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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黑色的裙边拖在地板的灰尘里，额头帖着冰冷的玻璃，雪花走进昏黄的路灯下，又大片大片地溶进黑夜，眼帘半垂，如一尊冰雕，任十二月的风从门窗缝隙里吹进来． 纸张在地板和书桌上被风吹动着，发出轻微的沙沙声，窗帷微微起伏着，如思绪化作幽灵在空气里飘荡． 二 你伸长腿懒散地躺在草地上，眼睛象幽深的湖水．你说我的微笑象阳光，温暖而舒适． 我的柔情象沉寂多年后从水草里泛起的水泡，透明地展露表白． 喜欢你的头枕在我的腿上，慢慢地梳理着你的黑发．感受到你的重量，你眯着眼睛看风筝的影子．阳光透过树叶落下斑驳的光影，投射在脸上，象是用２Ｂ铅笔尖轻轻擦出的阴影．柔和的铅灰色． 这一刻象一副精美的水彩画，挂在我生命的墙上，封闭在房间里，锁紧门，把钥匙丢进海里，由画蒙满灰尘． 三 日稍西斜，游子思归，忽然想看见小树林上空有炊烟袅袅． 你说：我们分手吧． 土地出现一道缝隙，渐渐裂开现出一条河．我踏进河水，向对岸走去． 河水舒缓平静，我踩着鹅卵石慢慢地走向河水深处，心里渴望着惊涛骇浪没过发稍，让我窒息． 你在身后呼唤，说我离开后才发觉心里装满了我的影子，你祈求着我回头． 我回头看到你的手上托着一颗心，心发出温暖的光芒． 我摸摸胸口，它和你的心跳动着同样的节奏．我取出心扔进河水里．炽热滚烫的心在冰凉的水里发出哧哧声，上下翻滚，冒出白色的烟雾． 白雾渐浓，你的声音穿过浓雾射进我的耳朵里：回来好吗？我在等着你，让我抚平你的伤痕，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踏上了对岸，河水最深处只齐了肩头，让我失望．我渴望着河水漫过口鼻眼睛的感觉．湿透的衣服紧帖在皮肤上，冷的颤抖． 你的声音象丝不绝于缕：我看不清你，你象流水从我手指间溜走，我感觉不到你. 刚出的嫩草沾满露珠，我扔掉湿鞋，头也不回． 为什么分手后才说爱我． 四 天空是阴沉的铅灰色，大海翻滚着，咆哮如雷．撞击礁石上掀起雪白的浪花，挟着大片的泡沫退下去． 我紧紧地攥住绞盘，铁索 嘎吱响着拉起了笨重的吊桥．把它固定住，返身关上了厚厚的大门． 拉起所有的窗帘，抖起的灰尘布满空气．嗓子被灰尘呛的发干．我咳嗽着寻视着城堡，试图找出并堵死每一个进口． 夜很冷，灰尘慢慢落下去，落在地板，餐桌，床单上．壁炉里几根火苗在木柴上跳动．看着那点点红色，心里感觉舒适温暖． 黑暗里有很细小的足音，来回在地面和墙壁上奔跑穿梭．墙角里有虫声乱鸣．潮湿的天花板和墙纸大块地脱落．地板咯叽地叹息着呻吟着，在寂静里很大声地裂开． 我到阁楼上去搜寻一个大木箱子，记得里边还有一套黑色的盔甲． 阁楼上堆满古怪的破烂．我终于找到那只黑色的大木箱． 五 手指摸索着箱子上古老的雕刻花纹，厚厚的灰尘上清晰地留下手指划过的轨迹．我吃力地掀着箱盖，砰地一声把它打开，箱盖上的灰尘流水似的泻了一地，布满阁楼． 我用袖子掩住口鼻，艰难地呼吸着．看箱子里的盔甲，这是一套黑色的哥特式的盔甲，整整齐齐地叠放在箱子里，最上面端端正正地放着桶帽状的头盔． 我一件一件地从箱子里把它们搬出来，头盔，甲身，甲裙，甲袖，脸甲，颈甲，胸甲，手甲等依次重现光泽，找出砂纸磨去铁片上的锈斑．我把头盔戴上，冰冷的铁片帖在皮肤上感觉很不舒服．我取下金丝绒的窗帘，比着盔甲裁好．再密密地缝在里边．穿戴好后感觉到沉重却很暖和． 海浪咆哮如雷，拍打着巨大的礁石和城堡墙根的灰色岩石．我裹紧黑色的披风站在黑暗里，象魔戒里那邪恶的黑衣骑士。对着黑暗里一切悄悄活动的东西狞笑，没有什么能打败我！ 六 暴风雨接持续好几天了，还没有停止的迹象． 坚固沉默的石墙让我感到安全．狂风在室外呼啸，时间在室内静止．惟有窗帘在摇动，突然听见一个奇怪的声音，好象是从地下钻出，盘旋在大厅里．同时夹杂着刺耳的地板的开裂声． 大厅的光线很暗，只能隐约看到点家具的影子．我点起蜡烛，顺着声音找去．看到大厅正中间的地板在裂开，露出一个黑洞．黑洞里好象是窃窃私语，好象是呻吟，又好象有叹气声．我按耐住惊奇小心地站在黑洞那参差不齐的边缘往里边看．