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也，苦也，无味也。（一）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还真是那么回事。芳读小学时瘦得连蚂虾都不如，读初中时她那消薄的身体也没有强壮的虎那鼻梁宽。青梅竹马的虎和芳，自幼就是街坊，住在同一个居民区的前后两幢楼中，就是吃午饭的工夫也可以端着碗在楼下的空地间进行那“跳房”游戏。

虎比芳大一岁，说大一岁也就是大个年份，虎是上年腊月初八的生日，而芳出生在来年正月十五的“元宵”节。虎的确虎头虎脑，一身虎气，只要芳在游戏中受了委屈，那一定是虎帮芳去“报仇”。虎头虎脑的虎和内向腼腆的芳同在一所幼儿园，上学横穿马路时总是虎牵着芳的手，严然一副大哥哥的样儿。

这年虎和芳同一天背起书包，走进了同一所小学，坐在同一个教室的同一张课桌前，有这么巧吗？芳天生胆小怕事，离开了她熟悉的环境，来到一个陌生的场所，自然离不开虎“罩着”她，她说什么也要和虎坐同一个座位，这可是用她强有力的武器——眼泪——向老师换来的。

小学生的虎和芳不再玩那“小儿科”的撒尿和泥猴，可虎也不能老陪着芳玩“过家家”那女性化的游戏。虎仗着强壮的身体很快就成了“孩儿王”，自然芳也在班上仍至年级里都不会受委屈，大家都知道芳是虎的邻居加好朋友。

虎的“恶名”是开学不到一周的时间就打了两次架。一次是把对方嘴打出了血，虎的家长赔理道歉不说，还贴上了医疗费；这波事尘埃尚未落定，虎又骑在一个带头起哄芳是“病秧子”的坏小子身上，非让那小子给芳磕头再喊虎为“爸爸”才算完事。这下虎在学校出了名，“白额虎”的雅号从此一直带到了高中毕业。

芳直到读高中才出落的亭亭玉立，这“病秧子”在男生眼中变成了“林黛玉”。虎不再和芳一个班，在学校也没了多少接触，只是放学回家还少不了一起走。此时的虎少不了“冲冲杀杀”，可这些在芳眼里都是“为人仗义”。毕业后大家唯一的选择就是“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虎和芳天各一方成了“广阔天地炼红心”的知青。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刚刚脱出豆寇年华的他们，心中都萌发着爱情的种子，只是谁也没捅破那层纸，鸿雁传书持续了两年有余。追虎的姑娘有之，虎只是毫不理会，追芳的小伙更多，芳也只装糊涂；只到恢复高考的上世纪七十年代末，芳考入了中专，虎却名落孙山。虎明白自己配不上芳，就不再保持通信，选择了放弃；而芳却放不下虎，三番五次打听虎的消息终未果，也无奈做出了放弃，中专毕业时芳在同学中选择了对象并发展成了她的丈夫。

十年弹指间过去了，芳的丈夫情商比智高更高，干事又踏实，一步一个脚印的从基层走了出来：车间工人、业务采购、机关干部、下派挂职，虽说都是副职，可那是组织部门任命的干部，挂职返城后已享受副县（处）待遇，分管城区建设工作。

芳的小日子越过越潇洒，越过越快活，越活越年轻。跨入了那“工资基本不动”的四项基本原则之列，同学中谁都羡慕不已。芳也不再是“林黛玉”而成了“王熙凤”，同学们聚会哪次也少不了芳，而且她的嗓门也比读书时“哄亮”了许多，人凭衣裳马凭鞍，在华丽服饰的衬托下，芳更加显得光彩照人。

芳在自我陶醉中，心里甜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