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低泣的精灵 大学,就像凌晨的夜空让人难以琢磨却泪流满面,笑容不属于午夜的星空,白天阳光下灿烂的笑容无法弥补大学校园里低泣的夜空,我就是一个午夜低泣的精灵。
(夏子说:“人和机器一样,在旧的不能运行的时候,与其让它痛苦的呻吟,不如让它快乐的牺牲。”我很喜欢夏子这句话的最后两个字,她可以把‘牺牲'这样壮烈的词用得如此感伤而随意,我不定时的想,当自己变的和机器一样破旧的时候,我选择快乐的死亡还是痛苦的呻吟呢?) 梅金看到我一脸沮丧,说,傻丫头,明天上自习去,明年争取,还有的是机会! 我仰头大笑,梅金莫名其妙的看着我问,你笑什么?我抑制不住的笑着告诉她,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听见梅金关门的声音,我的笑嘎然而止,眼睛酸的跟绿葡萄似的。自习?明年争取?我晕,马上要进大四生活的人了,还明年呢?从大一到现在就没感受过那所谓自习的静谧美妙。明天还自什么习啊,不好说我又是一个被人说成“你,你,你是新来的吧?”这时我想起夏子那句经典语录,与其呻吟,不如牺牲。套用在我身上就是与其痛苦上自习,不如快乐的舍弃奖学金,岂不乐哉? 有时候我检讨自己,老二的位置是否坐的合格呢?答案是,NO。我好象也不是个助人为乐的活雷锋,只能算个刘胡兰,没事逞能,死了也白搭,反正我是看不到“后来人”了。 夏子看见我那张苦瓜脸就知道遇到了丧气事,问我,哥们,又去参加谁的葬礼了?我不会隐瞒的告诉她,我不争气的龙门败北。夏子撇着嘴说,瞧你那熊出,不就是个奖学金吗?有什么了不起的?哥们给你凑点零花钱。哎,闹了半天你也是个虚荣的小女人啊。 看着夏子,我无奈的笑了笑,只有夏子这张嘴才不会虚伪。别人都说我是异类,清高不可一世。曾经连夏子也误认我不受世间的污俗侵染。现在看我,也是个凡人,没什么特殊的,虚荣心大大的有。 和夏子在一起,不会感到无聊,她会猜到我想什么,而且整天像个乌鸦一样不断的说话,就是个话篓子,但我会不厌其烦的听,但不发表评论,任她自己摆活。从来都不知道我会这么有耐性的听一个人说这么多话。 夏子说,喜欢的就是你这一点,不会妄加评说,不会不懂装懂,不会随便插话。绝对正点的爷们儿。夏子最讨厌的就是那种装的特清纯的样子,还装的什么都懂的女人,说那是装处儿。有时候看人家不顺眼,直接就上去把人家一顿讽刺,怎么难听怎么说,然后拜拜走人。看着我都吐血,心里就庆幸自己真走运,最起码还算有点价值---听者,不会被骂。 夏子告诉我,她要离开一段时间,没说去哪里,我也懒的问了。夏子每次都这样,告诉完以后就会如约消失,像个幽魂飘来飘去的,偶尔会在路途中给我寄封信,信纸和邮票都是不一样风情的,我就养成集邮的习惯了,为这个还去学了集邮课程,够虔诚吧。不定多久她就跟地老鼠似的钻出来,带很多小东西给我,告诉我到了怎样好玩的地方,遇到怎样的人,说有机会和我一起去。我兴致勃勃的听,但绝不相信她会带我去,我说,省了,你娃说话没个准。 这次的离开,不知道她会去多久,也许半个月,也许一个月。在认识她的3年里,她消失的时间比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还长,最长一次是半年。不知道她怎么会逃那么多的课还年年全优,她老师准是个高度近视。 她学校离我不远,一年的学费可以供我上完四年大学,住一间越层的别墅,乱的跟狗窝似的,也没人收拾。她告诉我她父母在外地工作,每年给她存一大笔钱任她挥霍。我明白她那大把消失的时间,那门门优异的成绩是用什么换来的。也了解她为什么从来都不安定的呆在这里。有钱人,幸福,潇洒。 有人说我认识了夏子这样的有钱人,有‘钱“途。我仰头看了看天空的颜色,蓝色的话我会笑一笑,灰色的话我不会有任何表情。要是让夏子看见我这举动,准给我个电炮,然后说句:再让你装处儿。但我和夏子之间没有在钱的方面发生过争执。 和夏子是在一场古典音乐会上认识的,跟她挨身而坐,当时要是知道夏子是个玩世不恭的女人,准会大跌眼镜,可就那天我没戴眼镜,四百度的睁眼瞎当然看不出来了。她那张甜的腻死人的脸永远都迷惑陌生人以为她是淑女,扔大马路上,准让你点头说,瞧这女的,真象样。当然我也不例外。 一场音乐会下来,她平静的像个聋子,好象什么也没听见。散场的时候,她抓住我这个闷声的葫芦,叽哩哇啦的说个不停,我着实吓了一跳,但看她那张处女脸也就不厌其烦的听。那天她带我去她那个考究而凌乱的别墅,天南海北的讲了一夜。我惊异于如此柔弱的女子经历的风风雨雨。 我们有永远聊不完的事 夏子告诉我,她很少会和女人说如此多的话,我是个例外。她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就认定我是她的听者,算她还有点眼光。在她的字典中,只有男人才是倾诉的对象,而我在她的字典中翻开历史新篇章了。我笑了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倒霉,事实证明我是快乐而倒霉的。 我和夏子在钱上都不在乎,每次她拿的都比我多,但我也是倾囊而出。每个月我都有喝食堂免费粥的几日,夏子总笑的贼贱的样子说,你娃又到女人每个月最难过的那几天了啊。我知道夏子是赌气我总不接受她的钱财援助,我就当她放了个屁,气的夏子想把免费粥全包了,看我还求不求她支援。这次见我为奖学金郁闷,喜不自禁,硬要利用这个机会赏我个二等奖学金,让她乐和一把,享受资助“穷苦人”的乐趣。我没有拒绝,接受了她无言的乐和,虚荣了一把,抛弃了呻吟。 2. 这年长春的冬天格外冷,刚吃完热乎东西,一出门就感觉冻透了骨头,脚下3厘米的冰,一不留神就是仰壳。在这呆了3年,我还没适应过来。 寝室比往年温暖,是最值得欣慰的。去年窗台上都结冰碴了,我包的像个粽子玩电脑。别人问我因为什么,我笑着说因为一个人喘气终究比不上两个人喘气,有梅金陪啊。 去年寝室都快被我承包了,梅金和男朋友出去甜蜜了;还有个本市人,她的床几乎都是安静的;而我们的螃蟹大姐,横竖都是一个折腾,寝室就是她的旅馆,放放东西,睡睡觉,其他时间都直奔楼上的巢穴,经常性的卷着铺盖一并上去,在寝室呆的时间可以用秒来计算,我也就习惯寝室偶然性的闯入外星人。 在这里我要解释一下楼上的巢穴,那是个堆积了数个美女的寝室:刘术,眼睛大的像京八儿的美女,曾经我最好的朋友,以为四年大学就和她形影不离的走过去;老大,螃蟹美女,走路横着走,脸朝天,见面打个招呼就算不错;石珊,一个可以操纵全局的小巧美人;翎子,瘦的可以数清肋骨的美女,但还算最有点正义感的了。曾经的我也以为可以算上那里的一份子,装了三年的牛B美女,直到快毕业了才知道自己连绿叶都没挨上,只不过是喂红花的饲料,狗屎一泼。 那里每天都有热闹的“研讨会”,探讨一下“人生”,研究一下“未来”;讲讲男朋友,计算一下“资金支出”,幻想一下婚姻殿堂,争论一番自己的BABY应该吃什么牌子的奶粉;实在点的就大方的讨论一下今晚“老公”应该用什么牌子的避孕套,一个晚上要报废几个……这就是这个巢穴里的乐趣,每天必聚。我曾经也乐此不疲的每会必讨,而现在的我从淡入到彻底退出,甚至于和她们脱轨,究其原因,至尽也是纳闷,为这事我还哭了好几回。 记得哭的最厉害的一次是三更半夜了,一个人起床拿着手机在楼道口给男朋友陈宇打电话,说完一句话就哭的天昏地暗的,好象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那次应该算是和她们脱轨的标记了,四个美女一起跑到楼梯口看我哭,问我哭个啥。我就一股脑的爆发,我说大学里就认识你们这几个人,不希望被你们排挤。说完就后悔了,这话和她们说就等于捉鸡不成蚀把米。果然,第二天和她们便没了话题,没了亲近的动作,剩下的只是一个沉默的女子夹杂在嘈杂中行走。 其实也不能怪人家,就我这巨蟹座的超敏感性格,换了谁都受不了,就连我自己都讨厌自己那疑神疑鬼的神经质。其实不就是人家几个美女做了点事没带俺嘛,咋就硬说人家是在排挤呢?既来之,则安之吧! 从那天开始,梅金就成了我最贴心的人,只因为她说了句意气盎然的话,桑子,你放心,不管别人怎么对你,我是不会舍弃你的。就这样,我这个叫藤桑的女人便有了一个誓不舍我的梅金。 (夏子说:“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自己活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没有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只能把自己当作礼物用盒子裹的严实。”我在想自己活的真实还是虚假呢?我想要的是什么?我的外衣是自己给自己做的盒子吗?我的身体是盒子里的礼物吗?) 这学期的课程很单一,我们班的专业课乱糟糟的轻松,老师不管,采取自愿。我偶尔上上课,调节一下冗长睡眠后的头痛。 梅金总是羡慕我们这悠哉的生活(我和梅金同寝,不同班),而我只能暗自咒怨,一年那么多的学费没见学什么,我不喊冤,这我那老爸老妈也喊冤啊!幸好我这女儿还算孝顺,打死也没告诉那老两口我的上课情况,否则那二老还不得跳脚去上诉就怪了。 夏子走了三天后的一个晚上,接到她的一个电话,电话里呼呼的风声,信号忽隐忽见,朦朦胧胧的听她说要进草原了,剩下的就是刺耳的信号断续声掺和着风声,什么也没听清就挂线了,感情她是去内蒙古做纯爷们儿去了吧。我看了眼手机,凌晨三点,真是个畜生,打扰我好梦。 放下电话,我怎么也睡不着了,起身悄声的爬下床,下铺的梅金翻了个身沉沉的睡着。我顿时觉得寝室空荡着寂寞,墙上电子钟的齿轮摩擦声告诉我,还存活着。 我打开电脑,OICQ上明灭的头像忙的不亦乐乎,原来有如此多的和我一样在凌晨三点后存活的人。我开始以最佳的状态投入聊天的行列,却发现没个认识的。 我在这群陌生的人群中说着无所顾忌的话,怎么煽情怎么说,现在不都说网上无美女吗,我就把自己说成美女。也不必在乎别人拿我做什么,也不必在乎我是否需要和他们搞好关系,我就是我,没有任何掩饰的展露。记得曾经看过一部电视剧,女主角对一个陌生的男子说了她所有的心事,这个陌生的男人问她为什么把心事都说给他这个不认识的人听呢。女主角说,其实把心事说给一个陌生人听是最安全的,你不知道我是谁,我也不知道你是谁。在这里我就不用付真实度的责任。 不知不觉间东方的曙光揭露窗帘后的黑暗。梅金揉着惺忪睡眼看我精神奕奕的坐在电脑前,见了鬼般嚎叫,有没有搞错,你晚上没睡觉? 我挖了挖耳朵说,大姐,你能不能放低点音量,我又不是低音炮。我在试着天亮说晚安呢。说毕关了电脑,爬上床继续凌晨三点前没做完的梦。 4. (半年前)我会偶尔的登一下楼梯,窜一下巢穴,那时候觉得那个巢穴总是比自己的窝明亮,宽阔,也比自己的窝温暖,这就是“窝”和“巢”的差距。 在巢里有一个不属于高贵鸟的乌鸦,石珊她们就抱怨何时才能把这只乌鸦从巢里挤出去,而我就是能挤她出巢的最佳人选,我成了石珊,翎子她们开始讨好的工具。即使我被冷落,石珊仍然会用她那慈禧太后一样的心计来宠幸我。这就是石珊最大的本事,她永远都可以轻易的让别人服从于她而心甘情愿。我一直都认为石珊将来一定要做个呼风唤雨的人才不枉费上天赐给她的头脑。 我知道这一切只是一个利用关系,一个骗局,我只是一个棋子,而我不在乎这些。其实人活在这个世界,又有谁知道自己活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我开始每天往楼上跑,在她们眼里我就是个傻子,随意被人利用的笨蛋,可我明知故犯。不快乐而假装快乐的人是最快乐的,我就是。 那些天整个五楼(我住五楼)和六楼(巢穴在六楼)最火爆的新闻就是藤桑大战李影,我是风风火火,李影是泼泼辣辣,玩过《拳皇》的人都能想到那个场景是怎样的一个轰轰烈烈。 开场李影VS藤桑,三战而结,藤桑胜利,李影甩出的最后一个杀手锏就是把我告到了导员办公室。在石珊,翎子等一班人马出席证人台后,押轴戏就在我这个被告席和立影的原告席上。 那次问话是我大学三年进导员办公室回答的最装X的一次,一脸可怜兮兮的样子,诉说的痛哭流涕,好象受委屈的是我一样。其实那眼泪是我用唾沫擦的。当时看着导员那张变的萎缩的脸,心里别提有多想笑,可脸上还得装着一副可怜相,差点没抽筋。 在几个人口供一致的情况下,导员像个法官一样下令李影即日搬出巢穴。我还记得那天李影最痛心疾首的是她最好的朋友被我们这群败类给征服了,做了我们的证人,搞的李影大泪珠子砸的满地坑。当时觉得那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儿,简直比香港回归还值得庆祝。 那天我是她们的英雄,而我也自得其乐,我知道她们把我当成一等一的傻瓜,但我认了,换来满座的“朋友”,值得。现在想起来,自己真是单纯的可爱。于是我相信这次绝对是冰封谷地,永无光明了。 5. 小时侯就想当个作家,记得小学作文比赛,别人因为关系好,把我的作文给顶出局了,我跑回家又哭又嚎的,就差没把屋顶的瓦片哭塌了。老爸老妈劝我,我也不理睬。后来我妈发了火,开始我以为她会去教训那个无知的老师,给她女儿出口恶气。等她一站起来我就明白了,火种是我,而我妈就是朝我喷发的火山岩。 我妈说,关系我们是没有,才能是你自己的,还怕什么?以后谁有本事谁厉害。于是我就打了个嗝,把眼泪给吞了回去,闪电自然也就劈不出火花了。直到现在我也是没关系,没钱财,自然还是布衣一名,我那老妈还是整天嘟哝着谁有本事谁厉害,有才能还怕没饭吃啊。 现在这年头,不知道什么样儿的才算是个有本事的人。那摩天大厦到处都是,名模新星遍地开花,大款帅哥一拉一票,奔驰宝马满街横窜,更别说书面上的横格,网络里的爬虫了。随便拽个人过来都会吟一句“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像我这种人,也就比他们多点劳动因子,把字填到电脑里规规矩矩的,再跟扔炸弹似横扫各个文坛杂志,都快成炸弹专家了。点击一下www.……com>,运气好的就会收到一封E-Mail,XX先生(小姐):您的稿件我们已经收到,正在审查中,请等候通知。运气不好的,别说什么E-Mail,就连稿件投到哪儿都忘记了,更不会有人提醒你,这就是新一代业余文学者的悲哀。 记得有一次不小心把一篇稿子投到两个刊物了,心想这下可惨了,再一不小心都录用了,还不得承担法律责任啊,搞不好还是个侵权呢,像我这种无名无财的小人物怎么承担的起啊。过了一天没通知,两天也没事,一个礼拜也没信儿,直到我把这事儿给忘了,邮箱里多了两封未读邮件。你猜怎么着,XX小姐:您的稿件我们已阅,文笔很好,但故事不太适宜本版,希望以后继续来稿。另一封也没好到哪去,也是文笔好了,故事怪异,不适宜本刊了。这都什么事啊,给我的文章做了下肯定,然后由于文字另类排除。现在不都是要创新吗,这怎么到了他们那儿就是另类了呢?再看一下日期,妈呀,都快过俩月了才回复,可真是有年头了,也怪不得稿件不适宜,那都啥时候的事儿了,都关注申奥呢,谁还看这沉芝麻烂骨头的事儿啊。 幸亏现在网络传输,这要是换到古代以马代劳,那还不得等个一年半载的啊,可真够呛,我还真得庆幸自己生在这个高科技的现代化社会。 不出名不要紧,重要的是有人理解你,欣赏你就行了。这不,一开QQ,我那妖精的网名熠熠生辉,无数的头像都在煽动。出了名也不见得是好事,看看哪个作家敢把自己的QQ留给别人啊,可我就敢,能聊点啥就聊点啥,但绝不涉及黄色文化,俺可是文明人。 记得在一个叫《赶路》的论坛里驻脚,认识了许意,一个有过婚姻的男人,我叫他哥哥,他叫我妖精或者丫头,我喜欢他叫我丫头时候的亲密。有时候他开玩笑的说,等毕业了来做我老婆哦。我嘿嘿的笑,我说等毕业了我就去给你做秘书,帮你拎拎包(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职位)。我不知道许意的过去,也不知道他的现在,只知道我看了他的第一篇文字是《花格布裙子》,我忘不了那里的花格布裙子,忘不了有个那样的男人爱着那样一个女人,于是我就无法忘记这个作者。偶尔打个电话问候一下。我知道我开始把网络拉到了现实里咀嚼,像一条草鱼,钻进一个硕大的网而感到好奇,不想逃出。 6. 梅金家里出了事,她是家里的顶梁柱,一头扎进了家里忙的昏天暗地。