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晚，我听见一个女子的声音在屋外低声呼唤我的名字，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噫！怎么又拿错了东西。"我急忙合上疲惫的书，关上台灯，高声答应着跑出去，一直追到大街上，没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夜晚，我沿着大街慢慢地走，渴望一次偶然的艳遇或者意外的重逢。在迎面的寒风中竖起衣领，叼着一支烟，感觉自己像克格勃一样狡猾、警醒，却总也找不到目标。只能摸出打火机，无可奈何地将烟点着，深吸一口，又吐出。 夜晚，小轿车、摩托车、微型车在大街上穿梭不息，象一只只错过了猎食的野兽在拼命寻找最后的晚餐，它们炽白的灯仿佛一双双充满仇恨的眼睛，或者枪口，不停地向我扫射。 夜晚，一对对情人闲适地在梦中散步（大风也不能将他们唤醒），或者急匆匆地向某个地方赶去（目标暧昧）！月亮再也不能吸引众人的目光，在小城的上空，她苍白的脸上写满了忧伤、孤独和疲惫。暗中晃动的人影、昏暗的路灯。黑夜的泥潭中陷住了多少空虚而饱满的身躯。 夜晚，两个乞丐在一家关了门的商店门口呆坐着，其中一个嘀咕了一句，懒懒地侧身躺下。他们无须担心被抢劫、偷盗，黑夜对于他们而言仅仅意味着休息，也许还有习以为常的寒冷。 夜晚，几个醉鬼冒充流浪汉在大街上练习螃蟹的舞步，一只空酒瓶被高高举起，又义无返顾地向水泥地面飞去。我听见酒瓶破碎的声音充满了破坏的快意，玻璃屑四溅的一瞬构成了一种独特的美。 夜晚，开摩托车的小伙子穿军大衣的身躯看上去特别壮实，我的手在他向我走来时暗暗握成拳头。他说：”喂伙计，借个火！我把打火机递给他，他点着了烟，朝我点点头：“谢谢！”然后又回到摩托车上。 夜晚，卖牛肉串的中年男子有气无力地朝火打扇，一对情人走过，问：“喂，是不是牛肉哦？”中年男子理直气壮地答：“猪肉嘛，哪来那么多牛肉……” 夜晚，卡拉ok的歌声不断，也许是口技演员在表演口技，杀猪声和杀鸡声不绝于耳。霓虹灯下，一个疯子站得笔挺，他赤裸而肮脏的上身使他看上去好象刚刚经历过一场战争，将军般发号施令：“立正——稍息——敬礼！”他举起的左手中一颗烟头忽明忽暗。 夜晚，城南的一架旧式木床冷汗淋漓地醒来，站在黑暗中发呆，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无可奈何地重新进入睡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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