽芸是个婆婆妈妈，唠唠叨叨的妇人，于是她用“一个女人=500只鸭子”来作比，小说的最后一句话是：“500只鸭子回来了，大川的日子烦恼又充实。”这句话看上去很平常，却让我们体味到了生活的真实含义。我们说，鬼妹是聪明的，因为她极擅长捕捉生活里的点点滴滴的笑料，并能化迹于她的笔端；我们说，鬼妹又是真诚的，因为真诚，她的恢谐才不流于做作和肤浅。

鬼妹在网上混迹的时间已经不短，这有她留下的文字作证。就我的感觉，她的文章已经走向成熟。而她的小说，也已经写了不少。尽管看上去篇篇精致，但也有不少需要努力的地方。一是题材单一，好像总有写不完的爱情（无论是网上的还是网下的）。而这些爱多半只是真空状态下的一男一女的情感变奏（也许是与小小说的形式有关）。这些东西，放在西陆，自然是精品，但要上得了纯文学的殿堂，还必须有别的内容支撑才行。二是关于小说的语言。鬼妹的语言风格已初步形成，质朴中不乏诗意，精彩的句子也层出不穷。但，小说，不讲求这个。小说是叙事的艺术。如果一篇小说全是用诗句写成，那就不成其为小说了。事实上，一篇小说中使用诗化语言的多少，恰好反比着这个写手小说水平的高低。我们常常看到的情形是，初学手的人恨不能把每句话都写成诗，而大作家却恨不能把每句诗都拆成平白的大实话。（这一点，只是我个人的感觉，不一定对）。所以，我们期望鬼妹在保持原来一贯风格的基础上，能开阔视野，溶入生活，使鬼妹名满西陆的这一支笔有一天走出西陆，步入文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