我开始佩服她,大一时的那个留着短发天真的小妹妹已经不见了,如今在她的嘴里,我这个做二姐的成了她的傻丫头,现在这辈分有点乱套。 梅金请假回家了,螃蟹大姐每天都去巢里睡。石珊,刘术,翎子一班人整天忙些什么对我而言已经没了关系,全世界似乎只剩下我一个人,孤寂,静默。每天行走于各个网站找些乐子,一个朋友拉我去语音聊天室里做主持。我想免费练一下口才是件不错的主意,不好说将来我还能成个金牌DJ呢! 去了一个叫鹤聊的语音网站,是个绿色聊天网站,没有污言秽语,粗口伤人,算是支持环保事业了。我无聊的时候就各个聊天室里窜,认识了不少主持,他们的口才,歌艺……我觉得都是一流的,比那些专业的要好,唯一的区分就是这些人没出名,跟我这个蹩脚的文学者一样。我就觉得其实人才是不分场合,地点的,只在于你是否愿意把自己表现出来给自己看,而不是给别人看。 徐俊是我认识的比较有趣的主持,第一次蹿进他的聊天室时,被他的声音吸引,那时侯感觉一个人声音好听比张的帅吃香。徐俊盛情邀请我做这个屋子的固定OP,我接受了,都是他该死的声音迷惑的。 我每天准时进入,欢迎进聊天室的每一位过客,看不见他们的面孔,不知道他们的职业,只是一味的听见自己装的麻酥酥的声音:“欢迎XX的到来,希望你在这里玩的开心,玩的愉快……”我有时候都颤抖一下,这还是我的声儿吗? 我忘了自己是个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真正的人类,我把自己用壳子包住了,不接受外界的干扰,只活在一个别人围着自己转的世界。就像看过的电影《tureman的世界》里的showman,活了三十年却不知道自己是一个演员,周围所有的人都是围绕着他来演戏。而我也开始思考:自己活的是真实的吗? 徐俊总是带着女朋友去别的聊天室逛,跟逛商场一样的兴奋,剩下我自己在屋子里招待聊客,就像妓女招待嫖客一样用心,绞尽脑汁的想各种花样玩法取得聊客们的欢颜。而就在我沉浸于这个虚幻的生活中时,一个电话把我硬生生的拉回了现实。 陈宇打电话提出了分手,原因是他今年毕业的工作和自己曾经的理想差的太远。无声的空白中电话挂了线。我的眼泪在流,却不自知。只觉得整个世界是昏暗的,这句是现实,不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难道现实和理想的差距真的可以抹灭一段感情吗?我开始害怕明年我毕业了,会是怎样的呢? 没有表情一个人坐着 等着一个安慰的理由 但你没有 我用力的控制着悲伤,把自己装进了壳子里,像一份礼物一样扔进了网络,脸上堆积着我为自己设定的笑容,谁也看不出来这个笑容是假的。 徐俊说,我好朋友最近搞失恋,我带他来散散心,你帮着开导开导。我笑了笑,“可以效劳。”感情徐俊把这里当花园了,还散心呢。我也是个失恋的人,谁来开导开导我啊?我以敬业的精神把曾经以为可以有将来的爱情在这里包扎的严严实实。 刘星,徐俊最好的朋友,比我小,对我而言,他是个不成熟的失恋男生,而我只是个尽职的语音主持。刘星是个孩子气十足的男生,脆弱的不堪一击,用低沉的声音告诉我,他想放弃一段坚持了五年的感情。我顿时感觉屋子里失了温度。五年?岂是说放就放的数字? 我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的安慰者,“曾经沧海难为水”“天涯何处无芳草”这种老套掉渣的话我都说了,最后就连从言情小说,武侠故事里看到的佳句良言都搬了出来,感觉自己像个小丑。但我知道就是使了浑身解数都难以代替五年的感情。出乎意料的是他被我的“好言相劝”征服了,而我便成了刘星准备失恋时最好的知己,而他不知道我也是个在失恋刀尖上行走的人。 我只希望在爱情的国度里少一个和自己一样伤心的人,我挖空脑子里所有的语言,劝刘星把这个数字继续延伸下去。我好象可以感觉到这个看不见的男人的心,是恍惚不定的,是忍痛的。我忘记了自己是个已经失恋的人,忘记了失恋的伤口,忘记了疼痛。甚至开始觉得自己陷进了这个网络男人的心里。 我明明知道网络是不可靠的,为什么还要钻进去呢?我想到了夏子说过,在这个世界没有人知道自己活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没有人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你只能把自己当作一个礼物用盒子裹的严实。我把自己包装起来,像礼物一样华丽的外表,却不会被人看透里面装的什么礼品,就连自己也不知道这个礼物的价值。 (三) (夏子说:“降落到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自己属于什么地方,我只是一个背着包袱的灵魂飘寂者,寻找一个休息的地方,却找不到合适的肩膀卸下。”我只希望累的时候找一个有温暖阳光的地方停歇,看自己喜欢的蓝天,等着远方归来的一只鸟把我带回他筑好的温暖的剿。) 7. 和刘星接触频繁的不自知,接到他的第一个电话那天,天气格外的好,阳光射进屋子里,晒的脸发烫,炽热的阳光掩饰着我脸上不自觉的兴奋,那时的脸肯定是个火红的猴屁股,能当交通灯用了。我却难以置信自己会喜欢上一个未曾谋面的人,我有些怯懦,继续劝着刘星复合他那段历史悠久的辉煌爱情。 日子像女人一样是水做的,装的贼温柔的跑,那叫一个急促。和刘星的电话一天天的多起来,讨论的无非就是他的爱情,他深爱的女人。他总是会问我该买些什么东西送给女孩子,我总是希望他会说这些都是送给我的,这时候我发现自己网恋了,不可理喻的事情,真不知道是脑子缺了根弦还是2两米饭吃撑着了,这一大把年纪了,还学着年轻人网恋,不敢苟同。 我使劲敲了敲脑袋,让自己保持冷静告诉他,女孩子嘛,都喜欢漂亮的东西,女人都是虚荣的动物。于是刘星每天的话题也就离不开“今天我给她买了她喜欢的石头记”“明天我要给她买个发夹”“我今天给她挑了件……”听着这些话让我有点发毛,忍不住的学着夏子说了句粗鲁的话:“FUCK”。但没敢对着话筒说,我所要做的是安慰一个走到爱情边缘的人回头,而不是怂恿他跳崖。 在刘星的那个南方城市里,干燥的风吹着刺眼的阳光乱晃,星的心情也像风中阳光里的处女一样跳跃着。声音开始变的暖暖的,在无数个电话沟通中,我知道星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放弃那段自以为伟大的爱情,我那些老土罗嗦的劝言没能挽留住他们美丽的爱情,爱情的国度也许因为我又多了两个受难者。 神啊你 你想睡了没有 我去洗澡,进了浴池,打开热水器,水哗啦啦流出来,我蹲地上就哭了,开始还哭得蛮小声,怕周围人以为我犯脑冲血什么的,后来什么也不管了放声大哭,有几个人在我前面停了一下又走了,有个人问了句,你没事吧?也没看见什么长相。一边哭一边想那女的可能比恐龙还要差的身材(我这人最怕的就是女的身材差),于是哭得更伤心。 晚上我拨通了这些日子每天必通的电话,听着那端温暖柔和的声音,眼泪是无声的,听见自己颤抖的声音问刘星,你相信网络中会有真正的爱情吗?他贼坚定的回答,不相信。我明白一直以来自己都是陷在一个不知真假的世界里,无法自拔。我听见自己哭的跟个水龙头似的,哗哗的流,这要是浇灌旱地准能大丰收。 我从来都无法理解自己,更没探究过其他人。我外表坚强的可以跟夏子嘴里的老爷们儿媲美,却无法弥补内心的脆弱,但总是认为自己应该像名字一样,如同桑梓的生命力般顽强。字典上解释的桑梓是说家乡的桑树和梓树都是父母种的,要对它表示敬意。父母当时给我这个名字也许就是想让我记住他们。在我眼里,父母是我最大的依靠,也是给我最多勇气的地方。 冬天的寒气入骨,让我瑟缩,sevenmild的烟雾萦绕着整个狭小的的房间,这是我和夏子最喜欢的香烟。上网写作成了我唯一的嗜好。手机不再有陈宇的来电显示,刘星是唯一能够让我听见悦耳铃声的人。每次铃声响起的时候,我都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加速,在得到星那坚定的“不相信”后,我知道自己是一个玩不起虚幻感情的人。 每天都在酒精的麻醉和香烟的萦绕中腐蚀伤口,刘星的电话是我选择哭泣的唯一线路。他说他害怕女人哭。我对这个声音没有抗体,他能治疗酒精的麻痹,让我卸掉坚强的虚伪,忘记伤痛。“星,如果风筝断了线,你会去追回来吗?”“我想不会的。风筝飞了会找到更好的地方。”“那你会等风筝飞回来吗?”“不会,风筝会喜欢它自己选择的地方。”“……” 第二天我一觉醒过来的时候,就开始咒骂那个酒后胡言乱语的女人,肉麻,白痴,装B。我认为女人应该像夏子一样爷们,男人能做的女人也能做。而不是婆婆妈妈的去幻想那些不现实的爱情故事,也不应该在男人面前装的脆弱天真。看着那些小女人踩着莲花小碎步,就像个戏子。在男人面前时不时的装一下“阳光刺眼,我头晕。”我就有想上去给她一个耳光的冲动。想想前一天酒后的我,就忍不住抽自己一下,还真是有点疼。所以我觉得酒真的不是什么好玩意。 我把所有的心情写在文字里,,却无法记述和刘星的这段感情,是爱情,友情还是一种帮助呢?在我的语言里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汇形容,我不会成为他的风筝,他也不会去追随这个风筝。 8. 刘星跟凑热闹似的打了电话过来,想让我去他那陪他过圣诞。我说让我考虑一下。他说圣诞前给他答复,我说好,就把电话挂了。这算是我们聊的最短的一个电话,也是最难答复的电话。 夏子不在,我觉得自己没了主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依赖夏子给我的决定。夏子也没有像童话故事里的小天使一样呼扇着翅膀即时来到我面前。没有她的电话,没有她的信笺,自从那个凌晨3点的电话后,再没有她的音询。我忽然感觉害怕,害怕从此再也见不到夏子,害怕再也听不见她唧唧喳喳的说个没完,竟然不争气的为这娃掉了几滴热血青年的眼泪。 第二天我答应了刘星,买了当天的火车票,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毫不犹豫的踏上那列南下的火车。我在想夏子每次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也是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吗?那一刻感觉夏子并不是个玩世不恭的女子。 漫长的路途中,我想了无数见面的情景,想了无数句见面要说的话。第二天凌晨下了火车,在出口时激动的颤抖,差点抽风。 在见到刘星那瞬间竟没了语言。也没觉的他好看,也没觉得难看。就感觉自己真废物,怎么变的这么畏怯。那天那个城市起了很大的风,星牵着我的手在风里狂奔进出租车,我无言的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昏昏的,不知道是旅途劳累还是因为他的肩膀值得依靠。 夜晚的风真够撒旦的,吹的我的头发乱飞,于是我就在想轻舞飞扬要是在这个大风天还能笑迷迷的告诉我她的理想是轻舞飞扬,就真叫一个“绝”了。星紧紧抱着我,感觉挺他妈温暖的。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在句子前缀加“他妈的”,那样才能够强调此时此刻的心情,感觉自己在步夏子的后尘。 “知道吗?我想过无数次这样的拥抱你这个疯女人。” “现在我这个疯了的女人就在你的怀里。” “如果现在风筝飞了,我会决定把它追回来。” “那如果风筝不喜欢回来呢?” “那我会等它回来。”我们的诺言就在这个夜晚的风中变的飘渺却坚定。还真是诗意加浪漫。自以为罗密欧与朱丽叶呢。 9. 那一年的12月我和星这样一个男子走在南昌街头,在走过八一大桥下时看见一个小书店,星陪着我进去看。星拿着一本北大女子写的书笑的欢快,我瞥了他一眼,星把书拿过来指给我看,第一页就讲这女的上大一的时候把处女给破了,我无奈的摇摇头。这世道,大学生写本书还得靠肉体,真不知道是社会沦亡了,还是我思想腐化了,我要是想写本书是不是也应该考虑一下出卖色相,露个肩膀什么的。 我翻着手里安妮的书,这一年冬季,安妮依然在写作,写她的游记,写她的思想。这种生活她坚持了很多年,却依然没有倦怠。而这一年的冬天我离开了遥远的北方,来到身边男子的城市,陪他过着新一年的初始。安书里的主角看起来像男人名字,却有女性最大的弱点:脆弱。有时候觉得自己和安有点相似,却又相差很远,但有一点无法逃离安的文字的就是无论是哪一个主角,都让我无法逃脱那种心理上的阴影而哭泣,我是不快乐的。 我感觉自己不是快乐的,一直都是。 认识星的时候也只是想把自己编制的快乐给他,让他拥有自己的爱情,在他快乐后决定消失,可我没能让他寻回自己的爱情,如今知道自己已经无法消失,而快乐也不再是我可以给他的。 在那个异地他乡,我跟随刘星坐着一辆又一辆的汽车往返于城市之间,白天的阳光,午夜的风都是轻柔甜蜜的,却没有让眼睛变的干燥,只会让眼睛更湿润。 和刘星在一起的时间过的很快,他说,你真是个妖精,和你在一起的人不会长寿,时间过的太急速,来不及掌握。我会笑他胡说八道。每个男人和女人在一起的时间都会这样快,男娼女笑嘛,全世界人都这样。 刘星看着我问,你的眼睛为什么这么空?我摇头,抬头望灰蒙的天空,我也不知道,只觉得天空阴凉,风吹的我颤抖,但只是颤抖,却不会在意风的寒冷,眼睛盛不下任何东西,只有无尽的风,好似穿过瞳孔,就那样穿过了,留下微笑的灰尘,留下丝丝的空洞,便消失了,消失的无声无息,无影无踪。 我看见风带走了一种寂寞和哀伤。我想起了夏子,她总是告诉我,人降落到这个世界上,没人知道自己属于什么地方,我开始懂得夏子那份飘寂的心,她一直都希望找一个可以让自己栖息的肩膀,她走过了一个又一个城市,一直都在寻寻觅觅,而我在找什么? 我挺羡慕他的,什么都可以在梦中完成,而我的梦中永远都不会看见花朵,就连朵狗尾巴花都没看见过,只看见无数的混蛋在离开。我永远都不会在梦里看见花落。我看着发黄的天空告诉自己,这里不是我休息的地方。 10. 我和他沉默了很久,这就是不在沉默中死去,就在沉默中变态。我们当然不能死去,只有变态了。最后他问我,为什么哭。我说,我不想用青春做赌注,我玩不起感情游戏。现在怎么听怎么像一首古老歌词儿。 刘星把我抱的很紧,我感觉有点窒息,想让他松点,不过没说。他说,我知道,我也想过了,请你相信我这一次好吗?我们都把青春做命运好吗? 我趴在刘星的怀里一直流泪,流到我连挤都挤不出来的时候才停,成一口干涸的枯井了。直到我和刘星分手了多年后,我依然能很清晰的记得那天晚上的雨真是变态啊! 刘星挽留了一天又一天后,我决定回家。我的眼泪在自己劝他不要掉眼泪的时候夺眶而出。刘星说,我们马上还会再见面。我苦涩的笑笑,走进剪票口,没有勇气再回头看他一眼。其实哪用的着这么婆婆妈妈的,女人的天性就是太不够爽快,以后行就继续,不行就分呗。电话,网络都不缺,联系呗。火车站搞的生离死别,还以为在拍电影呢!还不够丢人的呢。 空气的阻塞让我不争气的浇灌了一路火车沿线,为铁路事业做了无私的奉献了。刘星是否会想着这个回程的疯了一样的女人呢?他会真的等着风筝停下来吗?真是FUCK,又变的婆婆妈妈的,真把自己当爱情女主角了。 那晚,我梦见了刘星,我们换了一辆又一辆的公共汽车,那是我在他那里每天都要坐的,穿行于整个城市。我有点不知道那是真的发生过的事,还是仅仅就是我的一个梦没有醒过来。 在梦里我还看见了夏子,她站在一片阳光十足的荒地上对着我笑,这娃笑起来还挺他妈阳光灿烂的,现实里我怎么就总感觉她笑的猥亵呢。 不知道夏子现在在哪趟车上,不好说是她托梦告诉我,其实就和我一列车,可能在坐硬座,让我去支援呢。我想象夏子看着我睡卧铺,自己坐硬座的憋屈样,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扑哧扑哧的笑,惹得周围人都以为我傻了。我继续梦着夏子那阳光灿烂的笑,很喜欢。 (四) (夏子说:“现在的社会已经没有有真感情了,别把爱情想的那么天真浪漫。这已经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时代了,男人和女人都只是金钱的摆设。”我感觉没了语言,在这个把爱情当游戏的时代,我安排自己做了什么样的角色?) 