忽然一阵晕眩，大片大片的云从我身边飞过，风狂暴地吹着我的头发．我站在了悬崖绝壁的边缘，一块石子被我踩掉，坠入悬崖下的深谷．深谷里浓雾弥漫在黑暗的泥沼上，有个沙哑的声音轻柔地呼唤着：来吧．BABY，我要你！ 深谷底部黑色的泥沼很平静，但是却强烈的诱惑着我，吸引着我． 来吧，宝贝，我爱你！让我拥有你． 我退后一步，所有的幻像消失，我依旧站在巨大的阴沉的城堡里．黑洞里传出低沉的笑声和叹息声． 黑洞在扩大，它在吞噬着地板，我不知道最后它能不能吞下整座城堡，但它是那么地吸引着我，我想要跳进去想得心痛． 我推开一扇窗．风雨猛然涌进来．我走出去．竭力不让风吹走．一直走进海底． 七 海底很平静，趟在海底看天空的风暴，好象在房间里静静地欣赏凡高的《星月夜》，狂风暴雨如用排刷蘸满阴沉浓烈的油画颜料抹在铅色的天空。 海底的水静止不动。色彩绚丽的鱼安详地在珊瑚丛中游动。红色的海星从我的盔甲上慢慢地爬过去，用肢体敏感地探测着。鳐鱼悠闲地游过时，扇起海底的细沙象白色的烟尘腾起又落下。 我满意地叹口气，感受到海水的拥抱象回归到母体，被羊水和温暖包围的无忧无虑的岁月。我象一块黑色在海底沉睡亿年的化石，只有头发在鱼游过时会随着流动的水摆动。 我满意地闭上眼睛，第一次安心地入睡。 八 不知过了多久，我睁开眼睛，看见海面凝成了一块巨大的冰，厚厚的冰上覆盖着白雪。看不见天空和海岸。我动了动身子，僵硬的象是生了锈。盔甲上附满了贝壳。手指甲长着绿藻。如蛇冬眠后虚脱般懒得动。 这时海面上厚厚的冰层上突然融化了一点，光线如柱射入水中。 一个红色的桃状物从越融越大的冰洞里掉进海水了，海水如沸腾般翻滚冒出浓烟，发出哧哧声。海面的冰层象是被巨大的热量蒸发一样迅速消融。 桃状物在海水里慢慢变成了黑色沉下来。擦过我的脸颊坠落在细沙里。我捡起它，认出是你的心，铁般又硬又冷。上面刻满了我的名字，一笔一划象是深深的沟壑，伤痕下沾着泪滴般的铁渣。 我鱼一样窜出水面，没见到你；我爬上海岸站在礁石上，没见到你；我向城堡奔跑，跑近时看见到处是你的足迹，我潜了那么久，你终于找到了我。 巨大粗重的墙壁上如用刀砍斧凿般写满了字：在吗？在吗？在吗？在吗？在吗？在吗？在吗？在吗？？ 我苦心构筑的堡垒竟挡不住你的热情的一笔 我朝城堡里奔去，盔甲很重，我边跑边一件件地脱掉它，奔进大厅后想起了那个黑洞，我把头盔远远地朝它扔过去，大叫道：滚开！ 头盔砰地一声打在坚硬的地板上，我一怔停下奔跑的脚步，原来黑洞不知什么时候已收缩，结了一个痂。我望着这个丑陋的伤疤开心地大笑。 忽然听到久违了的熟悉的心跳声，我摸摸左胸，摸到了心。不知什么时候我新生长了一颗健康的心脏。 脱去盔甲后身轻如燕，我使劲地朝城堡最高处爬去。站在高高的尖塔的方窗里， 在海峡里看见一团白雾，纷纷扰扰中有一只企鹅的黑影子正朝对岸游去。每一秒钟离我远去一万里。原来我也深深地伤害过你，你把受伤的心丢进了海里。 白雾散尽，不见你的身影。别哭，我最爱的人，你也会重生一颗健康的心。 蔚蓝的海面微微起伏，洁白的海鸥在轻盈地飞翔。蔚蓝的天空明净高远，洁白的云朵随风流动。 粗笨阴沉的城堡坍塌了，变成流沙倾泄在海水里。 我笑了。 走进溪水里洗去往日尘埃，我要在绿草地上盖一座整洁明亮的小木屋。在暖和的天气里，采一束紫丁香，种一排桑树。等待着每一缕黎明后的阳光。 ※※※※※※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诗情画意：http://sqing.xilubbs.com 风雨阁:http://54321.xilubbs.co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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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心要经过几重的磨练? 看了姐姐的几篇心情文字,总体的感觉就是,在那种淡淡的忧伤,从容的旋律里感受作者的如海深情. 我有时在琢磨,把那么热的爱恨化成清风细雨,不知你的心是经过几重的磨难?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