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早上写的,因为昨晚作了个梦。看见了过去的我……有些匆忙,见谅。
我的出生时出乎我父母意料之外的,不是说他们不想要孩子,而是,他们想要得一直是男孩。在胎检的时候,医生告知他们,肚子里是个带棒子的Baby。所以我父母才要下了我,不想已经七个月的时候,医生突然对他们说,我是女孩。呵呵,很奇怪吧?我也那么觉得。我想,神可能发觉那个孩子投胎投错了,收回了恩赐,然后又把我给了他们。七个月,要打掉的话恐怕很危险,更何况当时的我很安定。
反正我的生命来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意外,包括我的出生日子。我是早产的,早产不止一两天,是整整一个半月。生下来的时候,好像四斤不到一点,而正常的孩子通常是九到十斤。别人是呱呱落地的,而我非常的安静。医生拍打我的背,我都没有反应,甚至没有呼吸。我想如果在那个时候就这么死掉也不是一件痛苦的事情吧?尘缘浅,未必是坏事。就差没宣告死亡,一个见习护士不小心把我的“尸体”摔到了地上,然后我就活了。现在想想,那么小的时候,我就有着超逾常人的生存欲望吧。
这些事情是我奶奶告诉我的。我并不难过,既然是上天注定的,又能怎么样?
我父亲很传统,很孝顺也很爱面子,不过买菜煮饭这种事情全是他做的。而我母亲又太好强,家里打扫洗衣都是她包办的,而且和我奶奶关系相处得并不好。一切都是那么不协调的平衡。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就知道,这种平衡是很脆弱的,稍一用力就能轻易的破碎掉。而我的出生就是战火的导火线。
我的父母并不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不过,因为我外婆有严重的糖尿病,所以从小,我就是爷爷奶奶带大的,顶多每周五回家,周日晚上就得回奶奶家。打小,我对父母的感情就不深。因为先天基础不好的关系,我的身体很脆弱,感冒能感一两个月不是希奇的事情,发烧打针更是家常便饭,鼻子也一天到晚的出血。要带这样的一个小孩很累,我知道,所以我很乖。我不会吵闹着要谁带我去公园,也不会贪恋橱窗里的那些玩具或者娃娃,更不会和同龄的小孩出去疯。因为我的眼睛有弱视加散光的毛病,奶奶通常也不太允许我看太久的电视。所以我的童年是苍白的,所以我选择了看画着苹果鸭子小狗的图片的幼儿教学材料。也许我真的有这方面的天赋,在我还不知道汉字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我就已经能够熟背唐诗了,不是一首,而是五十首。最长的是白居易的《长恨歌》。也许就是那时,我已经能够朦朦胧胧的懂得,爱情是怎么回事了。
我读书的天赋引起我妈对我的兴趣,或许能把我当成炫耀的工具吧,后来她经常把我带在身边,特别是单位。
在那个时候我就带着一副不合乎我脸蛋的眼睛,我还记得边框是红的呢,还有一个长长的身子怪在脖子后面。常常可以看见我,在厂房门口的树荫下,坐在小板凳上捧着个图画书看。可能那时候的我真得很了不起,从坐办公室的厂长到厂房里干活的叔叔阿姨,还有食堂里的婆婆,都很喜欢我,都很喜欢我听被一长串唐诗,还有喜欢看我拿着工厂里人家不要的粉笔头蹲在地上模仿图册上图案的画画。
我没有上幼儿园的大班,因为退学了,因为我母亲要亲自教我--学前教育。也许我的自卑感就是那时候开始的,也许我渴望高高在上也是从那时开始的。
拿着拼音卡片念拼音,每天都是规定的,一天下来,我妈晚上回家要考我,读不出或者错了,她就会用缝被子那种长长的针扎我,不是那种歇斯底里的,而是很慢、却很狠地扎。拼音后面是汉字,是唐诗。也不单只是语文方面的,还有数学,和简单的英语词汇。在我背上书包的那天,我脑海里已经有了三四年级的知识。记得出了我们名字外,老师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们将来想做什么”,很清楚我的回答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主席。