11. 开学那天,我坐了一夜的火车,背着个大包,蓬头垢面的往学校赶。这都3月了,这鳖地方怎么还这么冷,冻的我想自杀,我把黑色的外套又使劲裹了裹,看起来就像个打工妹。 夏子那天开着灰色宝莱在学校门口等我,戴着副茶色的宽边墨镜,上身一件短款白色小貂,一条白色紧身裤,一双白色镂花高筒靴,头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做的卷,看起来像个高贵的北极熊。这大冬天的,谁看这么一身行头谁都得打个哆嗦。这不是耍飙吗? 夏子老远的跟我打招呼,我根本想不到夏子穿这么一身行头,当然也就不认为那是对我的招呼。我看到这样的“富婆”都要绕路走,现在的姑奶奶们眼睛都张在头顶上的,免得被喷一身的口水。 无动于衷的掠过夏子继续向前走着,不到2秒,我就接到电话,夏子在那边杀猪似的嚎叫,真能跟我们音乐系的女高音媲美:你眼睛瞎啊,我那么有姿色的女人在给你友好的打招呼,你连个反映都没有,你存心让我出丑是不是? 我吓的大气也没敢出,站在原地没动,四处张望,在我转身的时候看见了夏子,那一张脸涨得跟张飞似的,可惜了那身富婆装,就这样被她那不登大雅之堂的叫嚣糟蹋了。 我走到夏子身边,看着她气的发青的脸,帮她整了整头发,嘿,宝贝,你的头发像火山岩。我能看到夏子眼睛在冒岩浆,我用世界上最甜美的微笑融化她坚硬的岩浆,好歹俺也是油画系的,懂得怎样扮演蒙那丽莎。 你想气死我啊!别用那处女的微笑迷惑我。夏子关掉手机狠狠的瞥我一眼说,上车。 我说,错了,这是蒙那丽莎的微笑,不是处女。 夏子不耐烦的瞅着我,谁知道蒙那丽莎是不是处女啊?别那么多废话,上车吧。 干什么,我还有行李呢,等我回趟寝室,整个容再跟你走行不?我这身装扮跟夏子走准被人当成女佣。 回什么回,把包扔车上,就你这熊出也就这副模子,还整屁容,整了也白搭,快上车吧!夏子没等我动手,粗鲁的抢过我手上的包扔车后座上,“哐”的把门甩上,牛B的坐上驾驶座。简直就一个女强盗形象,真白瞎这套衣服了,真是应和了那句“披着羊皮的狼”,她应该说是“披着羊皮的娘”,“婆娘”的“娘”。 我坐在副座上,看着夏子漫不经心的把车当火箭冲,不时转头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的,再点根“sevenmild"香烟,真有点害怕还没踏出学校大门就死在这婆娘的小破宝莱上了,那可真够冤的。哪管死在个保时捷上还值,宝马也凑合。我可不想像去年一则新闻:一辆出租车撞上了一个垃圾车导致司机死亡。撞什么车死不好,挑了个垃圾车撞,可真是造了个轰动的笑柄,遗笑万年啊。 我说,大姐,你认真点行不,你想让我死于非命啊。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我这还没结婚生子呢,最主要还没找到个好男人呢,你想让我冤死啊。不要摧残祖国的花朵。 呵,桑女,你以为你是石女啊,还好男人呢,去找个骆驼吧。夏子慢悠悠的吐了口烟,又使劲踩了下油门,我看了下表盘,3位数,我这要再接着说她一句,指不定这车真能冲上天了。 夏子说的“骆驼”有个笑话:说一个男人在大沙漠里没食物和水,马上就要死了,可在死之前唯一的遗憾就是自己还是个处男,他就想:这样死了太遗憾了。于是看了看身边的骆驼,发现是个母的,就想让它解决吧。正在他和骆驼撕扯的时候,一个美女从远处走来,这个男人眼睛一亮,看着这个美女也已经水断粮绝,就说,“我们都是要死的人了,我唯一的遗憾就是还是个处男,你只要答应了我的要求,你就可以把我杀了喝我的血走出大沙漠。”美女一想,反正都要死了,就答应了,“行,你说吧,我都答应。”男子一出口的话,当时听夏子讲的时候我正喝水,差点呛死在水杯里。这个男人说:“帮我按住骆驼,谢谢。”这个童子鸡也真够煽的。放着美女不要,非要干骆驼。 这就是夏子要我找的骆驼,这娃真是欠扁。我上去把她嘴里叼的烟抢了下来,扔窗外了。红色的火星没等看清楚就被车外的风带飞了,我打了个颤,感觉那根烟蒂像自己的身体。夏子撇了撇嘴,叨念的什么没听清楚,反正不是好话。 我问夏子,你从哪回来的,怎么像个爆发户一样。一个冬天没信儿,还以为该给你立碑了呢!现在说的轻松,当初脑子里一直反复出现夏子那阳光灿烂的笑,还以为她真挂了,搞的老子眼睛一直充满恐惧的泪水。这娃现在可好,像被人包养似的跑我面前,连句解释也没有,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喂,你娃讲话真难听。怎么一个冬天不见,那温柔劲全跑没影了。好歹也是姐妹啊。我打电话给你,你妈告诉我你今天回来,我就大早上的跑来等你。我多够姐妹啊!你怎么就不学学我,这么盼我闭上美丽的双眼啊。世界上少了我这个美女,是多么大的一个损失啊。我寻思着,世界上八条腿的蛤蟆难找,两条腿的人可不难找,少你一个不少,多你一个不多。没你地球照样转。 夏子好象真能看到我心里想什么,一个急转弯拐进一个巷子里。我立马跟蛤蟆似的从座位上腾空而起咣当脑袋撞在车玻璃上,终于理解了眼冒金星的感觉,小学总想:眼睛哪里冒星啊,还是金子的,我怎么从来就没有呢,总是羡慕那些神话故事里的女子能哭出珍珠什么的,总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哭出金星来。现在可算是明白了。 “哈哈”,夏子停了车,笑的前仰后合,那叫一个喜庆。桑女,这就叫恶有恶报,不是不报,只是时辰未到。看你现在,报应了吧,这是老天惩罚你说错话的后果。 我看着夏子故意把安全带的扣子解的嘣嘣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这个挨千刀的,上车没让我系安全带,纯属故意,没有巧合。我说了句,你大姨妈来了啊,这么高兴!夏子笑了半天反过劲来了,可惜我已经下车了。 我摸着脑袋上微微隆起的包,在想,我要是个巫婆,一定要诅咒她下车摔个狗啃屎,我是巫婆吗?不是,所以--停,什么声音,我把头探出车门,夏子正以最佳的姿势趴在车门下呢。“哇哈哈……” 夏子痛苦的抬头看了我一眼,估计也明白了。她说,桑女,你真是个妖精! 夏子下车时,高筒靴下尖细的跟不小心偶遇小石子,摩擦出了伟大的“爱情火花”,结果……我看着夏子狼狈的样子,有点窒息,这一身雪白雪白的,就这样……哎,我不是巫婆,可我是妖精。 我把夏子扶了起来,夏子嘴里嘟哝着,我想我残废了,完了完了,残废了你就得养我一辈子。一张脸哭丧的像个丝瓜,又长有苦,那嚣张劲早被埋没于车门下的石头上了。其实她最多也就是个扭伤,我才不怕她的恐吓呢。这就叫,“时辰一到,及时遭报。” 12. 夏子在7楼B门掏出钥匙,大方的开了门,虽然这地方挺憋屈,进屋子发现装潢都是上流的。有点小资的味道。夏子进门把靴子甩飞到墙边的鞋架边,鞋MM有力的碰撞了一下墙GG的怀抱,落地休养。 拖鞋在鞋架上,自己换,我可不给你鞠躬尽瘁了。夏子说完就光着脚丫子一瘸一拐的走到对面墙边的小吧台上倒了两杯不知道什么酒,顺便点了根烟。我一边换鞋一边打量,我终于相信网络上说的,女人的脚踝是十大性感部位之一。 我问夏子,这是谁的家啊? 我的家啊!怎么样,还算可以吧? 神经病,你家不是在晨光花园吗? 夏子把酒递给我,把嘴上的烟深吸了一口,眼睛迷着,把烟灰弹到酒杯里,顺势喝掉那半杯红酒,确切点是三分之一杯。现在的人倒酒倒茶都有讲究,就连盛碗粥都要讲究一下。红酒覆到高脚杯上3厘米那就是红酒摇曳,醇香至及了。夏子这杯参合着烟灰的酒应该更别有一番风味。 这是我新家,别人给我租的,以后那面你要想住就搬过去住,钥匙给你。夏子把钥匙从那串集合了不知道哪些明门柜袖的钥匙链上取了下来放在桌上给我。 夏子……我看着夏子想让她自己给我答案,我不想像个姑婆一样的唠叨。 是个男人送的,旅行时认识的,坐同班飞机,相处了两个小时十分二十一秒,够精确吧。然后这傻X就说喜欢上我了,希望我做他女朋友,我就答应了,不做白不做嘛!现在呆在一起两个月。 我听着夏子离奇的陈述,变的语塞,夏子总是给我口吐白沫的新闻,让我无暇思考,脱口而出,那他是已婚还是未婚?做什么的?张的好不好看?你和他在一起可靠吗?…… 行了,行了,桑女,你怎么现在像个欧八桑,罗罗嗦嗦一大堆,先换衣服去吃饭,以后再慢慢告诉你,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这什么女人啊,你男朋友你不清楚,难道我清楚啊。 夏子走到卧室的橱柜前,把一身的雪白脱了下来,刚才的“报应”让她的富婆装开了烂泥花,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艺术印花呢。 夏子穿着三点走到门口叫我进去,说了句,现在的社会就是玩玩嘛,哪还有真感情啊,别想的那么天真浪漫。这已经不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时代了,男人和女人都只是金钱的摆设。我顿时就没了语言,幸亏我还没告诉他我去看刘星的事呢,否则我会死的很惨,报纸上会有一个世界级的新闻报道:一女子死于另一女子的唾沫星子里。 爱情的美色 蜜糖般诱惑 桑女,把这件衣服换上,你怎么越来越像个石女,包的像个寡妇。夏子把一件米白色的风衣扔给我,没看牌子,但知道这衣服不会很便宜。夏子换了一件与时节不相宜的红色连体裙,外面罩了件“范思哲”的大衣。这娃准是被人包了,要不然怎么穿的这么风情万种的。 我心里开始觉得有点别扭,把外套脱了,套上夏子馈赠给我的不知道什么名牌风衣,风火的跟她出门。在穿鞋的时候发现脚上的运动鞋和这件名贵的风衣格格不入,夏子打量了我一下,回头从鞋架上拎了一双米色的平跟靴子给我,这才算稳当的走出这扇门。 外面的风把风衣吹的“呼啦”乱飞,我把衣服扣了两个扣子,用手裹了下衣服跟在风中娉婷玉丽的夏美女身边,夏子无奈的瞅了我一眼说,瞧你这出儿,怎么就这么衰,风衣是用来吹的,不是用来裹的,系什么扣子啊!说完就帮我把扣子解开了,把我的手放进那两个装饰的小P兜里,没什么包暖功能,就是个姿势,我像个木偶一样被夏子摆弄着,风衣也在夏子的手中恢复了往日的风采--狂舞飞扬。 走了大约五分钟,夏子带我拐进了一条餐饮业繁荣的街道。我在长春呆了快4年了,也没穿过几条街,但这条街好象来过,但跟谁来过就记不得了,现在不是流行选择性失忆吗?遭遇个车祸楼塌的人进医院,醒来就失忆,别人借给他的钱记不得,他借给别人的钱记的一清二楚。我要是有天能得这种失忆就好了,而且一定要在我跟某银行贷款买了车和房子后。 我跟着夏子很牛B的进了一家考究的西餐厅,发现跟有钱人混挺能装X的,想到以前在文学论坛里讨论有钱人的庸俗时是多么的无知。越来越觉得夏子的话总是说的那么贴切,“现在的男人和女人都是金钱的摆设”,多J8有哲理的一句警世名言,应该列在名人语录里。 13. 那男的起身给我先拉了位子,我也没迁就的一屁股坐下去,和夏子糟蹋富婆装一样糟蹋了这身风衣。那男人笑了笑,又给夏子拉了面对他的座位,夏子完全没了见我时的那种野蛮,优雅的入座,屁股的三分之二在椅子上,一种现在上流社会女子的坐法,自愧不如。 男的自己回到位子上,招呼服务生点餐,很礼貌的把菜单递了过来,夏子直接摆手说,我俩的你安排就行了。我真不知道夏子这是一种有钱人的高尚,还是野蛮人的潇洒。只知道夏子在面对“儒雅”的男士时,挺胸提臀,幽雅的三分之二臀部占有座位。而我却全然不顾形象,整个身子倚在椅子上,压得那身高贵的风衣出现了三宅一生的褶皱效应,也算赶了个流行。 我看了眼夏子,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已经褪掉“范思哲”的外套,妖艳端庄的红色乍眼欲穿,唇红齿白,眉目清秀的坐那儿,不免让我也觉得这娃真挺有几分姿色,自己在她旁边纯就是个卖打火机的。我不好意思的直了直身子,挪了挪“肥臀雅屁”,把风衣顺势脱掉放在椅子后背上。 那男人和服务员嘀咕了几句,也不知道哪国鸟语,现在的人都比较西方化了,连个菜名也是鹦哥历史,搞的我这个鹦哥历史盲无地自容。 服务生走后,夏子以美国最上流社会的介绍方式介绍了,这是扬森,这是藤桑。扬森是广告公司的老总,在飞机上认识的。藤桑是大学艺术学院的高才生,我最好的朋友。你们都是搞艺术的,多沟通沟通。 那个叫扬森的男人笑着伸出手,HI,你好,我叫扬森。听夏子经常提起你,早想见一见夏子眼里的才女,今天终于一赌芳颜,比我想的要漂亮。瞧人家这几句话说的,多有涵养。 然后琢磨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不舒服,怎么分辨不出这是恭维还是讽刺呢,反正不是夸赞,就我这模子,像夏子说的,整了容都是白搭,何况是没整过容。我只能以夏子眼里认为连克林顿也抵挡不了的处女型微笑回以问候,“谢谢。”真不知道在谢什么,又不是他把我制造出来的。感情把他当造物主对待了。 夏子喝了一口清水,好象是餐前仪式。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又倚进椅子里,也没在乎。夏子清了下嗓子,对扬森用命令似的语气说,桑女马上毕业了,你公司有什么职位给她安排一个,太差的就别安排了。我听着瞪了眼,先不说她这女皇式发号施令,单说我的工作自己还没敢想,她先安排了。这要是私下里,我准是感动的痛苦流涕,一定得让她的“范思哲”死于我的口水中。 扬森不徐不缓的说,位置倒是有,月薪开始2000,先意思一下,一个月以后再加,我就是怕委屈了这位才女。 我差点摔椅子下面,我激动的结巴着,不,不用了。我学油画的,不懂广告。月薪无所谓,我就锻炼锻炼自己。说完这话觉得我真虚伪。幸好没打雷,否则早给我劈两半了。长春这穷乡僻壤的地儿,第一个月就给2000,我眼睛都快哭出金子了。 我心里踏实了,以后生活算有着落了。夏子还是风情万种的坐那,慢悠悠地说,两千可不成,怎么跟骂人似的,起码三千。我一听这话当场就得高血压了,呼吸困难,身子都快滑椅子下边去了。我用手在下面碰了碰夏子,她倒好,反踹我一脚,要知道你穿的那靴子鞋尖跟恶鱼嘴似的,我龇牙咧嘴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我忍,以后再跟她算这笔帐,现在她可是我的财神爷,惹不得。 扬森看着夏子,沉思着。夏子继续风骚多情的坐那儿,我也只好在旁边装大瓣蒜,大气不敢出一声,没钱也得装个清高样,我们系的那群学油画的都这样。 夏子见扬森不说话,噌地站起来说,你慢慢考虑吧,咱俩没戏了,桑子,走吧。说完就开始穿衣服,我的心都快掉出来了,这么好的差使,你说拉倒就拉倒。不过夏子现在是大爷,我也只能跟着了。 在我刚站起来时,扬森忽然说,我的姑奶奶,真是不敢得罪你。哎,真是服了你了,飞机上怎么没看清楚你呢。扬森笑了笑,一点没生气的意思。我知道他也和我一样,把第一眼的夏子当淑女了。 夏子重新坐下来,脸上露出纸醉金迷的笑容,我知道这娃又胜利了,这是她惯用伎俩。 扬森说,你真是祸害精,我们公司连正式员工都没这价钱。怎么听着我像是个卖身的。 这事就这么给敲定了,扬森让我哪天有时间去公司面试一下,走个场,就可以上班了。我兴奋的一直在心里呐喊,是三千块啊,一个月的生活费都花不完。嘴上不敢笑出来,心里憋的直想去WC。 一顿饭下来也没说很多话,第一次那么正式的吃西餐,扬森很有同情心的教我怎么用刀叉,夏子就在旁边笑我,真想当时就把她的嘴给撕开,这八婆,一定是在报复那段石头和鞋跟的爱情事故。 (五) (夏子说:“现在的社会,有钱就是大爷,别把自己往清高里拽,解释的再多都没用,那都是虚伪。‘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觉得夏子的选择也许是明智的,我的虚伪是清高还是伪善呢?) 14. 我,你说还能有谁。都几点了,还赖我床上不起来啊。你是猪啊。夏子恶狠狠的对我说。 我说你有什么事快说,我正做梦呢。我闭着眼睛继续陶醉我的梦,我正做梦自己哭出金子呢,噼里啪啦的滚的满地都是,我满地划拉着往衣服里揣。夏子一个电话给我这金子梦给打碎了,我怎么也接不上了,真想哭。 我衣柜里的衣服你自己随便找一套,今天你回学校收拾一下,明天去扬森那里面试。到时候电话联系。还有,你电话该办个来电显示了,都工作的人了,别为了10块钱省了。 我揉了揉眼屎还未脱落的眼睛,抬手看了看手腕上已经有年头的Tinezone,11点正。