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梦想

思念河流　我止于梦想
举手加额　河流已退居更远的地方

最初的美丽印象来自家乡
她清清的手指梳理我的童年
那些好奇、胆怯，最后勇敢的品质
从她的指尖一一流出
就像绿色的庄稼从地里生长
善良的手指　高洁的手指
滋润我最初的良知和爱情
在干旱的痛苦边缘
及时雨——河流献给我们的血
拨亮屋顶悬挂的五谷丰登
父辈们深谙河流的内涵
逐水而居　一辈子依着河流
于是土地就生长吉祥如意

现在我深入河流　只能
黯然在她内心深处
抬眼一望　聪明而势利的人们
早把啤酒的泡沫塑料的毒质
注入河道的静脉

孤独的渔人　刨开河面游动的尸蠹
打捞潜流中的鱼
鱼早已不在　绿幽幽的河水
已成一个巨大的坟墓
只有从两岸挣扎出来的垂柳
拂动在热风中　似语不言
送走一代代逐渐饥饿的水手
　和一季季逐渐枯萎的春天

夜晚　当我在恶梦中醒来
故乡的河流直击穿我的胸膛
那一阵阵清爽一阵阵清香
把我的骨头清洁得锥心地疼痛

１９９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