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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面生死
总是怀着极其神圣的心情观看庄严的日出日落,因为它隐隐昭示着所有生命无尽的轮回;总是怀着极其感激的心情去凝视肃穆的星河云汉,因为它的宽阔无垠可以包容尘世间所有的一切;也总是怀着几乎绝望的心情去欣赏花开花落,因为它是那么真切完美的演绎了生命的绽放到死亡的全部过程。
记不清何时开始思考生与死的问题,以前总以为其距离极其漫长,而此时竟感到如此的清晰:在时间距离上生与死只是一刹那,在空间距离上生与死只是一道门槛。生从某种角度上说只是一种假象,而死才是永久的真实,我们只有清醒了,才会明白生与死的转换。
每个人都无法选择生的权利,但可以选择死亡。但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选择死亡的权利和理由的。
在遍野的向日葵中,扣动扳机,轰掉了自己脑袋的梵高,不仅是因为生活的贫困潦倒,更多的是因为其生命价值的被否定。因为在他选择死亡之前,只有一幅作品在一个不起眼的小画廊低价出售,正是因为自己生存价值无法正确的体现,才会使他绝望才会做出这种选择。
《喋血双雄》里的杀手躺在朋友的怀里,请求朋友帮助自己结束生命,当枪口抵住他的下颌,满脸呈现的却是安详和满足,那是因为生命的结束对他而言是维护了他得尊严:“他们都说我是一条狗,我是人啊,我不想做狗,帮帮我,让我死的象个人!”一个人的尊严原本就比生命本身重要的多的,即使是一个杀手也会有这样生命的尊严。
《失乐园》中的久木和凛子,相拥相偎,虽然感叹着:“活着真好!”但还是平静坦然的将毒酒一同饮尽,因为他们害怕爱的消失,把握不住爱的永恒,摆脱不了时间的操纵,宁愿选择死亡使爱定格。
我尊敬这些主动选择死亡的人,每个人都明白,精彩的生命不可复制,他们的选择不是因为对生命的蔑视,反而是对生命极大的尊重:生命如果失去其存在的价值,无异于行尸走肉;生命失去其存在的尊严无异于突豕走狗;而连生命中最灿烂的爱都无法把握和信任,真可谓了无生趣了。
有人说真正的个性往往使一个人忘记他在世俗中的位置与角色,的确,“生烦死畏,追求超越,此为宗教;生烦死畏,不如无生,此为佛家;生烦死畏,顺事安宁,深情感慨,此乃儒家。”诸教虽皆涉猎,但我不愿意让思想拘属任何一方,即使是陀思妥洛夫斯基的“一边呻吟,一边探索人生。”我也不愿意苟同。生的烦恼本就存在,死的畏惧却未必。坦然的看待死亡并不是低沉和绝望,其实是一种清醒和觉悟。
你忍回头吗?滚滚红尘找不到一片可以放置心灵的的净土,眼泪无处流淌、忧伤无处燃烧、呐喊无处存放。虚伪使人不断的变换面具和变换人生的手段,使人丧失全部的天真和天籁,虚伪的品格将人性腐蚀的班驳不堪,经不起打击,也经不起诱惑,即使爱也不行,不是说真正的爱也只有18-30个月的周期吗?
当你感到了阳光会使你至癌,友情会产生背叛,爱情会使你伤心,整个生命都是疲惫和痛苦,那么选择死亡未必不是一种达观!因为穷你之力是不可能改变社会,而你又不肯适应社会,不肯委屈的低眉折腰,却又无所遁处,那你只有选择彻底的逃避——死亡——重生!
在所有的残酷的事物中时间是最残酷的。它不会给任何人丝毫的机会,只要你生存,你就摆脱不了它的控制和捉弄,它毫不留情的让你看到青春的飞逝,看到秋色满面,看到白旗上头,看到衰老的逼近,看到死亡的威胁。而真正的智者勇者世事洞察者却因为充足的理由毅然决然的选择了生命的终结,在某种意义上就是战胜了时间,这些人作出选择就让自己的生命定格在或许灿烂或许悲壮或许让人怀念的一瞬,把时间远远的抛在了后面,他们是最大的胜利者,因为他们战胜了最不可战胜的时间!
当一个人平静的谈论生与死,安然的面对生死的选择,这个人其实是一个最坚强和具有勇气的人,我曾经试图劝说朋友放弃低沉的厌世的念头,现在才明白在他冷静的叙说中早就有了那种对生命的充分的理解和洞察,他才是真正的悟道者,但我绝不是简单的被同化,而是在真正的长时间的思考后才有的迟钝的醒悟,生与死,本就是我们应该直接面对并且仔细思考的问题。
就连泰戈尔不也说:“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吗?灿烂的生也许很难,但是静美的死却可以做到。
为什么要把死亡仅仅看成是死亡,为什么不看成是另一种形式的重生呢?
所以,我开始直面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