也怪不得夏子打电话叫嚣。 我看着表带已经磨损的手表,考虑是不是该换块典雅一点的女士表。这块表还是我和刘术一起买的呢,当时相中这表好长时间,一直没舍得买。有次和刘术一起逛“卓展”的时候,看见柜台上贴着“168元买一送一”的标签,我和刘术毫不犹豫的就买了,她一块,我一块,像分发情侣表似的。 那时候终于明白为什么小资人民都喜欢逛“卓展”了,这里是身份的象征,也是“梦想”实现的乐园。我像戴着块“劳力士”一样兴奋,牛B的想让所有人看见我和刘术手上一样的手表,这才叫好姐妹,连手表都买一样的。现在想想还真是傻B,刘术早就不知道把这块表扔哪了,我还当块宝一样,除了洗澡外,从不离手,电池都不知道换几次了。 我反过神来“喂喂”的时候,夏子早就挂电话了,好象记得她最后让我办什么来电显示,这话多余,她把我金子梦都给打碎了,我还浪费那个钱干什么,不如攒着10块钱吃个鸡腿汉褒呢。 懒洋洋的放下手机,又在床上磨蹭了一会,想再继续那个梦,可惜早没了。起床洗了个澡,觉得清爽了好多。有钱人真是享受,一早上起来洗个热水澡,在客厅转悠一会儿,开个音乐,跳段健美操什么的,惬意。怪不得夏子总说现在的社会没有一个人是真实的,都他妈是虚伪的,有钱就是大爷。 回忆了一下昨天的事,和扬森吃完饭,夏子要去喝酒,在酒吧呆到1点多,扬森开着他那辆豆沙红的奔驰送我回夏子住的地方,然后夏子跟扬森走了。我知道,夏子是跟着他了,这也不错。90年代不是流行一句话嘛:“不做总统夫人,就做广告人太太。”夏子也算是20世纪的人圆90年代人的梦了。 我打开夏子的衣柜,呵,好家伙,一柜子的名牌,让我真是饱了眼福了,真该多搜刮她几件来弥补我的金子梦。“范思哲”的衣服最多,这娃还真是有品位,我也最喜欢这个牌子,每年的款式构思都很新颖,颜色也是最有活力的牌子,不过也只能艳羡,没钱消费,夏子真够腐败了。 我挑了件淡粉色的裙子,不都说装的青春淑女点在公司比较受欢迎吗?我也装回清纯。整齐的把衣服装进袋子里,拎着,生怕出点什么意外。 穿上昨天夏子赏赐的风衣,又脱了下来看了下牌子,是古琦的,感觉夏子真是个败类。俺们整天在等救济,你这娃都穿古琦了。 风衣上背着我的行李,够他妈另类,雷厉风行的出了门,威风的钻进公交车上,感觉像钻进了鸡窝。 长春的公交车也真是该改进了,差不多全国的大城市属长春的公交最烂。咣宕咣宕的感觉是在坐三轮子,要是来首这世纪最牛B的摇滚乐队“枪炮玫瑰”的“Don't cry",也不免为长春交通添了一份青春摇滚了。 15. 我打了个电话回家给老爸老妈报个平安,我妈又唠唠叨叨的说,要好好学习,钱要省着点花,别贪玩……我回应着“是是是,知道了,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我会好好学习的,你放心。”每次都是这句话来来回回的。等我结婚有了孩子的那天,差不多也是这几句话重复着,那时侯我女儿可能比我还恶劣。人生也就这么回事了,像个雪球一样滚来滚去,过完了这一代就过下一代,没完没了的。 我收拾好东西,在那坐着歇息,发现回学校百无聊赖的。我想起了刘星,好久也没给他打电话了,自从火车站拍了部热泪的电影后,我们之间还算稳定,这段异地的恋情,也算是痛苦的甜蜜。 给刘星打了个电话,还在家里,比我开学还晚,说想要来我这里玩几天,我就答应了。我妈刚才那个电话算是白打了,这钱是省不下来了。 打完电话睡了一会儿,夏子打电话把我叫醒了,告诉我明天别忘了化化妆再去公司。听这话比抹脖子还痛苦。这辈子让我杀人放火简单,这红装素裹对我而言比登天还难,只能“临时抱佛脚”了。跑到学校外面去买了点胭脂水粉,回来想应该找谁教我轻扫娥眉,我想到了刘术和石珊。 以前都是刘术帮我修眉毛,石珊偶尔帮我化几笔彩妆,搞的像个演艺团体。也就这一年,一个个的都学会了新潮的自然美了,都不化妆了。这要是在大一的时候谁看见石珊,没人不说那是歌舞女郎,而且是最红的。现在谁看见石珊,没人敢不承认她是最清纯的新一代美少女。都是时代浪尖的弄潮儿,就我被一个小浪花给砸翻了。 在我犹豫着该不该去找刘术帮忙的时候,有人敲门,一开门看是翎子,还那么瘦,一个冬天也没养点肉出来,瘦的颧骨高耸,像石珊她们说的,她肚里不知道养了几条蛔虫清理肠胃呢。要不然怎么大学三年拼命吃也只见瘦不见胖呢? 翎子大一刚来的时候,住在我对面寝室。开学第一天来敲我们屋的门,也像今天一样就我自己在。我给她开了门,她穿着一条LEE的背带裤(后来知道是假的),荷叶发型,圆呼呼的脸,带了副红框的近视眼镜,却掩饰不了眼睛里的纯净和友好,她那时候问我,你们屋是不是也有一个叫玲子的啊。说的就是我们的螃蟹老大。我说,是啊。和每个陌生人一样的开场白,简单亲切。恍如隔世,却历历在目。 现在的翎子眼睛里早没了那份纯净慧黠了,带了点世故,带了点虚伪。和每一个走过大学的人一样,踏过了半个社会。那条假LEE的背带裤早被油彩涂成工作裤了,那副红框眼镜也早更新换代了,连物是人非都形容不了。 藤桑,你做什么呢? 啊,没事,在想点事。我晃了一下神,想的有点投入了。我竟然在感慨时间过的太快,三年前的的人物肖像还没来的及画下来,就快毕业了。 每个人都有些甚么 我不能不买 我关上门,在翎子对面坐下,开了电脑找了几首歌放着,缓和了一下气氛。 翎子点了根烟,现在的大学生都会抽烟,特别是我们学艺术的,不抽烟感觉对不起这艺术生的身份。我没看翎子的脸,客套了几句,问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问问我假期过的怎么样,便沉默了。过了不知道多久,反正挺久,像过了一个世纪,压抑的要死。我不知道和翎子要说什么,最后翎子先开了口,桑子,去年你怎么了。她说桑子的时候顿了一下,我想她是考虑应该叫我藤桑还是桑子。 我寻思着,你装不知道啊,说了句,我没怎么啊,挺好的。 翎子说,我这人没什么心眼,也不愿意想,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忽然不怎么说话了,感觉挺纳闷的。 我笑了笑说,没事,就是不怎么想说话,过去了就好。我想起那次楼梯口大哭的事件翎子不在场,是梅金站在那三个美女中间,给我披了件衣服。石珊和螃蟹老大也肯定回去三八了,不好说那天晚上把我十八代祖宗都挖出来咒骂了一遍。但过去了就什么也没了。翎子不在场也就没什么可说的了。 翎子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蒂在脚下踩灭了,抬头看着我说,恩,那就好,都马上毕业了,三年都过来了,也不差那么一年,表面上过的去就行了。我点了点头,这就是我一直认为翎子还有点“正义感”的原因,这番话虽说比较平常,还是着实让我感动了一番。 这番话后,我释然跟着翎子一起去了楼上,刘术在玩电脑,石珊还没回来。刘术听我求她帮忙修修眉,教我化化妆,欣然接受了,也没问要做什么去,没说几句特别话,还是客套来客套去的,就是觉得我学化妆是件挺希奇的事。 16. 出门打了辆车就往文化广场开。跟的哥说了句:“师傅,快点开,把车当火箭冲。”司机看我像看外星人一样的稀罕。 在出租车上我不时的整整衣服,生怕再出现三宅一生的褶皱效应,顺了顺一头的清汤挂面。出租车司机从倒后镜里看了看我,肯定的说,见男朋友吧,这打扮准保让你男朋友倾倒。 我苦涩的笑了笑,懒的反驳他,我见谁干他屁关系。现在的人都挺热情。 夏子打了电话过来,想告诉我坐车到哪下,我这个路盲,问了半天也没问明白,最后只好把电话递给司机,他们俩直接就侃上了。本该一分钟解决的事,让夏子一接,连车上的记价器也跟着蹦,心疼的我直捂着心脏。 司机给我送到个特豪华的写字楼前停下来,说了句,这公司挺牛B的。我看了看表,离约的时间还差两分钟,急冲冲的下车,司机叫着钱还没给呢,我慌乱的递给他20块钱,听司机背后说了句,想白坐车啊。我没理会,现在的人除了热情外就是混蛋。 我进到楼里,问门卫,XX广告策划公司在几楼啊?“十二楼”。我说了声“谢谢”就直冲电梯摁了下12,兴奋的发现电梯竟然一个人没有,倒霉的是我听见门卫探头冲我喊了句,现在停电,走楼梯吧! “Oh,My dear!"我感觉脑袋昏昏的,说了句鸟语,转身进了安全出口。 爬到十二楼的时候,感觉那两条腿不是我的了,真想一屁股坐下,可我想不会有人同意我穿着这么身青春靓丽的行头坐地上的。这时候我看见夏子那张黑的跟煤炭一样的脸冲着我喊,桑女,你爬来的啊,这么慢,看你满头大汗的,妆都毁了,你早点起来,不就不至于这样了吗?真服了你了,哪天非得睡死。 我一听就寻思,我还真就想睡死。站着死?撒欢儿跑着死?还是一个不小心折马路崖子下边摔死?我估计都挺丧的。夏子这话说得够水准。 我没好气的回她,你以为我愿意啊,这里没电,我爬上来的。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得听司机的埋怨,还得爬12楼,现在还得听夏子的咒冤,真失败的一个早晨。 夏子的脸马上烟消云散,万里晴空的,不早说,我也不知道停电了,我刚才来的时候还没停电呢。这该死的楼层,这几天总这样,应该去投诉。 我感觉是上辈子欠这个女人的,一会骂,一会哄的,这也太冷热不均了,感觉牙疼。扬森老远就迎着笑脸出来了,客气的说,桑子,你好。这样叫,你不会介意吧。 我摇摇头,“不会的,我不会介意的。”应该说我哪敢介意啊,一个月拿3000块钱跟天上掉金子还有什么区别吗,我要是介意的话,那真是脑子缺根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完全忘记了曾经讨论的金钱如粪土的概念。 不介意就好,你今天很漂亮。我尴尬的笑了笑,真不知道这个扬森什么心理。我能想到现在我脸上的妆被汗水浸湿脱落的样子,不像小丑也像个唱京剧的。 真是不好意思,我也刚知道停电了,爬了12楼一定很累了,先进我办公室休息一会儿,喝杯水,一会让秘书带你去看看办公位子。扬森必恭必敬的招呼着,让我有点无地自容。 我说,不用这么麻烦的,我就是应聘打工的,随时都可以开工。夏子可不管这个理儿,冲我说了句,让你休息你就休息,那么多废话。 我和夏子走过走廊,夏子走的气宇轩昂的,像个红色娘子军。我在她背后跟个小密似的,我能感觉旁边几个员工在对我行注目礼,像在看国旗飘飘。跟着夏子走就是牛B。 我和夏子进了扬森的办公室,大落地窗里可以看到整条街,特气派。扬森在外面和秘书说着什么,可能是在说我的办公位置。 后来我觉得那天夏子的微笑确实是最灿烂的,那天的阳光也是最灿烂的。就我那天最不灿烂,照镜子发现自己那张花了的脸,虽然没那么惨不忍睹,但看着就想笑,怪不得扬森老远下就笑的那么灿烂。 (六) (夏子说:“女人跟着男人就是用来享受的,要不怎么对得起男人拼死拼活的挣钱呢!别像寡妇似的给他守银子,这钱不是你花,就是另一个女人花。”我就郁闷,我在给谁攒银子呢?谁能给我挣银子啊!) 刘星在我上班的第二天凌晨到的,我下班累的跟牛似的,一个盹打到凌晨1点,爬起来打了辆车直奔火车站,我跟司机说:“快点开,最大马力踩到底。” 那司机吓的没敢看我,说,妹子,你是空姐吧?我估计那司机把我当精神病患者了,幸亏我张的还算周正,要不非把我拉到四平(长春附近出名的精神病院在四平)去。 谁知道火车晚点,我等了一个多小时,冻的我牙都跟着打晃,要再使劲咬一下,能直接脱落了。看到刘星的时候特高兴,体贴了问了句,冷不?人家可好,说了句贼牛掰的话,“长春站真烂”。你说这跟冷有什么关系啊。 我把刘星安排在学校附近的一个对外开放的留学生宾馆,假冒了回外国人。进电梯的时候一个日本妹跑着赶来,一个劲的点头哈腰,就差没把脑袋扔我身上以示感谢。我也就跟着点头哈腰,这都什么习俗嘛。这让我想到现在这满大街的都一副日本学生妹的模样,那叫一个壮观,也不知道谁真谁假。 刘星没能取代我工作的热情,兴奋劲一直持续着,这消息我还打了好几个电话跟我妈炫耀,我妈其实也挺高兴,可电话里愣死就不表扬我,说我就这么点出息,也就能拿她面前显呗显呗。你说现在这老人家的,你要是想夸就夸两句,又死不了人,非要抹杀她女儿自尊心不可,到别人那指不定把她闺女吹捧的天花乱坠的。 我每天早上坐着长春的公交三轮子去上班,晚上准时下班,带一堆不懂的东西回家研究,周二周五的我还得抽时间回学校看一眼,简直就是一部《台北朝九晚五》写实版,可人家那朝九晚五是消耗金钱,我这朝九晚五是消耗劳动力,这人比人真得气死人。 刘星说我就是个工作狂,好象自己公司似的,就差没把命搭里了,把他这么个活人完全忽视了。他在我这呆了一个礼拜就悻悻然的离开了。我送刘星那天竟然一滴猫尿也没掉,打个车急匆的赶回公司,真格儿成一铁打的女强人了。 我估计刘星上了火车也得跟我一样给铁路兄弟浇灌,梦里能梦见谁的微笑我就不得而知了,可能是他那深爱的女人林艳,可能是我这个有了歌词誓言的女人,反正要是梦见我的微笑,准保让他后悔一辈子合不上眼。 刘星走了以后,我还是每天睁着朦胧睡眼赶早班车,大半夜的回来钻研一下不懂的X方程,最近扬森好象对我特赏识,我做的也就特卖力。差不多刘星快睡觉的时候我都要给他打个电话,问声晚安,也算甜蜜的爱情。 凌晨三点的时候,我会习惯性的爬起来打开电脑,潇洒走一回。回回帖子,发发感慨,给许意偶尔问声好,我估计他现在看见我的帖子唯一的想法就是想一脚把我踢门外。N年没上网,也没个信息,忽然又跑来给他问好,肯定寻思着我是不是移情别恋别的论坛了。我要是他,我也当时就把自己给挂了。 天快亮的时候我跟个木偶似的回床上接着做梦,但再也没梦见自己哭出金子来。幸亏这住夏子这里,要是和别人住,非吓的人家哭着找警察叔叔去。 我天天顶着俩熊猫眼去公司。开始那几天,好心的同事还以为谁给了我两电炮,都义愤填膺的掳起袖子说要给我出气去,后来天天被人打也不是这么回事儿啊,他们也就不再希奇了。 扬森几乎每天都能夸我工作努力,创新不断,就跟那什么什么狗身上张虱子一样,层出不穷。这都什么烂比喻,当初我怎么还把他当儒雅男士看待呢。扬森瞅着我深情款款的说,桑子,你该注意一下形象,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贴俩黄瓜片美容呢,哎,当初你面试的时候是多么……然后他就摇头晃脑的像个叹世哀民的诗人一样低下头。 和扬森混熟了后,他说话是一点不留情面,这都三十好几的人了,已经立业快成家的人怎么就这么没正经呢。真同情夏子。我听完就做个难看的鬼脸吓唬他,把文件扔桌上撂腿就跑。扬森像个文明人似的走出来,有板有眼的溜达一圈体恤民情,走我位置的时候好象不经意的说句,哦,对了,藤桑,你的那份设计书有点问题,下班前重新做一份给我。你说这人整不过我就拿老板的身份压我,真想给他一电炮,把他嘴打歪。 扬森要是发火就没这么好玩了,他一声吼,比河东狮吼还要厉害,整栋大厦都能听见,一场微型地震。全办公室的人都停止运动,就跟仙女棒似的,一点,所有人都静止不动,感觉像拍电影一样滑稽。但千万别笑,否则下场会很惨。我就犯过一次这种低级性错误,扬森翻脸不认人,当全公司的面把我赶出办公室,说以后不用来上班了。当天就接到夏子的电话,说扬森正忏悔呢,于是第二天我就又厚着一张脸皮去上班。扬森还是春风满面的笑,笑的我发毛,当初开除我那阵势一点也没了,我肯定他也是个选择失忆者! 夏子自从跟了扬森以后,就是个小资情调浓厚的小女人,一身名牌,开着宝莱可长春市逛悠,人家夏美女说了,女人跟着男人就是用来享受的,要不怎么对得起男人拼死拼活的挣钱呢!我还在这为自己那二两米饭拼死拼活的。 一到下班时间,夏子准时出现在办公室楼下,扬森也准能接到夏子女高音似的歌唱,什么时候下来啊,我快饿死了!扬森对着我摊开手,一脸的无奈,我就明白,他跟前那堆文件又是我的工作了。 当初夏子拉我来他公司,准是算好了这一步,这挨千刀的,又被她坑了。不过扬森还比较有人性,每次加完班都痛快的给我提成,我就潇洒的跑去沃尔玛提一大袋子吃的回去跟“美女”(我养的一只蝴蝶犬)分享,那时候是最安逸的,听点音乐,看个电影,活似“神仙眷侣”的生活,“美女”是一条公狗。 18. 梅金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想我了,想见见我,寝室人一起吃顿饭什么的。我说好,只要螃蟹老大点头了,我没问题,有时间打个电话就行。梅金一个叹气知道没什么希望了。 我妈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凑巧,以前一年也打不了两个电话。