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是，都不是。那么多的眼睛从你的身边飘过，那些各种表情的面孔和眼睛使你感到自己很遥远。当你停下来，你听见那些目光的冰雪落地的声音。于是你想，也许是在梦中吧！真实的你，不在此地！

      不在此地。那么，你在哪里？擦身而过的面孔陌生而且冷漠，仿佛旷野的风，带着苍凉的意味，不停地从你的身边吹过。这些梦的道具，严肃、认真，努力把你植入这一场梦里。你走着，任凭“苍凉”一词把你带向那个熟悉的荒漠。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遍荒漠，用来体会“苍凉”。只是疲惫的人们更容易沉溺于美梦，久了，便忘记了荒漠的存在。即便偶尔想起，也找不到进入荒漠的路径。终于，你又看见了那把旧木椅静静地蹲在荒漠中。被手掌磨光的扶手，以及重新修复的靠背。你知道其中每一颗铁钉隐藏的位置，以及它在旧木椅身上的作用和地位。而木椅一脸无所谓的表情，或者是茫然。你试图向它靠近，而距离在你与它之间沉默着、坚持着。你只能放弃这种徒劳的努力，远远地注视着它，像注视一段往事。

      你曾经有过在木椅上做梦的习惯。或者平静地打打哈欠，让漆黑的睡眠将你淹没。无论何时，你总能清晰地感到有一双眼睛在幽幽地凝视着你。当你醒来伸一伸懒腰，由衷地赞叹：“呵——！”你才发现你与木椅已被雨水淋得透湿。这些来自天空的雨水，早已将你们包围。

      你走着，寻找着梦的出口。一只桔子、竹篮、桥洞或乞丐，始终没能找到任何蛛丝马迹。这么长的梦使你疲惫和急不可奈。你知道在梦的外面，有一个人正四处找你。但他（她）是谁？为什么不将你唤醒？

      生活有时荒谬极了。比如那把旧木椅，它在荒漠中占据着一个幽暗的位置。它在等谁？为什么那么近的距离却无法跨越？使人怀着咫尺天涯的绝望，踽踽独行。你恍然忆起好象有人曾经说过：“我看见你的眼睛，忽然亮了一下！”那会是谁的眼睛？反正不是你。

      你走着，始终没能找到梦的出口。渐渐地你开始相信这个“梦”的真实性，而你一直渴望找到的那个“真实”也许只是一个微弱的梦影罢了。但无论怎样，你坚信有那么一遍荒漠，荒漠中蹲着一把旧木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