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鲫鱼一定要是野生的,在大自然的淡水里生长的那种。个头不要太大,两三指宽为宜,煮汤的水,一定要是山里岩石下渗出的那种甘甜清醇的泉水,连火也要讲究,一定要用柴火,才免得熏走了住在汤里的精灵。 然后在烧得滚开的水里,放进几条去掉肠胃鳞甲洗干净的鲫鱼,直到把它煮烂。放上少许食盐即可。 汤用缀有细碎花纹的瓷碗盛好端进你的手里,像牛奶一样鲜白的冒着热腾腾的蒸汽散发着迷乱人性的香味。那色纯洁得纤尘不染,像是神身上的哈达。你甚至觉得那些鱼的生命并没有结束,而是在某个地方不老的延续,使你不忍让自己的舌头碰到那份看似不可侵犯的庄严。但是在内心强烈欲望的趋势下,你忍不住尝了一口,仿佛是在神的眼皮底下做了一件坏事,让你私心里偷偷的窃喜着,带着惭悔,砰然心动。 这就是正宗爱情鲫鱼汤的味道。 在经典咖啡厅,我和小薇,面对面坐着。空气里轻轻地流淌着古筝的优雅琴声,有种古典与时尚完美融洽的风格。浪漫得不像是真的。我把家乡的“土产”搬出来下小薇面前海吹,而她就像一只被我迷惑的小妖精,让我窃喜不已又生怕她会突然苏醒跑掉。 “晨羽,你带我回去看看你妈妈好吗?”她的话像是从她的眼睛里倾泻出来的一样,清澈的,温暖的。 “好吧!下周星期六,怎么样?” “恩!”她拼命的点头。 时间仿佛被期盼沾住了脚步,每一天都过得很漫长。等了很久,才终于挨到星期五。晚上,手机里不停的传来小薇的短信。平时一副经理架势雷历风行颇有见解的女人,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就变得没有方向感了喃?问你她穿什么样的衣服合适要不要走山路穿什么鞋子给院子里的小朋友买什么零食又问你爸妈喜欢吃什么看看还漏掉什么,把气氛搞得像是要参加开国典礼似的。好不容易把一切都问完了,她又缠着你到家后要给她煮鲫鱼汤。。。。。。女人有时候真的挺烦! 整个晚上我翻来覆去总睡不着,似乎每一个背井离乡的人,一想到家的时候,都会拉扯出无限的美丽回忆,并且激动不已。 汽车进了连山,就一直开始爬升,在蜿蜒起伏的狭窄道路上颠簸着前进,就像在外漂泊的心一样不安分。车窗外,浓密的树林铺天盖地一望无止伸到天边,层层绿绿的梯田上点缀着几户人家,蓝天白云下不时有一群鸟儿在飞,空气里弥漫着植物的清新香味,我深深的吸一口,真的是回家的感觉。小薇趴在我肩膀,像是霍别了许久,终于又回到大自然的精灵,对任何事都感到熟悉和陌生,毫无缘由的问我一些成跳跃式发展的幼稚问题,我只当她是在自言自语。而我的记忆就像一个个挂满图画的空间,画的尽是与我有关,而我就在那些不同的空间里进进出出,不知疲倦,童心未溟。 还没进门,就听到爸妈在厨房对话 "老头子,你再去看看他们回来没有嘛!“ “刚刚才去看了没有两分种!让我把这鸭毛钳完再去嘛?”爸爸的声音有点委屈。 “妈!我回来了!还给你带了个老婆回来!”我声音响亮,喜气洋洋。 "伯父好!阿姨好!” 我们的突然出现着室让他们很吃惊,“啊!在哪里?我看看我看看!”妈妈满脸堆着笑,拉着小薇的手,上上下下的看,像是在欣赏什么稀世珍品,眼里尽是怜爱。小薇也是一脸无邪的笑,露出一见钟情的眼神。两个女人就这样深情款款的注视着对方,仿佛隔了几世才得已重逢。那一刻,我开始相信这世上存在缘分。 我放好手里提的两大包行李,都是小薇买的礼品等等。 “爸!我来帮你!” “不用了,你休息,我一个人行了!” 一翻见面的寒暄后,小薇被安排给妈妈做手下,我则被安排烧火。小薇看见我很狼狈的样子,不时发出咯咯的笑声,而妈妈总是无限深情的微笑,像是有千言万语还没有说。老爸最来劲,极力的表现他当过兵的身手不凡,忙得一团糟。 吃过午饭,一家人就坐在一起海天海地的聊天。却很温馨。后来老爸找出棋盘,非要我跟他过两招。妈妈就带着小薇出去逛乡间的小路。等她们回来的时候已经华灯初上,小薇像个小女孩一样搂着妈妈的脖子,亲昵得不象话。我突然有种妈妈被小薇霸占的幸福的感觉。 晚饭后,妈妈捧出大把的花生,特别的香,我和小薇则献上从成都带回的水果,大家围坐在楼顶一张小木桌旁细细的品尝。小薇换上了睡衣更加的妩媚,依偎在妈妈身上。月亮爬上树梢,像儿时的回忆般美好。墨蓝的天空缀满了数也数不清的星星,清澈的,闪亮的,容易让人产生幻觉。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 “小薇!来,我指给你看!”我拉起小薇的手,站到阳台边。 “看!”我指着很远很远的地方,分不清是天上还是地上,黑暗里有一条细细的长长的霓虹灯,与满天的星星交相辉映。“那灯所在的地方就是成都,我们就是从那里来的。” “到底我们是从哪里来的?”我的思绪在那个瞬间落入了无尽的黑洞,曾经,我望着满天璀璨的星星,幻想在某个地方有一座美丽的天堂,住着天使,住着世间美好的一切。当我被那五彩的灯火迷惑的时候,我以为那里就是天堂了,因为它是那样的美丽,美丽得我从来没有见过。 原来我把它当成了天上的星星。而如今,天好大,地好大,月亮好美,天上的星星好多,那些都不是我的。自己真的微不足道,拥有的那样少,可以珍惜的那样少!我望着小薇,望着爸妈,慢慢的,我要让你们幸福。 第二天一大清早就被小薇从梦里拖起来,又在她死缠烂打之下,稀里糊涂的跳进一条小河沟,折腾了半天,结果只捉到几条小鲫鱼。而她倒是捉了不少蝴蝶。我忍俊不禁,开始怀疑今年到底是21还是12,两大人了怎么还玩得这样忘乎所以。可能吧,大自然就有那么一种召唤人性的魔力! 因为鱼实在太少了,只煮了两碗汤。一碗给小薇,一碗给妈妈。这样很好。 下午我们再见了妈妈和爸爸,搭上了返回成都的汽车。 临走时妈妈送给我一包土产的花生,让我带去学校和同学分着吃。小薇则恋恋不舍的搂着妈妈不放,我把她抱上车。汽车发动的时候,我看到车窗外妈妈笑了,泪流满面。 ※※※※※※ 一天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