自从知道我工作了,格三差五的打,搞的我受宠若惊。这世道怎么都用冷酸灵,我这牙越来越受不了,一进商店看见这牌子的牙膏,都绕路走,可算撂了个病根。 时间过的就跟驴子似的,撒欢儿跑的疯快,一转眼马上就到五一了。 一个五一还不够学校忙活的,这活动,那活动一大堆,课程又加了好几天,说是把五一的课给补回来。这都什么规矩啊,还得把放假的课补回来,那跟不放假有什么区别。 我跟扬森请了个假,顺便也当休养生息,调整一下,再这样拼命下去,就快看不到全尸了。 扬森答应的痛快,可还没等我翻山越岭啊,跋山涉水啊,连学校的大门还没瞅着,电话就打过来了,催我早点回去帮忙,他一个人五一忙不过来。我敷衍说,好好。撂了电话我就当他放了个真空屁。 以前我没去公司的时候也都他自己忙,怎么现在就忙不过来了。他那点心思我当然知道,我不在,没人给他加班,他和夏子的甜蜜时间就少了。你说这俩败类,把我当奴隶使了。他俩快活起来从来想不到我。 夏子现在整个一个广告人太太了,早把我忘九宵云外去了,根本就没把我当活物看待。我可得先躲几天,他们不把我当人看,我自己还得把我当人看不是,这谁能给我挣银子花啊,还得靠自己这身体。越说越像卖身的了。 回学校也没得以安宁,梅金看我回来了,大泪珠子都快掉下来了,上来又是拥抱又是抚摩的,我还以为这梅金怎么几天不见开始改变性取向了。后来知道梅金家里出了官司,到现在也没什么着落。梅金整天忙的昏天暗地的。她妈是个脆弱的女人,每次打电话过来总搞的哭哭啼啼的,闹的梅金也哭,听着我也跟着闹心。 梅金那些日子把事都憋心里,快崩溃了,以前那天真的笑容早埋葬在这案子的人情世故里了。换成是我真是哭都来不及。 梅金男朋友打电话过来,她说着说着就哭,一不对劲,俩人就吵架,闹分手,分了合,合了分都不止十次了,后来我发现他俩就是真没爱情那天也分不开,这就叫激情过后全剩感情了,感情的背后全他妈是眼泪。于是我就想我和刘星以后要是连点激情都没了。还能坚持那份跟亲情没什么区别的感情吗? 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听到了,还是故意考验我。我打开刘星的OICQ时看见他和林艳的聊天记录,是刘星在这呆的那几天聊的,忘记具体说什么了,反正贼亲密,不像是俩散场的鸳鸯,我忽然发现,刘星好几天都没电话了。 19. 刘星就像空气一样消失了,我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我魂不守舍的去上课,心里想着刘星到底在做什么。其他事情对我而言就是空气。 这几天你又不见了 我又能怎么呢 石珊她们一行人已经把我红牌出局了,就当我是个行尸走肉跟在她们队伍里。我什么话也说不出来,想想这人生过的挺憋屈。有时候忽然开门进教室,她们就跟老鼠见着猫似的大气不出一声,我也不在乎了。以前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少说别人坏话,怎么难听怎么说。 大一的矛头是翎子,大二的时候是刘术,大三的时候是俞玲,这大四的时候轮也该轮到我了。石珊永远都是那煽风驶舵的主,永远都不会有把柄落你手里,她懂得怎么镇压小风小浪。记得欺压刘术那阵儿,石珊就说,不能再给她脸了,天天上课,下课,买东西,数她最慢。一个劲的叨咕:“你说她怎么就这么慢呢?” 在大学一开学那天我就在火车上认识刘术,她天生就这慢悠悠的性子,跟哪都一样。石珊一个不乐意就推翻了。早上收拾慢了,催两句就走人;中午吃饭慢了,直接就把碗筷收拾扔垃圾筒里了,管你吃没吃完的,一治就治她一学期,彻底把刘术治的现在跟石珊快一张嘴出气了。 当初正是我做了英雄那阵儿,简直就是祖宗。我也跟着参合。现在想想,刘术恨我都理所当然,谁让我没坚持住革命阵线呢,和他们合着伙整她。怪不得人家说,坟墓都是自己给自己挖的,我到底给自己挖了多少坟墓啊! 没接到刘星的电话,徐俊的电话倒频了,他问我,如果现在刘星去找林艳了,你该怎么办。我说,不可能。徐俊重复说着是“如果”,后来我竟然犹豫了,把这话当真事考虑了。这要是在日本侵华那档儿,我准是个汉奸,弃暗投明。 徐俊在那边一句话也不说,等我的答案。我思考了很久说,那我就放弃,当初也是希望他们俩合好,现在他俩要是真好了,就当我是和事老了,当次活雷峰。要不怎么都唱:“东北人都是活雷峰嘛。” 徐俊一听我这话,当时就佩服的五体投地,说没看出来我这么一个强悍的主有这么一副菩萨心肠。挂了电话我就想,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是真是假,心里越加害怕。 我把电话,手机都摆手边,QQ也一直上线,生怕错过刘星的音信,那阵势就跟抗洪抢险的前沿热线似的。电话打不通就手机,手机打不通还有网络,反正不管什么借口都解释不了‘你联系不到我’这句话。整个寝室除了墙上那电子钟还出声,就没别的声了。现在要是来个电话,那就一个《午夜凶铃》现场版。正寻思着,手机铃大作,吓的我直哆嗦,这以后还得调成震动,太精神刺激了。 接电话那瞬刻,心里又苦又甜的,又兴奋又害怕,百感交集,可我一听电话那边的声音就泻气了。扬森在电话里跟个女人似的罗里罗嗦,问我什么时候去上班,今天他忙的头晕,有个设计方案烂的要死……我心里就寻思,你女朋友是夏子,去找他哭诉去,跟我这个焦头烂额的失恋预备者搅和个什么劲麻。还没等他说完,我就回了句,找夏子说去,谁爱听谁听去。说完就挂了,我估计扬森在那头得抓狂。果然,不到3秒,手机又响了,大约响了四五次才平息。 我想扬森不把我炒鱿鱼才怪。刚呼了口气,寝室电话又响了,我接过电话就说,你有完没完。刚说完我就觉得不对劲,扬森根本就不知道我寝室号码,只听那头刘星说,桑子,是我。 你去哪了,你知不知道我在找你呢?我就想人变化怎么这么快呢,刚才还跟扬森发飙呢,这阵怎么就这么紧张了。 刘星不缓不慢的说,我在舅妈家,不方便打电话,我现在用公用电话打的,跟你说一声,等我回学校再给你电话。我激动的跟见了主席似的,骂人的话的一句也想不起来,就说了个“好”。挂了电话后就后悔什么时候变的这么窝囊。 我立马给徐俊打了个电话,自报门户,徐俊一听是我,就说,刘星可能去找林艳了,你有个心理准备。我想这人也被我搞的神经质了,本来就没什么事,就我瞎紧张。我说,没事了,刘星打过电话了,在他舅妈家呢。徐俊一句话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我想是生我的气了,觉得自己真该改改这疑神疑鬼的毛病了。 20. 我一直也没等到刘星的电话,也就把这事给撂下了。抖擞了一下精神,跑回公司,一路上都想着该怎么跟扬森解释那天电话的事儿。一进门,扬森就笑魇如花的迎出来了,桑子,你可终于回来了。那出儿就像我刚从鬼门关爬回来一样。 我正纳闷这家伙什么时候变这么好脾气时,扬森唰的一下从背后抽出一大束玫瑰,像变魔术似的,然后诡异的冲我笑。我感觉这人准是脑充血了,要不干嘛送我这么一大束玫瑰啊,我又不是他女朋友。 正准备伸手,扬森开口了,帮我把桌子上的计划书解决一下,五一的大案子。我答应夏子今天带她去玩一天。说完就冲我鞠了个标准的日本礼,脑袋都快舔到我脚趾头上了。然后笑滋滋的从我身边绕过去了。我就这么傻呵的立那了,这五一他们浪漫去了,真把我当奴才了。恨的我直想犯罪,来个轰动的五一杀人案。等我转身时候,扬森早没影了。 我进办公室翻了下桌子上的文件,有好几个五一的计划书,正寻思着到底哪份是大案子,扬森的电话就过来了,他笑的贼阴险的说,桑子,真是辛苦你了,桌上那几份计划书都挺重要。晚上请你吃夜宵。说完就挂了,生怕我有机会反悔。 确实,我立马就昏菜了,扬森简直就是个吸血鬼,想把我的血吸干啊。没办法,谁让我是给人家打工的呢,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嘛。一脑袋扎纸堆里了,肚子咕噜叫的时候,我才发现办公室一个人也没了,跟人间蒸发似的,应该列进中国X档案里。 外面一片漆黑,一抬手,妈呀,都快11点了。我腾的就站起来收拾东西准备回去,这大黑天的,晚上遇到个什么不法匪徒可咋整。刚要出门,包里手机就响了,吓的我一屁股坐那儿了,又忘调震动了,这神经刺激真有点受不住了。 接了电话一听是扬森,我就气不打一处来。没等我发飚,扬森就说,幸亏你没走,我在楼下呢,我请你吃夜宵。我一时竟感动的泪眼朦胧,还算有点良心,说话算话。到了楼下我才想起来,夏子一定也在,我又成高瓦灯泡了。 一出门就看见扬森气派的站在那豆沙红的奔驰前面,绅士的把车门打开:“请。”那场景就像灰姑娘的故事,12点不回家,汽车就变大南瓜了,我一低头,发现今天穿的是布鞋,连幻想都没了。 一脚踏进车上,发现少了个人。我车前车后的转悠,最后我蹲地上瞅,感情夏子跟我捉猫猫趴车下边了。扬森过来拍了拍我,别找了,夏子喝多了,我送她回去睡觉了。 我蹲地上眼吧吧的瞅着他,像只流浪猫,忽然发现月色下的扬森还真像个王子。怪不得现在这男人女人的都喜欢花前“月”下。 扬森还是不客气的说,上车吧,别搞的像我欺负你似的。我噌的站起来了,这人怎么连点雅兴都没有,亏我把他想成王子了。 我坐在副座上,扬森上车问我,吃什么,我请客。 我想这不都废话吗,不你请客难道我请啊,那我不成冤大头了。我说随便。 扬森一个紧踩油门,车嗖的出去了,好车就是好车,比夏子还猛。幸亏今天我聪明,上车就把安全带系上了。 (七) (夏子说:“朋友是不需要说谢谢的,朋友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理解你的人。天天粘着你的不一定是朋友,从来不粘你的就一定不是朋友。”于是我明白,读了四年的大学,除了夏子,我没有朋友,而扬森呢?他扮演的是什么?) 21. 酒足饭饱了都快凌晨2点了,扬森把我送回晨光花园。我现在已经彻底搬到夏子那别墅住了,学校现在为了省电,一过凌晨12点就卡电,我那点灵感都在灯光泯灭中被扼杀了。 搬家那天比当初和李影的大战还轰轰烈烈,也怪不得我妈现在都不把我当她姑娘看,差不多整个家都让我搬学校了,就差没把开裆裤给拎来穿。 夏子那天说我就是个破烂大王,哪个年代的衣服款式都有。我说这叫古董收藏,为下一代创造财富。夏子挥着手说我没救了。我也觉得自己嘴太贫,逮谁跟谁扯,跟我妈说话都上汀,每次都搂个满灌,把我妈哄的乐和的挂电话。 我也没请扬森进屋,大半夜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出点事我可怎么跟夏子交代啊。我进屋脸也没‘刷’,牙也没‘洗’,连猪蹄都没烫,直接把自己扔床上了。床真是好东西啊,怪不得总有人比喻床就是他爹他妈。 刚打算一觉梦到天亮,电话玲跟地震似的把我活拉拉的叫起来,我以为是刘星,噌的坐起来接电话,还摆了个贼享受的坐姿,打算诉说相思之苦。一接听一个陌生的女声,刚想说你打错了,对方问,你是藤桑吧? 对方自报了下门户,你好,我是林艳。你应该知道我吧? 哦,你好。也没好意思说不认识,万一真是认识的,那就糗大了。不过这名字听着怎么这么耳熟呢,就是想不起在哪听过。现在同名同姓的太多了,我那教授就是怕重名,把他闺女硬是起了个日本名。 林艳又说,刘星说你是个懂事的女人,我现在相信了。我一个恍然大悟,这不是刘星那爱的死去活来的初恋女友吗?怎么给我打电话了。 我听着林艳一个劲的说我好话,说我文章写的很好,还很懂事,说我又会体贴人又漂亮还是个大学生,把我捧的天棚都快砸下来了。又说我很坚强,比她强。我越听越觉得这话怎么别扭呢,我坚强跟她扯的上关系吗?可人家都给足面子了,我也不能给脸不要脸啊,就跟着客气了几句。我这人就心里想的牛B,一到现实,什么都不是,哼哈的说不出什么经典的。 谈到刘星的时候,算是打开话篓子了,林艳差不多把他们恋爱史都搬出来了,我一瞅,天都快亮了,看来她家是开联通公司的。我眼皮快耷拉下去了,林艳一句话惊醒梦中人,你和刘星已经分手了吧? 我一激灵,这又演的哪出戏啊,我说,没啊,就闹了点别扭,现在好了。也确实没什么事,不过就是还没接到刘星回学校的电话,就又加了句,他去他舅妈家了。这句话加的是我这辈子最傻B的一句话。 你相信他在他舅妈家吗?听她问这句话,我忽然感觉脑袋贼灵光,冲电话没好气的说,别拐弯抹角的,痛快点,一句话,你到底想告诉我什么? 林艳支支呜呜的没说出什么,刚才讲爱情史那人好象不是她似的。我心里就开始觉得蹊跷,我说,你尽管说吧,我能接受。 林艳说,我和刘星和好了。听完我就把电话扔了,林艳在那头好象还在解释什么,没听清,就听见我那新买的波导超薄噼里啪啦轰的跟地震似的,心都碎(sei)了。还真得接受,电话都飞了,不想接受都不行。眼泪就跟刚挖的泉眼一样,堵都堵不住。 脑子里像幻灯片一样,一幕一幕的飕飕的放着,回想了刘星那天的电话,才反过乏来,刘星根本就没去他舅妈家,而是去找了李艳,他连跟我说的勇气都没,怪不得接不到他电话,我想他这辈子都回不到学校了。 22. 我劈头盖脸的就冲他吼,你是不是知道刘星和李艳和好了?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估计徐俊再困现在也睡不着了,就我这么凄厉的鬼叫,换谁都得清醒。 徐俊顿了一下,可能在找三魂六魄呢,然后贼歉疚的说,我都提醒你了,可你不信,我看你那小女人的幸福样,也就没敢告诉你。我终于明白徐俊那天为什么一句话也没说就把电话挂了,他是怕忍不住就全兜底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徐俊过了好半天说,刘星去找林艳之前就告诉我了。 我贼平静贼平静的说,徐俊,你混蛋,你把我害死了。那声音就像个幽魂,连我自己都打了个哆嗦。说完又把电话扔了,零件四射,我估计这下准报废了。眼泪就跟自来水失控一样哗哗的流,好象真能哭出金子似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了,一觉醒来都中午12点了,我跟没事人似的跑洗手间去洗涑。一照镜子吓了一跳,那眼睛跟刚做完双眼皮手术似的,连黑眼球都快看不见了,这才想起来我是个被甩的人。我恍恍惚惚的回床上,也忘记脸没洗,牙没刷。想打电话给扬森请假,想起手机早就成尸体了。 若不是你我可以嘲笑爱情 却想不到我也管不住自己 我把自己当尸体扔床上不动了,好象地球就这么停止转动了,只剩俩肿眼泡了。手机就那样残肢断臂的横的到处都是,我不由自主的开始悲伤,这段感情从他们俩开始,又从他们结束,我也算功德圆满了。 我又睡了,梦到刘星跑我面前笑,吻着我的嘴,那么轻,然后转身离开了。我又看见一个看不清的脸,但知道那个人是林艳,她像个仙女似的飘过来了,笑的甜蜜,跟我鞠了一躬,走了。还看见石珊她们向我走过来,不知谁指着我说了句,瞧那傻B。然后一群人笑的前仰后合的从我身边过去了。我还看见了夏子,她也笑着,我说,你笑的比她们都好看。然后一眨眼夏子就没了。我噌的坐起来,一身的冷汗,揉了揉眼睛,确定是个梦。 看了下窗外,天已经黑了。感觉过的贼不真实,才和扬森吃完饭过完黑天,怎么又过黑天,跟南极似的。 有人敲门,我以为还在做梦,过了半天知道是真有人敲门,擦了下额头的汗,寻思着谁能来找我啊,除了夏子没人知道我在这住。跑去开门,看见扬森一副忧愁满面的站在那,这才想起昨天他送我回来的。我给他让了进来,赶忙道歉,说我今天有点不舒服,就没去上班。 扬森看着我,感觉好象可怜我似的,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进门坐沙发上问我吃饭了吗?这才感觉肚子在叫呢。扬森让我进去换套衣服陪他去见个客户,说昨天那几份计划书都差不多了,就差一个还没搞定。 我说行。进屋翻衣柜,发现真就跟夏子说的,我就是破烂大王,什么古老的款式都有,可就没一件能配扬森那套几千块的西装。翻了半天找到夏子那件粉色的裙子还在,就把它给穿上了,照了下镜子,还算个摇曳生姿的女人,就是眼睛有点肿,不过应该能过的了台面,就出去了。扬森说,很漂亮。我笑了笑,想起第一天上班的时候也穿这裙子,他也说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又笑我。 临出门的时候,扬森说了句,怪不得一整天打不通你电话。我想他是看见手机尸体了,这一天估计他为我这奴隶失踪把手机都打爆了。 