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谨将此文献给我曾经的好友H 寒假回老家的时候，我又去看她了。 这是个隐晦的早晨，我裹紧大衣，朝河边走去。我静静的走到那个荒丘前，只有几根枯草在上面摇曳着。翙就在下面，昔日美丽生动的她此刻正静静的睡在下面。我与她近在咫尺，却被一道无形的门阻隔在两个世界里，我伸手抚摸她墓前那块冰凉的石碑，嘴里轻轻念叨：“翙，你还好吗？” 7年前，也是在这片田野上，缘分让我们相识了。那是我第一次回老家。这里的孩子不怎么喜欢我这个“城里人”，我也不屑于主动去和他们打招呼。就这样，我总是独来独往，直到翙的出现。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我徘徊在乡间的小路上，感受着泥土的气息。当走过村口的大榕树时，我看见一个长头发的女孩正靠着树干，手里捧着书本在全神贯注的读着。她身材欣长，漂亮而不逼人，那种温和的气质让人一见便想接近。也许是感觉到了我的注视，她抬起头回望我。唇边是一抹淡淡的笑意。 “你好！”我惊讶于自己的主动。 “你好！”她也笑着对我点头。 从那天起，我与翙就渐渐熟识了，她是我在老家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教我打水漂、钓鱼、编蚱蜢等农家孩子的拿手好戏，还时常用栗子等其他野果把我的衣袋塞的鼓鼓的。 她总是像个大姐姐似的照顾我。一次暑假，她带我到田野里捉蚂蚱。我一时贪玩，钻进了玉米地深处，七拐八拐怎么也拐不出来腿上也被锋利的玉米叶划破了。翙看不见我，急的一边叫我的名字一边在玉米地里穿来穿去的找我，我也哭喊起来，希望她能快点找到我。终于，翙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脸上、胳膊上、腿上全是口口子，往外渗着血。看见我，她急急忙忙的往外掏手绢系在我的伤口上，为了不让我再次被划伤，她脱下外套蒙着我的头，一边安慰我一边背着我走出了玉米地。我没有再受伤，而她的前胸和四肢又添了许多血道，浑身是伤。 也是在那个暑假，一天傍晚，我们去河边散步，草丛里不时传来蛐蛐的叫声，偶尔还有一两只蚂蚱从草间跳到小路上。这时，西边的天空上飘着大朵大朵的火烧云，把天空映照的红彤彤的。翙出神的望着那耀眼的云，对我说“多美啊，我最喜欢火烧云的颜色了。”看着翙被晚霞映照的通红的脸，我对自己说，下次寒假来的时候，一定要给她带一条红的像火烧云一样的围巾。 为什么美丽总是容易被打破？我无数次的问自己，只是一声急刹车就把一个如花的生命化作青烟。 救护车呼啸着由远而近，人们七手八脚的把翙抬上担架，给她罩上氧气罩，把她送进车里，直到救护车消失在马路的尽头，我才想起什么似的从地上抓起那条红围巾，紧紧抓住。妈妈带我到翙加去等消息我哭着跟在后面，空白的大脑里闪出一个念头：“她死了？”不，不会的，我为自己这个念头感到惭愧，翙不会死的。 于是，我在翙家里度过了有生以来最漫长的一天。我一直在心里默默祈祷，但愿她只是受了一点小伤，可我清楚的知道，希望很渺茫。人就是这样一种矛盾的动物.......大人们在屋里来回走动着。一切都那样沉寂，静的令人害怕，偶尔一两声的叹息就成了我的慰籍。 所有的沉寂，漫长的等待都在傍晚的时结束了，翙的父亲魂不守舍的走进来，那布满皱纹的脸上毫无表情，红肿的眼睛显然是刚刚哭过。顿时，叹息声、大哭声充满了那间小屋。我先前的猜测应验了，是我不好，我不该乱想的。自责，深深的自责瞬间塞满了我的胸膛。我跑到田野，面对曾经划伤翙的玉米地，我大哭起来。我多么希望我的哭声能像那天一样把翙召到我的身边来，然后她笑着对我说，这只是一场噩梦。但翙始终没有出现，田野里弥漫着我声嘶力竭的哭喊声。 翙下葬的那天，我请他们把那条红围巾放在她的胸前，我要她永远美丽下去。黄土一铲一铲，渐渐盖过了棺木，也渐渐模糊了我的双眼...... 我的眼泪滴在她的墓碑上，一滴，两滴......忽然，一阵“扑棱棱”的声音惊醒了幽思中的我。我抬头望去，太阳不知何时从厚厚的云层后面探出头来，冬日的阳光虽然不似夏日的那么帜烈，却给寒冷中的人们莫大的安慰。“扑棱棱”，又是那种声音，我寻声望去，几只鸟正朝太阳的方向飞去。翙，记得你告诉过我，“翙”就是鸟飞的声音。现在我听到鸟飞的声音了，是你吗？是你来看我了吗？
※※※※※※ 你见过最闪亮的星吗？那是我们一起走过的日子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