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芝芝的电话是周六上午十一点半,看到那个号码时我的第一反应是“今天不是我生日吧?”。芝芝不大用手机,更不会轻易往我手机上来电话,除了给我生日祝福时。芝芝大我三天,所以她总是记得我的生日,每年第一个祝我生日快乐的电话都是她打过来的。
我有些意外的声音刚传过去,芝芝就干脆地说:“下午过来吧,陈军在我这儿,上官和兰儿已经答应过来呢。”脑子里飞速运转的各种念头还没清晰,我已听到自己在说:“啊?好,晚饭前到行吗?”
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一点预兆也没有,以至于我挂了电话还坐在那儿发呆。同事问:“怎么了?”我说:“下午我得请假,去株洲。”
陈军和上官都是毕业后我再没见到过的同学。十一年了,除了几个离得近点走得近点的同学在毕业后见过面,当年我们班的四十四位同学,大多数就再没见过。去年是我们毕业十周年,同学们都有聚一聚的想法,联络了许久,最终却因种种原因没有聚成。
缓过神来我开始给有联系的其他同学打电话,东子说正值班呢,我说你找人换!姚姚说女儿病了,正在医院挂水,晚上还得上班也去不了。对桌的同事笑我:嘿,人家都不去,你一个人瞎起劲。我白他一眼:我就去,怎么了?
下午生产调度会刚散,芝芝电话又来了,说兰儿已经到了,你还没出发?啊,兰儿不是比我远吗,怎么这么快就到了,看样子也是迫不及待,嘿嘿。我赶紧说走了走了,马上走!
到芝芝家只用了一个小时,一进门,雪儿和文青还有兰儿就尖叫起来,倒是陈军只眯眯笑着,比从前沉静了许多,也胖了许多。
六点的时候,瘦了许多但依然倜傥的上官已经坐了四小时火车赶到,荔荔、玲子、国国和迎儿住在芝芝家不远,都到了。胖了黑了还少了些许头发的瓜子也领着新婚妻子从岳阳赶了过来,把大家惊得一阵阵大笑:你这样子实在是认不出了!
龙哥进门的时候,一个一个叫着名字,到兰儿时说忘了名字呢,再看到我,只说“这是李薇还是张薇还是?”上官最能闹,立马接过话去:“还赵薇咧!那个还珠格格里的赵薇。”把大家逗得笑翻了天,龙哥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气氛越来越热烈,说话声音不得不一再提高。芝芝家的座机和手机几乎就没有停过,大家把自己能联系到的同学的电话都打爆了,确定能过来聚会的人越来越多。
晚上八点,班上同学里成就的唯一一对夫妇陶子和蒋蒋也坐了四个多小时火车赶到饭店,至此,已有十八人聚齐。
陈军不甘心,当年在校踢球时的队友除了瓜子来了,东子和姚姚都没到,还有进军,陈军总想找到他。我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东子和姚姚打电话。东子一听到了那么多人,已经有些坐不住了,只抱怨我通知太晚,我说谁也不知道呀,这不都是临时通知的嘛。东子口气开始松动,说明天看情况吧,芝芝一把抢过电话去:“还看什么情况不情况,明天中午正餐,你不到我们全班都跟你断绝来往!”然后给正在调度值班的姚姚打电话叫他找到进军的电话,进军说在家带孩子呢,来不了,这回我也不容商量了:“孩子叫你老婆带,明天赶过来!”
第二天一早又开始拔东子和姚姚电话,东子说:我和老陈刚上的火车。嘿嘿,老陈也叫他给联系上了,不错。接着“策”姚姚,姚姚说刚下夜班正带着女儿挂号呢。女生们免不了笑起来:咱们班这些男同学怎么一个个都这么顾家了?咱们从前怎么都没发现?
瓜子也不甘心,接着给姚姚去电话:喂,你不上班整个湘潭得点油灯是吧?
说着笑着,时间倒是飞快,电话不断地打,门铃不断地响,家住新化的“总统”已坐了一夜火车赶到,接着是东子和老陈,然后是进军,进来一个大家都要吹呼一场,感叹一番胖了瘦了。
我再给姚姚去电话“进军都到了,你还真不来?”姚姚终于说:“来,我把女儿安顿好就来”哈哈,大功告成,这家伙花掉我许多的电话费倒总算是打算现身了。
午餐我们定下了临湖最大的那间包箱,十一年后,能赶过来的二十三位同学齐聚一堂,欢声笑语,留地址,写电话,叙别情,好不热闹。姚姚最后赶到,被罚酒三杯,龙哥也因为忘记我和兰儿叫什么被罚酒三杯......
晚上我给远在广东的魏子发消息:我们到了二十三位。魏子说,不可能。我说真的。魏子回话:十一年了,我还以为我们班是一盘散沙没有凝聚力呢,却原来......真是太遗憾了,我不能来,三五年后,再聚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