23. 跟扬森进了酒吧,看那客户已经等着了,一瞅就是有钱的主,肥头大耳脖子粗的,不是大款就火扑。一看扬森过来了,站起来打了个招呼,让了个位置,笑眯眯的瞅了我一眼,这位小姐是? 你好,我叫藤桑,是公司广告策划人员。我伸手表示了下礼貌,谁知道就跟沾上万能胶似的,半天没甩开。胖子嘴里叨念着,藤小姐人张的漂亮,能力也强,我喜欢。扬森有些看不过去,把那胖子的手拿开了,说了句客套话缓和了下气氛。 那胖子有点不高兴,坐那跟个佛爷似的不说话。扬森要了两瓶XO,一瓶一千多,又点了几样吃的,都是高档东西,我自己来的话打死都舍不得吃,打不死可能就吃了。扬森知道我没吃饭,全推我这里。当时我就感慨,这群商业败类每年要浪费多少钱啊!够我交多少学费啊! 扬森先端杯敬那胖子,我准备着进攻那些高档东西,还没等张嘴,那胖子就说,这杯酒我要藤小姐陪我喝。 我看了眼扬森,扬森说,她不会喝酒,我帮我喝。然后一仰头那杯XO就进肚了,可胖子瞅都没瞅,还矗那瞅我。扬森脸都紫了,我能看出来,扬森要不因为这策划,早甩手走人了,好歹我也是夏子最好的朋友。 一看这阵势,我要不喝,这合同是谈不了了,我笑眯的端酒站起来说,陪您喝酒是我的荣幸,我当然要陪了。和他的酒杯“切死”了一下,心里咒了句“去死,”一仰脖跟扬森一样潇洒,杯里我看见扬森的眼睛充满了感激。 胖子乐和的说,藤小姐够爽快。然后把自己那杯也干了。我心想这下终于能吃那些高档货了,刚拿了个槟榔,那胖子又递一杯酒过来,扬森说,她真不能喝了。我帮她喝。胖子还是没理扬森,我知道这胖子是逮着我不放了,我还真就不怕灌,跟你拼了。接过酒杯,深情的瞅了眼那些高档货,我是吃不上了。然后豪气万壮的喊了句:“干!” 一杯一杯的不知道干了几次了,就像那XO是自来水不花钱似的。扬森拉了我好几回,都被我推了。那胖子还跟没事人似的,我心里就骂,怎么跟畜生似的,体力这么好。 最后连瓶子都拿起来干了,终于把那胖子喝倒了,我也被那胖子撂躺了,躺在扬森的怀里。那胖子在那边还咋呼着“接着干。”我寻思着,干你老母吧,赶紧签约得了,别浪费这好几千的XO。 扬森好象知道我想什么,从包里把文件拿出来放桌上,对那胖子说,王老板,合同在这里,你看一看,行的话就在这里签约。扬森递过去一支金笔,用手指了指右下角,我挺佩服自己,喝了这么多,神志还瓦亮瓦亮的。 那胖子挥了下手说,今天只喝酒,不谈公事。我一听这话,酒就醒了一半,噌的站起来,一个左右摇摆才站稳,冲着胖子就喊,王老板是豪爽之人,我再敬你,但这合同您一定得看一下。我把酒杯伸空气了干了一下,那唯一一点酒溅的到处都是。 我想我是真多了,要不怎么一仰头就跟王成似的“向我开炮”倒下去了呢。扬森一把我抱住了,用手拍我后背,想让我舒服点,我想着千万可别吐,这肚子里可装着一年学费呢。 那胖子嘟哝着,藤小姐够爽快,这合同我一定签。总算没白向我开炮,扬森也笑了,把合同推过去说,那真是谢谢王老板了,相信合作会很愉快的。 这胖子像真格儿似的拿着笔看了半天也不签字,我急的直想吐,更可恨的是那胖子又把笔放下了,抬头对扬森笑的贼贱,扬老板,签可以,但有个建议。 我估摸这胖子是一点都没醉,我那么精细的计划书他也能挑出毛病。扬森也以为是计划有什么不妥,贼真诚的说了句,“但说无妨。”搞的像个古代文者。 胖子贴着扬森耳朵边上嘀咕,我挖了半天耳屎也没听清楚到底啥建议。扬森忽然跟蛤蟆似的窜起来,对着那胖子的脸就是一电炮,听着像打了个闷雷一样不爽快。 扬森拎起包,扶着我就往外走。我撕扯着扭回来,从桌上把金笔给拿了回来,我现在怎么也成见钱眼开的主了。 扬森确实是火了,也不管我喝没喝多,拽的我直想跟大地拥抱,到车前面时我把扬森的手甩开了说,合同还没签呢!说完就蹲地上哇哇的哭,可能是委屈这好几千的XO被糟蹋了。但我总觉得我好象又接茬昨天晚上的电话哭。 扬森抱着我有些激动,贴在我耳朵上贼深情的说了句,我喜欢你,你比合同重要。跟拍电影一样的假。我哭的就更厉害。我就不明白这现实跟我开玩笑,怎么连做梦都不放过我啊,这都什么国际玩笑啊。扬森在旁边一个劲的说“对不起”。我就把扬森的西装当毛巾使了。 我趴扬森身上睡着了,在梦里我把眼泪鼻涕加口水都蹭他几千块的西装上了,印象中连那肚子里的学费一并吐到扬森那豪华的奔驰上了。我梦里就企求老天爷,扬森可千万别发火啊。扬森确实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这梦做的真好,扬森在梦里真他妈善良,我都快睡死在温柔他‘怀’了。 24. 夏子端了一杯水进来,看我醒了见鬼似的喊,我的姑奶奶啊,你可终于醒了,都快睡18个小时了,你遨游世界了吧。我一瞅表,都快6点了,猪一样的睡眠长度。 我问夏子,我怎么跑这来了。夏子没好气的说,废话,扬森送你过来的呗,你以为梦游来的啊。我刚想解释我是陪扬森见客户去了,夏子又说,你也够勇猛的,真看不出你还是个酒鬼,连我都给蒙了。 夏子把水递了过来,贼温柔的说,把水喝了吧,会舒服点。热的,小心烫嘴。我浑身打了个冷战,鸡皮疙瘩掉满地,这娃还有温柔的一面,真是吓死人不偿命啊。爱情的力量真伟大,连夏子这种“纯爷们儿”都能改造的秋波荡漾。我忽的想起做的那个梦,我哭的那么凄惨,扬森说的那么深情,一幕幕的都跟真格儿似的,嗷嗷清亮。是梦,绝对是梦。 我又想起了昨晚临走的时候扬森给了那胖子一电炮,这绝对不是梦。我呼的坐起来,眼前一黑又躺下了,脑袋跟劫后余生脑震荡似的。夏子慌忙的过来扶我,骂了句,你叫鬼掐了啊,喝了那么多酒,还睡了那么长时间,起来那么急不想活了啊。说完把水杯和湿的被子收拾了一下。 我闭着眼睛问,扬森呢?合同怎么办啊? 我的姑奶奶,自己还担心不过来呢,就别担心这么多了,扬森会处理的。 可扬森把那胖子打了。 那王胖子打了也活该,他是有名的广告界色鬼,今儿连我姐妹的主意也打,没给他打残废算他走运。我终于知道我挖了半天耳屎也没听见的所谓的建议。真是个畜生,挨千刀的。 我躺了会缓过劲,慢慢的起来。夏子给扬森打了个电话,一起去吃饭,过了半小时扬森开车过来了。 我看见扬森的时候心里别扭着昨天晚上那梦,太清晰了,让我有点无法接受。扬森倒是眼睛一丝忧郁闪过,什么事也没有,搂着夏子甜甜蜜蜜的,给了她个香吻。我也就不想那么无耻的梦了。 扬森带着我们去了家很考究的饭店,我说不用这么奢侈吧。夏子说应该的,谁让你做了回英雄呢。这英雄的称号又让我想起石珊,想起李影。我现在觉得挺对不起李影的,大学四年之后如果再遇见她的时候,我一定跟她说句“对不起”。 扬森点了几个素菜给我,说我酒醒了不能吃油腻的,夏子眼睛里闪过一丝震颤。我说,没事,点几个夏子爱吃的。夏子忙说,今天以你为主,然后笑着把头贴在扬森的肩膀上。贼幸福的样子。 我问扬森那合同怎么样了。扬森说,放弃了,那胖子被我打的一只眼睛都看不清了,还会把案子给我做吗?也不差他一个。其实我知道,这笔生意比其他那几个都大,影响也大,公司会损失很大一笔。可扬森轻松的一句话带过了。我感觉有点对不起他。 扬森拿出个礼品盒放我面前,我问是什么,夏子和扬森都笑眯眯的看着我,让我打开看看。我犹豫的把包装纸撕了下来,“手机?” 他俩笑着说,打开看看喜不喜欢。我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夏子骂我怎么又开始婆婆妈妈的,真受不了。自己把盒子拿过去打开了,把手机递给我说,看看感觉怎么样。 我接了过去,一看是我喜欢的那款红色的索爱T618,一猜就知道是夏子去给我挑的,夏子瞅着我说,知道你看中这款好久了。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现在可能也只有夏子这么了解我了。记得夏子说过,朋友是不需要说谢谢的,朋友是在需要的时候理解你的。我就想下辈子我要是个男的,一定把夏子娶过来。要还是个女的,我只要这一个朋友,不要再做一时的英雄换得石珊一群“朋友”。 扬森说,就当公司为了你的贡献给你配的,你也别不好意思要。这是夏子买的,她说你喜欢这款,看来没说错。 我看着夏子有点哽咽,夏子,我…… 别像个老太太似的,你要是敢掉一滴猫尿,我就把你踢出去。 我擦了下眼睛,嘿嘿的笑,你要能踢的动我,最好把我踢美国去,那实在。 别臭美了,我要有那本事,还在这呆着啊,早去布什床头了。扬森假装生气的给了夏子一个白眼。夏子给了扬森一个KISS,幸福感觉不真实。 我和夏子就这么一来一回的贫着,扬森没怎么说话,偶尔抬头看我一眼,贼忧郁的样子,一定是我神经有些过敏才这样觉得,闭一下眼睛,再睁开眼睛看夏子和扬森还那么甜甜蜜蜜的。 夏子是我唯一的朋友,在我需要的时候理解我。扬森呢?他做了个什么样的角色,而我在扮演谁? (八) (夏子说:“我认为一个人哭泣的时候,最好的安慰就不安慰,让他哭个痛快。我也不会接受别人的安慰,因为我从来就不会在别人面前哭。”一直都以为夏子是个不会掉眼泪的人,当我第一次看见她哭,安慰她的时候,她哭的更凶,这时我发现,原来每个女人都很脆弱。) 25. 经历过的事情就会看的很轻,不会太在意了。这些曾经我亲眼看见,亲自做过的事现在对我而言都是虚无的,唯一让我伤心的就是曾经把她们当成最好的朋友。 我几乎每天都在纸堆里淹死,也许我青春最美好的日子就应该这么过。爱情对我而言太沉重,友情对我而言太无情,我根本没有足够的能力承受这些。 每天早上一醒过来我就告诉自己,过去的就不要再想了,时间不会让我的伤口留一点伤疤。新的一天就是新的生命诞生。我要给自己生命,过新的生活,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任何人都不能摆布我。 如果爱你是种盲目 我不在乎没了退路 要拿永远当赌注 王胖子那合同没签成,她把合同给另一家代理了,公司着实损失了一大笔,可扬森就当没这事一样。和扬森没有任何异样,他也没再提过那天晚上的事。我就一直觉得那天晚上是我喝多了,然后做了个贼鲜亮的梦。 见夏子的时间越来越少,她是铁了心准备做个家庭主妇了,终于可以把背包找一个人肩膀放上了,我为她打心眼里高兴,而我依然会看蓝色的天空,却不想再等谁了。 这样一直持续着,日子就像水似的没声没息的流,让我根本就记不得过到哪天了。 那天在家睡的昏天暗地的,“美女”最近病了,天天晚上我都折腾一宿。电话铃一波接一波的响,我就躺床上当没听见,肯定又是扬森,大礼拜天的也要找我做奴隶,多缺德啊。我使劲闭着眼睛,可那电话铃就跟自动报警似的,隔三分钟就响一次,我实在受不住了,颤颤悠悠的接电话,跟得了老年痴呆症似的。 我一接电话,电话那边夏子跟鬼子进村似的叫,你死了啊,才接电话,老子都快把电话打爆了。我就寻思着,我又没逼你打,怪谁啊。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像乌鸦似的,就没个清净的时候。 SHIT,老子后天过生日,跟你说声,别忘了后天来,扬森也请了几个人,开个小聚会。我这才想起来,夏子比我生日早十天,她7月4号,我7月14号,都跟4占边,这也是我和夏子能做这么久朋友不厌倦的一个原因。 我说知道了,一定会去的。说完就把电话撂了,再讲下去夏子又要讲她的历史了,我还想再睡会呢。挂完电话,翻过来覆过去睡不着了。“美女”好象也饿了,唧唧歪歪的叫,我就起来跟伺候儿子似的把它伺候明明白白的。 一看表,都快三点了,这时间真不抗过。一想起夏子后天过生日,就觉得更跟做梦似的。往年过生日这阵,她都在外地旅行呢,也乐的我少花个生日蛋糕钱。我的生日礼物她都会旅行回来补给我,大包小卷的。那时就想要是天天都过生日就好了。时间一晃,又一个7月了,这一年夏子没有旅行。我生日她也得给我过,想着就高兴。 我跑到“卓展”打算找个划算又有点档次的东西,楼上楼下的跑,也没看个满意的,不是太贵买不起,就是太俗不想买。长春这破地儿,冬天冷,夏天热的,七月的天就跟下火一样,就寻思着先找个地儿喝点东西,降降暑。 下电梯的时候,我看见旁边电梯上的一对贼时尚的情侣,感觉这才叫狼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呢。瞧那女的一身黑色蕾丝裙,脚上穿了达芙尼最新那款白色凉鞋,前几天我还感慨这鞋根本就不是咱穷苦小老百姓穿的。一瞅这女的就是个有气质的贵妇。正准备好好看一下那西装革履的男人时,我傻眼了,那不是扬森吗? 扬森没看见我,我不敢相信的又回头多瞅了几眼,差点没摔电梯下边,门口保卫还以为我是贼呢,盯着我出了门。我立马给夏子打了个电话,跟情报科报告似的。 我问夏子在哪呢。夏子说在超市买东西准备生日聚会呢。我问扬森呢?夏子乐呵的说,他有点事去办,打算生日一天不工作陪她。听夏子那语调就跟当初徐俊说我一样,就一副幸福小女人的样子。我笑了笑,把电话挂了。也许是我太多心了,那个女人也许是扬森的姐姐,或者是他什么姑叔中的妹妹。我又回头看了一眼门里面空荡的电梯,怅然的走了。 26. 周一扬森来的很晚,没精打采的,秘书跟他说话,他就像个聋子一样掠过进办公室了,跟霜打的狗尾巴草差不多。我尾随其后进了他那可以看见整条街道的大办公室。夏子那天灿烂的笑不断的闪着,那么好看。 扬森站的窗户前没反映,连我进来也没发现,现在要是进来个小偷绝对能把他保险箱橇了。我咳嗽了几下,扬森才有反映,桑子,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怎么也没敲门。 我都几百年没敲门,今天才问,真够白痴的。我单刀直入的问扬森,昨天跟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扬森震动了一下,随即就镇定了,经过世面的人就是不一样,处乱不惊,我想他下一步就会跟我解释那是他的姐姐,妹妹什么的,电视剧上都是这么演的。可是我猜错了,扬森没有避讳的说,那是我妻子。 我张口结舌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静静的走出办公室,走出门口我又返回去了。扬森好象知道我会回去,站在那没动的看着我。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我直接走过去就给了他一个耳光,相信整个办公楼的人都能听见这脆亮的一声。 扬森惊呆了,我感觉他眼泪都快掉下来了,终究是男儿身,那点泪花子一闪而过,站在那一句话也没说。我转身走了,全办公室的人都看着我走出办公室,还以为我和扬森有什么不良关系呢,一群三八。其实我也没想到能给扬森一耳光,只是还没反映过来就已经打完了,那时候我只想到了夏子的笑容。 那天我罢工了,电话响了N次,夏子给我办了来电显示,我看到是扬森的手机号,偶尔还有办公室的电话号,后来我彻底就把电话关机了,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有妇之夫的男人欺骗我最好的朋友,我无法面对夏子那灿烂的微笑。 我鼓足了勇气去参加夏子的生日聚会,夏子忙的不亦乐乎,跟我打了声招呼,让我自己先呆着,一会再和我侃。我总是想拉住夏子跟他说扬森是有老婆的人。看着夏子笑的那么开心,我张了N次嘴,也没发出声音。 扬森过了一会来了,拿了一大束玫瑰,大约是99朵。这人够浪漫的,怪不得连夏子都被征服了。夏子老远下就迎出去了,我站起来想去揭穿这个男人那丑恶的嘴脸,夏子看了我一下说,扬森,你可真够受欢迎的,连桑女都来迎接你,哈哈。夏子把头埋进了扬森的怀里,手里那一大束红玫瑰把她那张幸福的脸映衬的姹紫嫣红。 扬森看了我一眼,有点尴尬,我还是放弃了。夏子忙着招呼其他人,扬森坐在我旁边,我闪到一边,没去看他,我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扬森说,晚上和你谈谈可以吗?我在‘蓝调’咖啡厅等你,不见不散。 我离开座位去帮着夏子忙活。我一定会去和他谈,不会愚蠢的拒绝的。“蓝调”是我和扬森一起发现的,工作累了我们就跑那喝杯咖啡,感觉挺惬意的,那时的扬森是在扮演着我的朋友吧,可今天他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呢。 聚会到了高潮的时候,夏子宣布了一个让我堂目结舌的消息。 夏子挽着扬森的胳膊大声的说,我和扬森下个月就订婚,希望大家来给我庆祝。我听着整个屋子都在喧哗,只有我没笑,扬森也没笑,他不时的看着我,我想是怕我把实情说出来。