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舞蹈
——近期西陆文学论坛贴文一览
■隐 石
西陆近期文学论坛贴文让我惊异。它们宛若阳光下翩翩起舞的蝴蝶,翅膀上美妙的构图通过阅读进入我的眼睛。一段时间过去了,它们也已憩息,但它们曼妙的身姿、婆娑的色彩,它们在空中划出的闪亮的弧线,依然在我眼中闪耀,固执地约束着我的视线。
网络是一个自足的世界,是一个人在忙碌的现实生活中给自己划下的一块自留地(安仲明的个人论坛就名之自留地),也是一个平等交流自由交流的世界。在这块自留地上,他们栽种着自己的苦恼和忧伤,希望与憧憬。“我手写我心”是他们的出发点——似乎可以说,正是这样一种几乎没有功利色彩的写作,崛起了另外一道写作风景(每年度的网络文学作品选集就是明证)。在这样一种氛围里,我们的网络写手,打磨着他们的文字,谋策着精妙的篇章,倾吐着他们的心情——
《瘦狗》与安仲明
就像我惊异于短篇小说《瘦狗》语言之干净、叙述之到位一样,年轻的安仲明以在同龄人中少见的沉着(叙述的沉着)让我惊异。《瘦狗》,以一个走出乡村的大学生的口吻,来叙述一个叫作“瘦狗”的人的悲惨一生。作者截取的视点——第一人称“我”来叙述故事,让人感到可信,增强了作品的亲和力。“我”既是瘦狗的同村人,又是一个有一定学识具有同情心的大学生,可以说,这个视点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因为它很切合我们的心理。
作者并不是源源不断地详细叙述瘦狗的一生,而是巧妙地截取瘦狗一生中的几个片断,这几个片断都系“我”在外求学归来时亲眼所见。这种组合方式更能够表现人物迭宕悲惨的命运,让其它一切无关宏旨的枝枝蔓蔓无从生长。我想,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小说的叙述极其到位。
从作者的另一个短篇《哥哥之死》中可以看出,作者深得莫泊桑作品真谛。作者的两篇小说都有一个共同点:开头寥寥数笔勾画出故事发生的背景,然后以极其传神的语言勾勒出人物形象,然后再片断展示人物的生活场景。作者的叙述极有耐心,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把故事推向作者预想的高潮,完成了对“不断下坠的尘世”的特写,作者的观点在故事完成后于无声中体现得淋漓尽致。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许是作者意识到《瘦狗》与《孔乙已》的相似,在小说的最后,“我”虚构了两段关于瘦狗进入耕钳家屋门与耕钳女人的事,作者无数的假设在此浓缩为二。无须更多,因为作者相信“他(瘦狗)没有做成那件事。是的,他肯定没有做成。”作者巨大的悲悯情怀和对小人物的同情在这两段详尽的描述中一览无余。
这两段详尽的假设把读者与作者的信任高度推向一致。推向一致,小说目的也就达到。
我以为,这篇小说的出新在此,创意在此,从而使《瘦狗》在我的阅读经验中脱颖出来。
柏蒿的《安婷》
十分惊异于柏蒿的《安婷》。短短一千三百来字的文字竟然让我感受到小说中叙述的绵密。
这似乎是一个奇迹。
《安婷》说了一个很简单的故事:一个曾与安婷有一段情的中年男人到安婷的洗头房来洗发,男子的身后还带着一个年轻女子,安婷在为男子洗发时思绪联翩,回想起了认识男子的那些日子——故事很平常,但正如加拿大小说家玛格丽特·阿德伍德在小说《幸福的结局》中说的“故事的开头往往更能引人入胜。然而,真正的内行,看中的却永远都是中间部分,因为这部分才是最难处理的”一样,随着安婷的联翩思绪,我们也开始清晰了故事的由来。但是,作者似乎有意不让安婷流露更多的痛苦,她的心理活动也仅限于那些与男子的在记忆中变得飘忽的日子,而没有大段大段的心理描写——这正是我要称赞的地方:它让我在隐约体会的同时获得了丰富的心理体验,我能够透过作者提供的细节想到安婷的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撕裂的疼痛。
柏蒿的这种叙述让我感受到一种距离。因为这种距离的大量存在而又使作品显得绵密,就像蛋清包围着一个圆圆的蛋黄。我想起了徐坤的《厨房》、A.S.拜特的《美杜莎的脚踝》。我惊异于柏蒿把细腻与简洁统一在一起。
柏蒿最终在一千三百字的篇幅内很好地完成了她的叙述。
看了这篇小说之后,我曾特意打开天骄相册。最终我在柏蒿雾一样忧郁的脸上找到了答案。
一棵孤独善感的灵魂!
希望看到她更好更厚重的作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