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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的太阳过度热情地向大地倾泻着它的能量。段芬慢悠悠地蹬着车子仍感觉身体里的水分源源不断地透过毛孔渗出来,渗出来,全身象爬满了小虫。 教委门口并不热闹,零零星星两三个人,看起来也是毕业生。 段芬锁上车子,直起腰来,用手背拭了拭脸上的汗水。拎包进门,迎面碰上个男子。抬头看,竟是另外一所学校毕业的老同学。 “白质。”她叫。 男子笑点点头,把她拉到阴凉里说:“要说的话多着呢,到凉快的地方来。”一面端详她新剪的短发道,“你跟以前是大变样了,还是从前那样留长发好看。” 段芬只好摸摸短发,不好意思地说:“以后再留吧,实在是太麻烦了。” 政工科没人,报不上到,两人就站那儿闲扯,老同学谁结婚了,嫁了谁娶了谁,谁生孩子了,讲得段芬一怔一怔的。都是从前的同学嘛,怎么都变得不相识了似的。结婚生子,多么遥远的事情。 白质还是从前的样子,架一副黑框眼镜,压着一个三角形的大鼻子头,脸上坑坑洼洼是青春痘疯狂过的明证,说话依然有点儿快,有点儿结巴。 “我不适合当老师,你知道,表达能力不行——” 段芬已经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亮白的阳光辞得眼睛有些迷糊,思想也有些迷糊。她迷迷糊糊再抬头看的时候,白质已经讲完了,两只小眼睛在闪闪发光的镜片后冲她微笑,道:“我们再去政工科看一看吧。” 依然没人,门锁得很结实。 再出来,太阳已被一块乌云吞没了。 “回去吗?”白质问。 段芬点点头,推了车子。 “这就回家?”白质再问。 段芬很奇怪,反问到:“难道你不回家?” 白质也只好点点头。 互倒过再见,分道扬镳。段芬很奇怪,为什么老同学重逢的喜悦一点儿也没有,倒仿佛丢了很多东西一样。 路边有个老头,刚开始摆一个旧书摊,书皮都已经翻黄了。段芬支住车子,蹲下翻翻拣拣,希望淘点有价值的东西,却一无所获。只听到老头唠唠叨叨地诉说着儿子的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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