我转身就跑到角落里喝酒去了,不知道我这样做是对的还是错的,有一天夏子知道我欺骗了她,会怪罪我吗。 27. 我晚上11点去的“蓝调”,扬森早就在那等着了,看我来了,有点出乎意料,问我要喝点什么,忙着把服务员叫了过来。我说随便,别太罗嗦,直接说正题吧,我不能肯定自己有那么多耐心听完。 扬森也笑的挺苦涩的,我以为你不会来了呢。我轻蔑的哼了一声说,我不会那么愚蠢的,你又不是我老公,我不生气,只为夏子不值。她真的把自己全都交给你了,而你怎么对她的?她知道会崩溃的,你知道吗? 扬森喝了口咖啡说,和你在一起喝咖啡真的很有味道,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我觉得这话怎么不对劲呢,在说夏子怎么扯到我身上了,我说,扬森,别浪费时间,我只是为夏子来的,我希望你给夏子有个好的交代。 扬森放下咖啡看了我半天,灯光昏暗的让我看见他的眼里竟然有泪水。扬森忽然拉着我的手说,夏子,我真的喜欢你。我把手挣脱了,站起来就把咖啡泼在他那件圣罗兰的西服上了,骂了句“无耻”,转身就走了。 扬森也没管别人怎么看他,追着我出来了,挡着我说,桑子,我是无耻,可我说的都是真的,夏子知道我有妻子的,我昨天是去找她签离婚协议书的。可我知道我已经无法面对夏子了,我喜欢你,我想和夏子说明白的。 我有点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挖了挖耳朵,摇了摇头,像个哈巴狗一样无能,我又给了扬森一耳光,我说,你给我好好的对待夏子。然后扭头就走了,走了老远我又回头使了全身劲骂了句,扬森,你就是个败类。七月炎热的夜空回荡着我刺耳的叫声,显的更加聒噪。 我几天没去上班,在家里陪着“美女”看电视,上网,饿了就去超市拎一包食物回来吃的满地狼籍,“美女”不是拉屎就是撒尿,收拾都来不及,气的我真想把它扔门外去,我点着它的脑壳骂,“你就是个畜生。”骂完我就哭了,那我是什么,夏子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尽到做朋友的义务了吗?我跟畜生还有区别吗? 扬森没再给我打电话,也许他悔悟了。夏子生日后的第四天天还没亮,我接到她的电话,夏子在电话里一直哭,急的我用手把闭着的眼睛给扒开了,问她出什么事了。她什么也不说就把电话挂了。 我一骨碌爬起来找了件衣服就往外冲。我催着司机能不能开快点,司机不耐烦的说够快了,你以为开火箭呢。我翻了个白眼,老子都不知道坐几次火箭了,你还真就没法和夏子扬森他们比。想这我就感慨,怎么事情就发展到这地步了呢。 到了夏子家的巷子口,司机就让我下车了,我说给你钱了还不开,司机冲我没好气的说,巷子太窄,挑不开车,就这里下吧。我把钱扔给他就下车了,听他背后说了句,谁知道你好人坏人啊。这都什么玩意嘛,就算害怕也是我怕,看他那样就跟强奸犯似的,我能把他怎么着。 一进巷子我就看见扬森从楼上下来了,我往前走了几步,扬森开了车门准备要上去时,夏子穿了件睡衣,披头散发的追了出来,我就跟做贼似的躲在墙角。 夏子整个一个人扑了过去,跪在扬森脚下,水泥地被夏子那一跪震出的轰鸣声我都听见了,心里咯噔一下,夏子膝盖怎么能受的了。我想冲出去扶她,可我忍住了。 扬森去扶夏子,被她一把甩开了,扬森无奈的站在那,什么也没说。夏子撕声历竭的喊着,不管你心里有谁,我都不会和你分的,我要把孩子生下来,他是你的骨肉,我不信你这么狠心丢下我们,那你就是个畜生。 扬森的眼睛闪烁着,我知道那是泪水,和那天在咖啡厅看到的一样。扬森说,我没什么可说的,孩子是我的,我会养,我是什么都没关系,但我欠你的,对不起,夏子。扬森说完把夏子拉开上了车,开过我身边的时候,我低了下头,我想扬森是看见我了。汽车尾气喷了我一脸油烟粒子,该死的,他真该换部烧天然气的车。 我跑过去把夏子扶了起来,夏子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她膝盖跪的血肉模糊的,我心跟刀绞的一样,心里骂着,扬森这畜生养的,真该扔动物园里喂狗熊,还可以为动物们做点贡献,省得在这里为祸人间。而我又何尝不是畜生呢?我要是早点出来挑明了,也许夏子就不会这样。我该怎么面对夏子,该怎么收场呢? 夏子好象并没有怪我的意思,只知道掉眼泪,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夏子哭。我没想到以前把爱情说成垃圾的夏子如今会这样。我把夏子扶到屋子里,房间好象刚被小偷翻过一样,茶几,桌子都仰头睡大觉了,满地的玻璃碎片冲着我哭。 我找来药箱给夏子处理伤口,在消毒水碰到伤口时,夏子颤抖了一下,我的心也跟着揪紧,我说,夏子,忍着点,什么都会过去的。夏子一下子趴在我身上哭的天昏地暗的。 记得以前夏子跟我说,一个人哭泣的时候最好的安慰就是不安慰,让她哭个痛快,而她不会接受别人的安慰,因为她不会在别人面前哭泣。一直以为夏子是个没有眼泪的人,而现在我知道,夏子是如此的脆弱,不堪一击。 (九) (夏子说:“爱情只是烟花,在它灿烂的盛开之后,便熄灭成灰,最后只有一地的灰烬,风吹即逝。”我看着我的爱情,看着夏子的爱情,泪水从眼腺最深处流了出来,滑过心里最痛的地方。) 28. 夏子跟我说,她知道扬森是个已经结婚的人,也知道扬森正在和他妻子办理离婚手续。夏子上周去医院检查发现自己怀孕了,在她生日的前一天,扬森说要给她一份生日礼物,就是和他老婆签离婚协议,然后和她订婚。夏子生日那天觉得这就是她一生一世的男人,她终于找到一个可以把背包放下的肩膀。 生日后扬森就一直躲着不见她,夏子给他打了无数电话,扬森都不接。今天凌晨扬森醉的一塌糊涂的来找她,跟她说不想和她继续下去了,夏子问为什么,是不是因为他老婆不同意离婚。扬森什么也没解释,就说已经不爱夏子了。简简单单,明明白白的一句话,让夏子无法接受的哭了,哭的天塌地陷,日月无光的。 我也哭了,我的眼泪不值钱,可这次我不知道因为什么哭,哭的“美女”一身挺立的毛皮大衣成了落水的耗子。扬森没告诉夏子是因为我分手的,我应该感谢他吗?还是应该跑到夏子那告诉她扬森就因为我把你甩了。我没这个勇气,就跟夏子说的,我就是马后炮精神。 扬森给我打了电话,我开口就骂,你他妈的是畜生养的啊,你怎么不死! 扬森说,对不起桑子。 我说你对不起的是夏子,不是我。扬森说我知道对不起夏子,可我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夏子,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就想着你。 扬森,你太没人性了,夏子她怀着你的孩子,那是你的骨肉。我就是个打工的,还是夏子介绍的工作,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啊? 扬森急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这样的。桑子,你帮我劝劝夏子好吗?孩子我会养,夏子所有的开销我都给,只要他别伤害自己就可以。我冷笑了下,问了句“可能吗?你认为这些就算补偿吗?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也许我应该去劝劝夏子,虽然我是个蹩脚的劝慰者,就像当初劝刘星一样,可能这次也会有效果的。想完我就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可行,打个车就直奔夏子那了。 敲了半天门,夏子也没出来开,我想还在睡着呢。一推门,发现门没锁,我记得走的时候把门锁上了。我急忙跑进房间,跟我走的时候一样,可夏子不在床上,我找了所有房间,连床下,衣柜都找了,可还是没发现。最后在枕头上我看到了一个白信封,规规矩矩的躺在那,跟尸体似的让我恐惧。 我的手在抖,这是我最大的毛病,总是怕接受现实,我要是个国务委员会的秘书什么的,国家机密都得被我抖罗出去。打开信封,夏子那跟鸡扒拉差不多的字挥舞了满篇: 桑子: 夏子是在我走后收拾东西离开的,她没带衣柜里的那些名牌,床下那个每次陪她旅行的背袋没了,那里装的都是她旅行时穿的衣服,简单朴素。夏子把这里的一切都放弃了。 她的信短的让我心里发慌,最让我害怕的是夏子最后那句话,她恨我,只是她不知道代替她的那个人就是我,我摊软的坐在地板上什么也不敢想,也许我该这么静静的等着时间老去,等着夏子回来找我,然后告诉她,我欺骗了她。她恨的人是我。 我把钥匙和信都放在茶几上,打了个电话给扬森,叫他来夏子这里拿点东西。扬森答应了,说马上到。 我没告诉扬森夏子走了,他来了就会知道他的行为是多么的让人深恶痛绝。我挂了电话看了看这个曾经充满夏子欢笑的屋子,流着眼泪走出去了。 29. 我躺了好几天,总觉得这日子跟做梦一样.扬森给我打了几个电话,我都没接,他应该知道夏子走了。我也知道他没脸来找我了。 梅金打电话问我暑假是回家还是在学校。我说看看再说。梅金说能不能在公司里给她谋份差事。我说我辞职了,帮不上你了。挂了电话我又开始哭,这几天把眼泪都快哭光了,我就不明白我怎么这么喜欢哭,上辈子我肯定不会哭,这辈子全补回来了。 我把电话薄翻了一遍又一遍,找不到一个可以打电话的人,最后拨了一个已经删除的电话号码,那是刘星的,我以为已经把他忘记了,可没想到他在我伤心的时候想到的还是他。 刘星一接电话,我就哭的死去活来的,好象被谁欺负了,其实我就忽然间觉得自己做错了,却不知道补偿的方法。 刘星听我哭,慌了神,一个劲的说,宝宝,别哭,出什么事了。我一听他叫我宝宝,我哭的更厉害,曾经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又涌了上来。 我说,别叫我宝宝,我真的受不了。你们为什么都离开我,为什么都离开我? 刘星说,我没离开你,我还在这里。我和林艳分手了,我和她在一起发现自己失恋了,脑子里想的只有你。宝宝,回来吧! 我哭的喉咙都哑了,晚了,晚了,都晚了,为什么要放弃我,为什么才来找我,为什么把我放飞了,为什么啊?我不知道我问了多少个为什么,脑子里什么都想不到,只会问为什么。 刘星的声音也哽咽了,他说我知道我错了,可我一直都没离开你,我等着你回来,我等着风筝回来。宝宝,回来好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在颤抖,我该回去吗?我还是他的风筝吗?不会了,都过去了,为什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呢?是我的错吗? 刘星在电话里叫着,宝宝,别挂电话,回来好吗?给我一次机会好吗?我还是把电话挂了,我真的无力承受了。曾经我把全部的感情放到他的身上,在我从另一个女人嘴里听到这个男人已经不属于我了,我以为我会就此死掉,可我却把脑子洗干净了。在我以为已经走过这段伤心的日子时,却发现自己总也逃不出那个雨夜下的对白,我还爱他吗?我爱过他吗?我没了答案。可我知道我现在回不去了,他的怀抱已经不再属于我了。 夏子没和我联系,扬森还是会给我打电话,但我从来都不接,我想我是在弥补我的过错。其实我早就应该意识到那天晚上根本就不是梦,而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扬森那深情的告白我应该告诉夏子,我应该立刻拒绝,也许就不会到今天的地步,可我现在想起来发现都晚了,我错的离谱。 刘星开始天天给我电话,问我可不可以原谅他,他等我答复。 我犹豫了,曾经我也犹豫着该不该去看他,那时夏子不在,我没了主张,却答应了。而今天我又面对刘星要的答复,夏子依然不在,而我在凌晨的时候坚定的回答他“对不起,已经回不去了。我无法忍受曾经在我怀抱里的男人从另一个女人的怀抱走出来。”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 这是我给你的最后的一次留言 在这冷月如冰寂寞的夜 也许夏子说的对,爱情只是烟花,在它灿烂的盛开之后,便熄灭成灰,最后只有一地的灰烬,风吹即逝。我想着夏子的爱情,想着我的爱情,眼泪流过心里最痛的地方,像撒了一把盐。 我看着无名指上的转运戒指,走进洗手间,把马桶的盖子打开,听着水哗哗的流,我闭上眼睛把指环扔了进去。我知道它再也没有了意义,手指上的印记在几天后就会消失的一干二净,而我的心会忘记的一干二净吗? 30. 我决定回家,父母那里永远是疗伤的最好去处。我跟学校领导办了一份就业证明,领导挺痛快的给我签了,但考试得回来,毕业前要回来办毕业的事。他这话就是句废话,怎么地我也得拿那纸文凭不是。 我把辞职信递给扬森时他抬头看着我问,真的没有别的选择了吗?我看着扬森憔悴的脸觉得可怜,但没有动容,我说,如果想扣我这个月工资就扣吧,反正我也没上班。 扬森的眼睛晶莹剔透的,和咖啡店里,夏子楼下那种转瞬即逝的晶莹不同,我看见了发亮的泪水流了下来。我心里贼不好受,但嘴里骂了句,男人掉什么眼泪,没出息。其实我一直都认为男人会哭才叫真正的男人,连刘德华都在唱《男人哭吧不是罪》。可我只是想让扬森彻底失望,这是最好的办法。 我转头就走了,扬森在背后说,桑子,我真的爱你。我的眼泪在眼睛里打晃,却没有停住脚步。我怕在扬森面前哭出来,那我就真的对不起夏子了。 和梅金说了一会,该进去了,“美女”朝着我叫了几声,搞的我特伤感。我回头看了眼大厅,知道不会再有人出现了,夏子不会来,扬森也不会来,刘术他们更不会来。我觉得我活的真挺失败的,现在的我就像个逃兵。 在飞机上找了座位,放好东西,系上安全带,等着飞机起飞。这是平生第一次坐飞机,也该感谢扬森的这份高待遇的工作。这时一个空姐笑着朝我走来,那微笑绝对专业,但不自然。她问:“请问你是滕桑小姐吧?” 我说是啊,有什么事吗? 她说有人让我转交给您一封信。说完递给我一个白信封。 我接了过来以为是夏子的,匆忙打开,里面掉出一枚镶着钻石的戒指,熠熠生辉的,这时我想起扬森也看过夏子的信,这就是夏子那个信封,连夏子的信还在里面躺着,像一个裹了白布的身体,我感觉那像我,而钻石戒指在点缀我平淡的身体。 我接到扬森的短信:我知道你今天走,我在机场里,可我知道你不会想见我。戒指是我想做生日礼物送给你的,可是没有机会了。我只想跟你说,桑子,我真的爱你。 飞机要起飞了,空姐礼貌地叫我关机。我关掉手机,看着那个信封,不争气的哭了。 第一次坐飞机,我把头靠在玻璃上昏昏沉沉的,一直做梦,梦里辗转反侧的,我又看见了那个雨夜里的刘星,他抱着我好紧,让我喘不过气,可是我没有反抗,我真的很希望永远在那个怀抱里躲藏着,雨水即使把我浇透了,心依然是温暖的;我还看见了扬森哭着在我背后说,“桑子,我真的爱你。”而我却义无返顾的走了;我看到了夏子,看到那天在扬森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那一脸的笑容,那一天的阳光真的好灿烂,夏子的笑也是最灿烂的。可我却怎么也看不清夏子的脸,我急的哭了。 一睁眼听见广播,飞机马上降落在大连周水子机场,我看了下表,只用了不到两个小时,这飞机倒是比汽车快,连个梦都没做完,就该下了。我想起了夏子和扬森总是把车当火箭冲。一转眼全消失了。我擦了下脸上还没干的眼泪,端正的坐好,看着窗外绚丽的阳光,我马上就要踏上家乡的大马路了。 31. 我妈很高兴,买了很多的菜,她在厨房里忙来忙去的,我进去帮忙,她连忙摆手说不用。指挥着我爸拿这拿那的。这可真是百年难遇的事。我想起以前,我妈就是拿拖鞋朝我爸扔过去让他帮忙做饭,我爸还照样稳如泰山的坐那看电视。他可真是老爷的主,现在这情景可真有点让我吃不消。 吃饭的时候,我妈一直给我夹菜,我爸也一直叫我吃。我碗里都看不见白饭了。在学校整天研究2两米饭搭配什么样的菜才算合适,现在我是在研究这么多菜怎么搭配这2两米饭才算合理。我老妹瞅着我,贴我耳朵上说了句,你回来我的日子可好过了。我妈一筷子敲我妹妹的脑壳上说,吃你的饭,哪这么多废话。我扑哧的笑了,家里真好,什么烦心事都没了。 吃完饭看电视的时候,我跟老两口说,我把那份工作辞了。我妈急的跟跳瘙似的,问是不是你工作不好,人家把你炒了啊? 我寻思着,你是没看我那拼命的劲,要不就知道打死老板都不会炒我鱿鱼。我说,我把老板炒了,我马上就毕业了,我想在大连找个工作适应一下,毕业就可以稳当的在大连生活了。 