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山峰顶的那一瞬……

逾高逾陡
　　　　　　　　　逾陡逾幽
　　　　　逾幽逾空

1

　　站在这千万人踏过的突兀山石上，君行已晚，我只是感受到一种渺小
　　怎能品味一种孤独啊。于是，登上白云峰顶的那一瞬
　　我曾经的欲望像云雾一样由远而近，由淡而浓。而
　　我千寻的理想与爱恋也就由近而远，由浓而淡了……

2

　　结伴同行的秋天，早被甩在脚下之下。
　　随春而至的暖意，早已消耗身外之外。
　　白云峰顶，我看见云朵的表情空如白纸，我听到珠江浪潮烟霞泯灭
　　我伸手一握，就是　握不住
　　一点近在　咫　尺　
　　的漫山绿韵。

3

　　看似停驻的一天秀色，逸动如一江河水。
　　河的对岸，有一登山人，对着曲折的山径，想着如何征服。
　　——那是山脚下的怀想。
　　当脚在千里之外的某个小村、某个角落，斜过山腰，耸入云尾……
　　曲折迂回着屈了上来，好多年的希冀——可会倦在一块块浓雾中？或者
　　勾起一笔笔浓淡相间，而淡浓不解的，赶不去的
　　一道长挂在独走他乡的漂泊者眼里的风景
　　　　比如
　　　　　　这时的　我

4

　　而我怎能对着一种苍茫虚构故事，自欺、欺人地思古寓今。
　　“思前想后，忙什么？得安闲处且安闲，莫教春秋佳日过……”
　　子非鱼。怎知，这里的天色，于我而言算佳日？哪门子？
　　我敢肯定：“不为区区碳水结合物的得失悲喜，身外之外，有大天地！”
　　　　那适意的心境背后，沉积过多少风霜多少坎途。

5

　　白云峰顶，这一瞬哟——
　　头上的黑块，正一步、一步向我走近；
　　脚下的斜道，正在一寸、一寸缩短……
　　下沉。合紧。
　　……一只只飞鸟，打旋飞来，叽喳游走——悠游得像我的孤独与惊恐。
　　我好想拉它们停下与我对晤片刻，但，它们正赶往春天。
　　我不敢相信，“无限风光一登临”的一种豪壮，竟然
　　这样　目中无人抹杀在我眼前

6

　　触手可及的地方——千里暮云，早平了。
　　多渴望看到万家灯火蒙蒙浮沉一种温馨，或者
　　一串串引人遐思的炊烟袅袅升起某一种伦乐。而我
　　就是正赶回者一个。尝一口
　　久违的家乡粗饭淡菜，然后灯下
　　　　读书。涂划。

我的想像描不出任何一间小屋，
　　我的猜测穿不透这一川浓雾……

7 

白云峰顶的雾、烟，湿成一团。好多年前
　　风和日丽的景色　走得太远。还有
　　年少轻狂遍踏千山的背影远去了　远去了……
　　也许白云山下团抱的一个个小屋，用的
　　都是没有多少耐心的电饭锅，冒的烟不如乡下炊烟那样浓、烈
　　又薄又湿的一小串。
　　晃动。
　　我家乡那颗颗朴实的稻谷，就这样
　　不合逻辑地被快速——泡开。催熟。变糊。
　　像我这刻的某感颤粟一样不自然。我的颤粟
　　　　又似与我的现在，过去，或者未来
　　　　　　无关 

山，糊了……
　　　　　　　　雾，茫了……
　　　　　　　　　　　　我，呆了……

　　　　　　　　　　　　　　　　2003年3月某日登白云山散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