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谁 为 你 执 琴 许多天来我重复地做同一件事---提起话机的手柄按下这样一组数字—04536826325。经常的情况是没有人接听,夜里常常是一个女人充满睡意的声音:“是泽西吗?玉子还没回来。”三天前我听说他回来了,可这组数字仍旧没能让我和他讲上几句什么。 他叫施予让,我习惯称他“玉子”。 刚才我又拔了电话过去,他已经睡了。 闷闷地躺在沙发里,我才发觉其实我并不想和他讲什么,只想听听他的声音。 现代人离得很近,在网络里几乎可在同一时间将两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弄成面对面的样子;现代人已离的很远,彼此在同一城市也可能几年里见不上一次面。连最让中国充满人情味的大年也被CAII机上“祝你新年快乐”几个字弄得索然无味。 现代人手中握着房门钥匙孤单地生活在噪杂的都市里。 现代人桌上摆着电视,楼下放着汽车寂寞的呆在房间里。 今天,你去关爱一个人,都已经很困难。 我曾经想写一个题目——《蛮荒时代对今天的提醒》,酝酿了一段时间,被我6岁的儿子一句话给扼杀了,他问我:“爸爸,皇帝只有一个人,而士兵有那么多人,他们为什么要听他一个人的话?”我不知道这是我忽略了对儿子早期教育的缘由还是他受了太多现代意识浸淫的原因,真的,我很害怕。我便对他说:“大概皇帝是大学毕业,而士兵都是小学毕业的缘故吧。”说完我笑了,我发现连我自己都说服不了。 我的另一个朋友是初中三年级的班文任,有一天她给我讲了一个她班里的故事:一个十五岁的女孩爱上了他班上的一个男孩,一段时间后,男孩另有新欢,女孩咬着牙,用一把小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割了十几道口子,冷峻地宣布:“我就是得不到他的心,我也要得他的人!”我的朋友讲完,我已一身的寒意。 也许我早已落伍到不懂爱情的为何物或者我停留在许多往事里对今天的世界一无所知,反正我时常发觉自己象老气横秋一无是处的可怜虫兵马俑什么的,傻×一样逡巡在古代的垃圾堆里翻来找去。 姜昆说:“有一个老窝加上一个老伴必须具备老友再配上您的老底儿您这辈子就齐了。”其实这是国人今天以前惯常的活法。这活法使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泱泱大国极具了人情味。可今天以后怕人们都不想这么活了,于是姜昆又说:“我能够办我不去办我不够意思我不能办你偏让我办你不够朋友您看着办。”姜昆都说了什么来着? 姜昆最后说:“精神失常的疯子不可怕,可怕的是精神正常的疯子。”姜昆真是高,一语道尽了今天与昨天。 现代人必须习惯没有朋友的日子;必须习惯一个人喝酒,再一个人醉倒;必须习惯一个人做梦,再一个人逃离;必须习惯自己唱同一支老歌;必须习惯一个人面对所有的忧伤。 夜深了,没有人会陪你一起品味香茗。 忧伤的歌在您的喉咙里展开,谁还为你执琴? 玉子,我不给你电话了,这篇小文我给你寄回去,当你展开它,也许你会有这样的想法:该给泽西写封信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