因为我喜欢武则天,到现在也喜欢。伴随着傻眼的同时还有哄堂大笑,然后老师就笑笑,叫我坐下,大概是为了我的张狂与自不量力吧。然后就很虚伪的告诉全班同学,有那么一个伟大的志向很不错。殊不知,我心里想的是,如果我成为主席,我就要拆了全国的学校。我心底嘲笑着那时候的同班同学还不懂的读书带来的痛苦。还有第一堂数学课,在别人识阿拉伯数字的时候,我在下面偷看混合预算书籍。当然被罚了,第一次碰面老师不会太过分,不过我却当中背出了九九乘法表,最基本的运算基础。这是当时的我觉得数学中唯一需要背的,我又不可能在他面前到黑板上去做混合运算吧?反正就是给别人了一个下马威而已,展示着我与众不同的存在。只有在这种时候,我才会感谢我母亲给我得那么严格的训练。的确,我在这个老师眼里,同学眼里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除了我母亲,我父亲也是很严格的。而且相比我母亲,我更害怕我父亲。因为他一旦不顺心,不能把气出在别人身上的时候,就是我倒霉的时候,他会竭尽全力得找我的碴,然后狠狠的打我一顿。我脾气倔,爸妈打我的时候我从来不哭也不求饶。我优秀的成绩一直是我爸在单位里值得炫耀的事情。但是他从来不表扬我,不论我做的有多么好。反正在他面前我永远只有挨骂的份。
直到那件事情发生以后,我学会了沉默。
那时四年级的事情了。一向满分过关的我头一次考了99,依然是全年级第一。这一分的错误不是我的错,因为我的卷子没印清楚,填空题,7和1,我把7当作1来计算。我妈那天不在,卷子要签名我就给我爸了。记得他脸一下子就黑了,我解释着,他不听,然后就把我脑袋摁到卷子上,狂骂了我一顿,而我在心里骂他是疯子变态。结果可想而知的,一把三十厘米的玻璃尺打我手心,怪我粗心。尺打断了,我手像个猪蹄一样的肿。手肿了,就握不起来也摊不开。那天我妈不在,我洗碗。真是祸不单行,因为手遇水疼,我手一抖,碗破了……那一夜,我真不是普通的悲惨。后来晚上削苹果的时候,水果刀在手心里划上了一道长长的口子,我故意的。因为在那个时候,我感觉不到任何的感觉,所以想试试会不会痛,果然不痛。后来我就不解释了,解释换来的只会是更悲惨。而且,自此我就得了一个毛病,本来就不怎么怕疼得我,每次父母打我的时候,我都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我问过医生,那医学术语我不懂,意思大概就是这样的吧,好像属于刺激性自闭的一种,就是一旦受到某个点上的刺激,大脑自动会关闭身上的某些神经系统。虽然隔了一会儿属于人的感觉又会回到身上。
在后来,我读书为的就不是不想挨打这么简单的目的了。也因为他们根本没能力教我了。
上了初中,我依然死命的读书。或许我自己又一套读书的方法,反正就算没了他们的教导我依然高居榜首。我享受着在家里从来没有的鼓励和表扬。我满足着。
我参加了文记部,为的就是不想早回家。我不想回家。
再后来我就遇见他了,因为遇见他,我才算得上有了人的感情。
现在父母对我不错,因为我初二那年暑假出过车祸,住了三个月的医院,上学的第一天受到的第一封信就是他要我等一年。
虽然现在和他们呆上一天我依然不会说一句超过“噢,知道了,嗯”这类意义的词,但总比那种胆战心惊不晓得什么时候又要挨打来的好。
不过在怎么样,以前的影子还是留在我身上。有时候在学校我不爱和人说话,没事的时候我宁愿捧一本书,当然不再是教材书了。要不就写写东西,算是练打字,虽然我打字的速度已经是A级。在不然就发发呆,想一些有的美的。想想过去,掉几滴以前不曾流下的眼泪。但那也只是有时候,大多数时间里的我还是虚伪的,摆上一个堪称职业的笑脸,帮人解题,帮老师整理东西,写报告,和学姐学长们搞好关系。我的社交和人缘可是一流的。(笑)
但是时间长了,我也会迷惘,那个才是真正的我呢?
或许就是当年,那个喜欢捧着那些画着苹果鸭子小狗的图片的幼儿教学材料的那个我,才是最原始的。
人说,樱花四月是最美的。不晓得,到了九月,它会不会位喜欢它的人展露笑颜……
PS:对不起,昨天我们楼区停电维修,我忘了,所以突然没电了,没来得及说声再见就走了,真对不起,若云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