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放得知消息马上放下一切，坐出租车全速赶到柳树镇。程放与安民是政法学院的同窗同学，又是同乡，毕业后，安民进了公安，程放当了一名法制报驻江洲市的记者，尤其是柳月的死，因为程放与她有难以言齿的隐情，听到这个噩耗，他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真是天有不测风云，他赶到现场，这时桥上已围满了观看的人群，他挤进人墙，安民看见程放，向他招了招手，他才跨过警戒线，有一名干警拦住了程放。

安民现在对所以人持怀疑的目光，他仔细观察了程放的表情，似乎没有可能去谋害柳月的可能，他还是了解这个乘龙快婿，不会做出违法的事。

“法制报的记者”。安民走了过来，程放才得以靠近柳月的尸体，他的目光有些模糊。

程放扑通一下跪下，来揭开了柳月头布，柳月苍白嘴角流出黄水，“柳月啊，你怎么会走这条路呢，你为什么走了这条不归之路吗”。程放泪往心里流。

程放一把抓住安民的手急切问道：“是他杀还是自杀”？

   “现在还没有结案，初步分析有可能是自杀，也有可能是失足落水，因为从现场勘察来看，没有发现搏斗的痕迹，是呛死的症状，她本人无一损伤，死亡时间还没有最后确定，现在还在取证，现场勘察还没结束”。

“不可能，我非常了解柳月，她是一柔中有刚的女人，不可能想象她会走这条路，你们不要过早地下结论”。

程放说完丢开安民，一个人离开了现场来到河边，他想让自己冷静地一下，他孤独站在河边凝视这平静的河面，粼粼波纹一圈圈，荡起明晃晃阳光，在他迷离眸子里闪烁晶莹的光折。

柳月的死到底是什么原因呢？程放不可想象，柳月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夏夜，孤独徘徊在这大自然的山水之间，四周是那样凄迷冷静，月光一定冷冷洒在那苍白而又妩媚的脸上，柳月的目光一定是模糊的，难道就这样忍心不辞而别嘛。

你是大自然的养育的伟大的女儿，你有什么为什么不可以向我倾吐呢，难道就这样不明不白离开了深深热爱的故土和亲人嘛，还有我们曾经的相约的爱，那鲜活的生命难道就这样消失了，你笑容音貌，在我心中是永远挥之不去啊！程放心欲裂啊！他在没有人的地方，任泪水畅流，他毕竟与柳月青梅竹马，有难舍难分的初恋，他有责任弄清柳月的死因。

太阳火辣辣朗照在人们的头上，看热闹的人逐渐离去，现场经过一上午的清查已经结束了，柳月的尸体也抬回了家，乐队开始奏起哀乐，柳月的夭折，那些柳月忠实的听众，络绎不绝来最目睹一眼柳月，就像送走一个古典美的时代，依依难舍的目光里，是渴望真情与纯洁，电视台派了人来办理丧事，程放主动协助打理柳月后事了。

（三）

柳月家是个老式大院，解放后分给了几户人家住居，是一栋典型的江南大户民宅，庭院深深，青专黑瓦，墙面斑驳呈灰白色，中间有一个天井，改革开放后，房子又归还了方家，若大的房子显得空荡荡的，院子里种满了花，竹影婆娑。

昔日空荡荡的院落挤满了人，柳月尸体停放在正厅，已经为她换上新衣，灵厅里人面容很是凝重，有人看到程放进来。

“好人命短啊，可怜的的人”。抽泣声一片。

程放就觉得是说给他听的，他好象成了杀害柳月的凶手，柳子其坐在爱女身边，他怕女儿热了，摇着大蒲扇，程放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程放父亲曾在柳树镇当个镇长，就住在柳月家老宅大院里，他父亲曾说方家宅地风水好，果真在该镇当了三年的镇长，就升迁了市某局副局长。

程放住在柳月家大杂院的时候，就已经象兄妹一样，他总带着他们姐妹一起下河抓鱼，在草垛里捉迷藏玩，是那样天真无邪，柳月大姐柳青也会读书，一改革高考制度就考上了南方某大学，后来嫁给了一个军官随军了，柳月二姐柳叶与程放在同一个班读书，那时班上都在传说程放与柳叶谈恋爱，弄得他不好意思，他们姐妹俩，程放更喜欢柳月，因为柳月天生丽质，比他小六岁，总把他当大哥哥，什么都听他的，后来才得知柳叶曾爱恋过程放，她还开玩笑说把程放介绍二姐柳叶。

程放父亲的才能一般，就是特别服从上级领导，不管是正确还是错误坚决执行，还有就是攀上了市委某领导，每年过时过节，他打包小包都要到领导家里去送礼，最后这位领导成了程放的岳父大人，父亲的官位就坐得更稳了，很快就扶正了，他有时觉得自己成了父亲当官的筹码，在柳树镇，他与方家相处得很好，程放的语文也得力柳老师指教，才使得他今天能坐在电脑前写作。

程放还救过柳月一命，难道这是命运的巧合，他救过柳月，现在又给了她致命一击。

那是一个暑假，程放带姐妹俩到清河边去捞棱角，就是在河湾平静水面，菱角长在水边，翠绿的圆叶浮在水面，用竹竿绑上钩子，把菱藤从水中勾到岸上，那洁白的菱角用力一牙，就裸出嫩白菱肉，香甜香甜的，程放正吃得津津有味，远去的柳叶惊叫到。

“程放，快来啊，我妹妹掉到水里了”。

程放一听，马上跑了过去，原来岸边滑，柳月不小心，一下子滑下水中碧叶丛中，她在水里挣扎着，菱藤越缠越多，离岸边越来越远，只看到被吓得苍白脸昂在水中呼喊救命。

程放赶紧用竹竿伸过去。

“柳月，你抓住竹竿，程放大声喊到”。但柳叶不得动弹，眼看水就要淹过了颈脖，可是柳月双手被菱藤死死缠住，根本就抓不到竹竿。

程放丢开竹竿跳到水中，可是同样被菱藤缠住，他拼命向柳月靠拢，他甚至想就是死也与柳月一起死，是他带她们姐妹俩来捞菱角，出了事就是自己责任，他不知从那里来得勇气，一步一步向深水淌过去，柳叶坐在岸边吓得大哭。

就在柳月沉没一瞬间，程放一把抓住了柳月漂散在水面上的头发。

“不要哭了，你把竹竿伸过来”。程放大声喊着不知所惜的柳叶，柳叶才慌忙中把竹竿递过来，程放一手抓住柳月头发，一手抓住了竹竿：“你用力拉啊”！

柳叶在岸上用力往后拉，终于把柳月拉出了水面，柳月一浮出水面，程放一把揽住柳月，拖到了浅水处，程放抱住了柳月，把柳月拖上了岸。

柳月脸色青紫，程放想起上卫生课作人工呼吸，就赶紧用嘴对着柳月口，一呼一吸。

“哇”柳月吐出一口黄水，突然哭了起来：“放哥，我不想死啊”。

“你不会的，有放哥在，龙王就不会收你去”。程放一颗心才落地。

这是不是命，柳月以后就再也不敢到水边，甚至不会游泳，可柳月还是仙逝在水中，把她灵魂溶进这清悠悠清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