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字坡胡扯(二)——你也说马桥,我也说马桥 西陆苦雨说马桥的文章,让我产生了胡扯马桥的念头。 韩少功的马桥词典我很久前草草翻过,为什么不仔细看呢,理由后面再说。我想先说马桥,正如我们查字典,不能一味依赖本本,而忘了文意的源流、出处。我虽然不做学问,但我认为现代难出大师多半是词典之类害的,不懂就查词典,一查就懂了,误、谬、偏、泛、缺、乱、平生焉,又如何成就学问?还是说马桥吧。 马桥本不该有如此知名度,不过是一个大山底下小江边的小村而已,无名得如一株路边的小草。它的出名完全是因为韩少功的那本马桥词典。这么说马桥该感谢韩少功的。从另外一个角度说,韩少功更要感谢马桥。 马桥的地理位置偏,封闭,语言土。该村西距长乐镇回龙门若五公里,过河就是平江县的时丰乡,北向三十里就是智丰大山。属湘、鄂、赣革命老区的地盘,民国十九年出过不少红军,有没有中央首长讲马桥话在下没考证。长乐镇人是看不起马桥人的,土,乡里包子(乡下佬)。而长乐镇离县城还有六七十公里。县城里的人是看不起长乐人的,土,乡里包子。而马桥人是看不起智丰人、时丰人的,土,乡里包子。一个人土不土主要看衣着和张口说哪儿的话, 长乐人去县城就要憋县城里的话,县城里的人去省城长沙就要憋长沙话,长沙人去北京又得憋普通话,北京人去深圳又得憋广东话。可马桥人去深圳几乎可以省掉中间许多环节,老子直接说家里的土话,深圳人能听明白大概意思,让北京人直瞪眼。我并不是说大家可以买本韩少功的马桥词典去学广东话的。 马桥的地理位置和所处环境决定了当地人的生存方式,大概在经济上可定位为大山脚下小河边上近镇经济村。种田、打柴、捕鱼(小鱼小虾为主),小贩、挑沙、淘金、打猎为辅(野兔为主)。生存其实挺难。缸里有米,也就是小康。干的是体力活,吃的是小菜、米饭、初粮。这样就 造就男人两个特点,一是饭量大,自然屎也拉得多,有学校查蛔虫需学生自备粪便,一小男孩用两张荷叶包了早上刚拉的去学校。二是人长得结实有劲,脾气倔。娱乐活动便只有红白喜事请请地花鼓、皮影戏,再就是正月里扭秧歌、玩龙舞狮,踩高跷,那高跷踩得一丈多高,要靠坐到屋檐上去绑腿。平日里憋劲无处使,便习惯大声说话,打山歌,其他娱乐活动基本靠上床,或不能上床或没床可上时就说些上床的事、笑话,因而不管生气与否都喜欢骂娘。大人们如此,小孩也就跟大人走。 做爱是洋说法,马桥人不这样说,他们称nia (据我的记忆韩少功马桥词典说着这个词了)。要nia就离不开生殖器,男的生殖器叫“栾”,女的生殖器叫"鳖",动宾搭配就叫nia鳖。这个词是马桥文化的主要特征。不同时候、不同地点、不同环境、不同人物、不同心境、不同对象说这个词味道千差万别。不过这个词是有点性别歧视的,意思是指男人的栾nia女人的憋,不可反过来用的。女人只能是被nia.。这中间气象万千。例如:你走路不小心摔了一跤,赶快爬起来一边啪啪声上的土摸摸痛处,口里就张口而出“nia en li (你的)娘——的鳖”。骂的是路,心里就平衡多了。再例如:两人吵架,动手之前就看谁骂娘厉害,踮起脚壮着脖子上的几根青筋,使出吃奶的劲扯着嗓门那一声“nia en li 娘的鳖”下去, 真有要被骂者老娘叫床或流血的气势。若是男人们在一起津津乐道昨晚与老婆或“野(读哑)老婆”那个时,nia 的读音几乎有因醉杀名马《月光如洗》或蝴蝶《妖刀》里性描写得的味道。不同的是你们要长篇大论,什么九浅一深,什么体位,倒插花瓶,他们只要通过一个字的读音变化就能意会。 如此丰富,韩少功如何在小小马桥词典里解释清楚。 现在说为什么不认真看马桥词典,记得当时我就是翻看到了nia这个词的解释和演绎。发现韩少功几乎是在浪费马桥文化资源。 而马桥词典大范围扩散就简直是误导读者了。据说韩少功身为海南作家协会主席,每年要到八景洞水库(离马桥约二十里路)的作家寮写作几个月。 除了图个安静外,恐怕还是在研究马桥文化,好再版时修订。即使修订了,我想马桥还是马桥,马桥词典还是马桥词典。 读者朋友、马桥人民、韩少功同志,我这是在胡扯,而且是胡扯过去的马桥,现在应该是改天换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