我妈有些惊讶,她可是一直想把我留在她身边工作,我一直也没答应,今天我自己提出来了,她当然乐都来不及了,一个劲的说,好,好,这个想法对,以前就跟你说了,现在知道你妈是对你好吧。刚才那跳瘙劲全没了。我笑了笑敷衍了一下。 我爸倒是个眼观四方的人,他看着我的眼睛,我低了低头躲过去了。他说,你自己考虑清楚就行,你有什么事家里也不清楚。家里供你上大学是义务,毕业找工作是你自己的事,家里也帮不上忙。我点了点头说,恩,知道了。 我妈说,能有什么事啊,有本事在哪工作都一样,别辜负你爸妈供你的辛苦钱就行。我忽然想起我妈那句谁有本事谁厉害,有才还怕没饭吃啊。我立马说,知道了。我就留在大连了。 我爸也没再说什么,我妈还是一脸兴奋,差不多在想,她姑娘可算是给绑身边了。 (十) (夏子说:“人生就是一场戏,在哪都得让自己笑着做主角,让别人围着自己转。”可我忘记了笑为何物,于是我害怕自己做主角。) 32. 面试那天,总编就差没把八股文搬出来问我了,我想到了当初跟着夏子去扬森那的时候真是威风啊。这才几天的事,我今天就要自己对着一个报社的总编低头哈腰的。这就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 总编对我还算赏识,起码我从不偷懒,把给扬森拼命那劲都拿出来了。可能现在的老板要的都是“少说话,多做事的”的员工。 我再没给刘星打电话,扬森也不再和我有任何关系,夏子一直都没有联系我。日子平静的有时候都能听见我心脏的声音。 老爸老妈自从那天的热情之后就再也没对我热情过,老妹说的好“物以稀为贵”,我现在天天往家奔也就不稀罕了,我妈都恨不得我天天不下班,说我在家挡着阳光都射不进屋了。在她眼里我都成庞然大物了,这家好歹也有几十平,不至于连我都容不下了,这待遇相差也太远了,牙疼。 凌晨睡不着的时候我还是会禁不住想起刘星,想起夏子,想起扬森,还有我那曾经的好朋友们,想着大学里的生活,想着笑的开心的日子,想着午夜的泪水……每一件事情都像凌晨后刚发生的一样,我学会了天亮说晚安,却发现凌晨后的睡眠是一种痛苦。 凌晨的三点 电影在上演 谁是这戏的导演 有时候大半夜的接到老总电话让我赶篇稿子明天发,我妈一听这午夜铃声就说,你什么时候找个人赶紧嫁了吧,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你说这是个什么妈啊,以前说我上学不能找对象,以学业为主,等30结婚正好。现在又急着我赶紧找个人嫁了。我这牙能受的了吗?我说明天就给你找个姑爷,你别往外赶就行。 算我妈好运,正好那几天报社有几个稿子特别急,我连续几个晚上都在办公室过的,我妈捞了一身的清闲,打电话问我这几天挺忙吧?我说是啊,想我了吧?我忙完马上就回家。我妈可好,一听这话,声儿都颤了,你慢慢忙,不着急,家里没事。说完就挂了。我拿着电话都呆了,这是不是我亲妈啊,她姑娘在办公室睡,她乐的清净。气的我脚趾头都颤悠。 老总也喜欢赶节骨眼,让我马上跟摄影组去采访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员工生活,做个专栏。我说我又不是记者,找记者去啊。老总说记者都忙别的事了,没人了。我都快吐白沫了,闹了半天是没人了才找我去。可咱是打工的,还是那句话“拿人钱财,给人消灾嘛。”我拎着包气鼓的跟着摄影组去了。 进了那家五星级的饭店,我有点目瞪口呆。这里就像童话故事的城堡。世面我也见了不少,跟着扬森也去了挺多地方,可这种豪华还是头一次见,我打了自己一下,发现这不是做梦。 我们找到部门经理,听我们要采访员工,带着我们去见了一个领班,说有什么问他就行了。我点着头说谢谢。我抬头看了看这个有一米八二的领班,发现他张的特别好看,算是我见过的男人里上等姿色的了。 男人无非就三大类:第一类是事业有成型,西装革履,头发油亮,操着一口流利的混合语言,飞来飞去,给航天事业做了贡献,一般都过了三十岁,这就是男人越老越值钱的原因,扬森就属于这类;第二类是普通大众型,样貌平平,口袋空空,偶尔说出一点高深的文学语言,见到美女眼红心虚不知如何开口,一脸憨厚的笑容,刘星算是占了这类的大部分特点。而这个男人就属于第三种,酷哥帅男型,面貌英俊,行为潇洒,头发新潮,不时的可能会仰望一下天空,做一番忧愁思虑,不明白的以为在流鼻血,身上穿冒牌的国外名牌,手上一定要拿一款新式手机吸引女孩子眼球,但不一定有费。 摄影的师傅咳嗽了一声,才发现自己又发呆。我清了清嗓子,准备做采访。刚要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了。正寻思着问什么呢,那男的开口了,说,那面有个咖啡座,比较清净,在那里采访吧。我说好啊,就屁颠屁颠的跟着过去了,以前觉得自己这一米六八的身高够挺拔的,可现在觉得怎么这么窝囊呢,连背都直不起来。 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第一次做实地记者,心里开始发毛,这该怎么采访啊,总不该第一句问人家,你在这么高级的饭店都吃什么啊?那我真是欠扁了,那员工不打我,这老总也得扒我皮。憋了半天也没想出来到底怎么开篇,倒是这位帅哥大方的说,你好,我叫陈魏,是这个饭店的大堂领班。我反映过来握了握他已经伸出半天的手。本该笑一笑的,可惜从长春回来后我就不知道该怎么以微笑见人了,就只有绷着个脸,像人家欠我100块钱似的。 我说,你好,我是本报的临时记者,我叫藤桑。来这里主要是了解你们饭店员工的生活情况,做一个专栏。 他笑了笑,我觉得他笑着很好看,是那种很纯净的笑容,不是扬森那种世故,也不是刘星那种天真。他回答的很轻松,有点像认识了很长时间的朋友在聊天,把他整个酒店各层次的员工生活状况描述了一下。他比我想象的要有修养,可能他不能被算成第三类,有时间应该再把他归纳一类。 我没费什么口舌把这些就记录完了,摄影师傅前后抓了几个角度拍了些照片,做专栏图片用。原来做记者也没我想的那么难,可能是因为陈魏这个采访对象很轻松。 我采访完后,面无表情的说了句谢谢。跟经理道了别,跟着摄影组出去了。这个饭店确实很豪华,一走出去,完全是两个世界。要上车的时候, 陈魏追了出来,藤小姐,等等。我以为是我忘记什么了,走了过去,陈先生,还有什么事吗?陈魏笑着说,没什么事,就是想问你有没有时间赏光,晚上一起去喝杯咖啡。 我想这人也够客气的,我采访他,他还请我喝咖啡。我说可以,不过是我请,谢谢你今天的帮忙。陈魏还是笑的很好看,说,那可以,晚上我在你报社楼下等。 上了车,摄影的看了我一眼说,他在追你。我没反映过来,问,谁追我? 开车的师傅也搭了一嘴,向凯说那个饭店领班在追求你。 我说了句“神经。”便看手上的采访记录。他们便再没说什么。 我知道这个摄影的男人叫向凯,他和我不是一个版的,但听说是个内敛的男人,很有学问,他爸是个有钱人,但因为好象对不起他妈妈,向凯就一直不接受他爸的一分钱。报社里的单身女人都喜欢粘他,想做他女朋友,可向凯从来不动心,有人怀疑他是个玻璃。 现在的舆论可以杀死一个人,也可以捧红一个人,向凯就是后者,很多有钱的女人开着跑车来报社投怀送抱的,都想征服这个不动声色的男人。有时候说的我都感觉稀奇,不过有些事情只能听听,却不能信。 33. 晚上陈魏在楼下等着我,我想起白天答应他去喝咖啡。陈魏问我去哪,我说你不觉得到“NO ONE”喝点酒然后跳的一身汗回去睡觉会很惬意吗?陈魏笑着说,这个主意不错,以为你不会喜欢这种地方。 我跟着陈魏进了出租车直奔“NO ONE”,那是大连繁华地段的迪吧,很多无聊的有钱人都喜欢在那里泡,整个晚上的泡,而我也只是在下班后喜欢在那里找个角落喝瓶“科罗那”,这种生活已经替代了长春那段记忆,喝的迷糊的时候总是看见刘星那天真的笑容荡来荡去,看见扬森指着我说,“你应该注意形象了”,看见夏子灿烂的笑脸在眼前飞。听见夏子说:“人生就是一场戏,每个人都要笑着做主角。”而我现在却忘记了笑为何物,更惧怕做主角。 那天晚上我和陈魏喝了很多酒,他问我怎么不笑。我瞅了他一脸纯净的笑容想起夏子,我说以前我也有一个很好的朋友和你一样笑的特别好看。他问,也是男的吗?我摇头说,是个女的。他又问我后来呢?我不耐烦的说,你问的有完没完。又要了很多酒,他还是笑着陪着我喝。我喝醉了,跟扬森那次见胖子一样喝的烂醉,但我却清楚的记得陈魏说,做我女朋友吧,我会给你笑容。我点头了,我也许需要他的笑容。 第二天陈魏就以我男朋友的身份出现我报社楼下,我依然没有笑容,他的笑容依然那么好看,但他却和我没有很多的话题,有时我说个冷笑话,他也笑的很开心,有时候恍惚的觉得夏子回来了,我就更加想和陈魏在一起。 向凯从那次采访后,就调到我们版了,听说是他跟老总要求的。我和向凯合作的还算默契,有时候觉得向凯偷着看我,我一抬头,向凯就转头忙自己的事了,我总觉得自己又神经过敏了,产生错觉。 我早上有不吃早饭的习惯,每天早上我桌子上都有一杯热的咖啡和点心,整个办公室那时候也只有向凯在,我就知道那不是错觉。我和向凯说我已经做陈魏的女朋友了。向凯说他理解,和我只是做朋友,不要误会什么。他说他今年就要去广东了,他姐姐要他过去开服装公司,以后可能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 我不好意思的说对不起,是我太敏感了。他说,没什么,我们都是一类人,对爱情过于敏感。我有些苦涩,爱情是什么,我越来越不理解了。 我和向凯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我知道向凯不是同性恋,也不花心,他只是被他父母影响着。他想找一个和他母亲一样的好女人,好好的爱她一辈子,一起创业,一起组成美满的家庭。他还要让他父亲回来和他母亲道歉。他姐姐在广东嫁了个有钱人,想赞助向凯开服装公司,他觉得这是个好机会。 我说创业是男人应该的,爱情是可遇不可求,不要太勉强,合适的人就抓住,错过就没机会了。而他父亲和母亲之间的事情,是他无法解决的,应该由他们自己解决。向凯没有反驳,只是说了句,你真的很好。我说,我们是朋友嘛,只是希望你不会后悔。 我和向凯就这样每天面对着读懂对方那颗脆弱的心,我想这个世界上除了夏子知道我的心事外,就只有向凯知道了。 34. 陈魏是单身家庭,他父亲去国外了,他和他母亲一起住。我问过陈魏他父母为什么离婚,他说他也不知道,也许是性格不合吧。那时候太小,还不懂。也就再不说别的了,我就不再问了,每个人心里都有秘密,就像我没告诉他我故事里的女主角是我一样。 见陈魏母亲的那天我穿了一套范思哲的衣服,那是我花了2个月的工资特意为了见面去挑的,我想他母亲也会喜欢这个牌子的款式,大方典雅却不乏青春。 陈魏的母亲是一个精干历练的女人,那是一个女人自己带着儿子所磨练的,一米七二的身高,我想陈魏是遗传了他母亲的基因,绝对亲生的。 我那天想给他妈妈买点东西,陈魏怎么说都不用,说他妈妈不喜欢这些。我就空着手去了。见了面,我甜甜的叫了句,伯母你好。他妈妈很高兴的把我让进屋子,房子不大,但很简洁,挺舒服的。有种家的温馨。 那天他妈妈下厨做了很多菜,我打了打下手,帮忙摘摘菜,打个鸡蛋什么,恍惚的觉得和陈魏已经是夫妻了,我在和丈夫的妈妈友好的做饭给他的儿子品尝。那钟感觉是那么的温暖平静。 陈魏送我回家的时候告诉我,他妈妈很喜欢我,希望我做她的儿媳妇。我说我家里还不知道呢,别说的这么早。陈魏嘿嘿的笑,说,你爸妈会喜欢我的,哪天我也去见见你爸妈,立马让他们把他女儿交给我。我说了句“臭美。”陈魏还是笑着,我很喜欢。 我告诉老爸老妈说我有男朋友了。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有工作了,还是因为她们真的怕我嫁不出去了,竟然一点反对的意思也没有。我妈说,等你今年毕业了再决定结婚的事,现在先处着。我说知道了,你女儿又不着急往外嫁。我妈竟说了句“早嫁早好。”我看她是真的觉得我碍眼了,我心里叨咕着,毕业了我就结婚,省的挡着你阳光了。 我妈说有时间带那男的回家吃顿饭。搞的多么着急似的,我没好气的说知道了,就睡觉去了。 差不多12点的时候,我妈接了个电话说是找我的,我以为又是我老总让我赶稿子,拿起电话就喊,老总,你就不能早点打电话。可对方是一女声在叫嚣,你傻啊,我还是你老母呢,哪来的老总。 我一听腾的坐起来了,我怀疑我梦游。给了自己一巴掌,贼疼,知道是真的。我说,夏,夏子……,怎么是你? 桑,桑子……,她怎么就不能是我了。你怎么还这德行,一着急就结巴。 我嘿嘿的笑了,我说我激动啊。你在哪呢? 夏子说,你来机场接我,我在机场呢。我说好,挂了电话我就往外跑,我妈在背后问我干什么去,我说接夏子,就跑了。到了机场好多人都瞅着我,我这才发现还穿着睡衣呢。 夏子看见我就说,你刚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啊,还穿着睡衣。别说认识我哈!我说还不都怪你,跟鬼似的,大半夜跑这来,我着急啊。 我跟夏子你一嘴我一嘴的嘻嘻哈哈的说着,这是我回大连第一次笑的这么开心。我给夏子安排在陈魏那个饭店里,虽然昂贵了点儿,但我觉得值得。 35. 我和夏子相互拥抱着哭了,我告诉她,你走后我很想你,我每天都往晨光花园的房子打电话,可那边一直都是你的电话录音:“我是夏子,现在不在家,有事给我留言,我回来给你回电话。”我一直都期待着你回电话,可是一等就等了快一年,打破了那个半年的旅行记录了。 夏子给我眼泪擦干净了,笑着说现在我回来了,什么都过去了。我知道夏子还是不知道我就是那个代替她的女人,我想告诉她,可是我害怕再失去她,又忍了回去。 天快亮的时候夏子睡下了,我打了个电话给我妈,说,今天多买点菜我带夏子回去吃饭。我妈说,好,知道了,早就说带夏子来玩,才带来。我妈知道夏子是我最好的朋友,但不知道我们之间发生的事。我说别那么罗嗦了,你准备就是了。 我兴奋的去上班,一个晚上没睡觉也没感觉困,在办公室里像个小鸟一样,同事问我,桑子,你是不是要结婚了啊,怎么这么高兴?你可从来都不笑的。 我笑的特开心,我说,是啊,马上就结婚了,等我请你们吃喜糖。说完向凯就站起来了,小声的说,“恭喜你。”我神秘兮兮的看着他,你还真信啊。说完我就去找老总说,请个假,工资随便扣,我要陪我最亲爱的人回家吃饭。 向凯跟我出了门,说,我下个月就去广东了,可能吃不上你的喜糖了。说完就进卫生间去了。其实我想告诉他夏子回来了,我结婚还早着呢,真是个不能开玩笑的人,可我也不能钻进男厕所告诉他,人家还以为我女色魔呢,过几天再说吧。 我一路狂奔去了饭店,夏子不在,可能去买东西了。我拉着陈魏去帮我挑一个蛋糕给夏子。陈魏问我今天怎么笑了,我说故事女主角回来了。陈魏笑着看着我说,怪不得你这个丝瓜脸笑的这么开心,原来是女主角回来了,哪天我得见见这个神奇的人物。我说可以,但不是现在。我想等过几天平静一下再告诉夏子我有男朋友了。 我和陈魏挑蛋糕的时候接到夏子电话,她告诉我她根据我妈的电话指示,已经到我家了。我说你真够败类的,我马上就回去。 陈魏回去上班了,我拎着蛋糕回家,一进门我妈就堆着一脸的笑说,夏子比你强多了,什么菜都会做,还拿了这么多东西来,比你都孝顺。 我一瞅,沙发都被夏子那大包小卷的给埋了,我狠狠的瞪了夏子一眼,夏子贼亲密的搂着我妈的脖子说,伯母,要不把我当你女儿吧,给桑子踢出去。我妈还真就配合的说,我看行。我上去就追着夏子打,夏子满屋的叫,谋杀了,伯母要给我做主啊。我妈嘿嘿的笑,摇着头说,“一对活宝。” 夏子搬来我家,和我挤一张床,我妈整天对夏子比对我都好,气的我眼睛冒火。这到底谁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夏子有天半夜说,那天她刚回饭店看见我和一个男的从饭店出去了,让我老实交代。我支支呜呜的告诉她我和陈魏的关系。我以为夏子会感觉悲伤,可夏子听完蹦高的说,恩,不错,那小子张的还蛮好看的。挺配你的。家里条件怎么样。 我说他父母离异,她母亲抚养他,他就是饭店的领班,没什么钱。夏子说这样挺好,钱多了不是好事,容易被人摆布。 我就问夏子是不是还想着扬森。夏子沉默了一会儿说,那道伤疤不会忘记,但会消失,就让它随着时间走远吧。我和夏子有时候一个晚上都回忆以前的那些事情,夏子好象已经接受了那只是曾经的一个梦而已。 (十一) (夏子说:“该发生的终究会发生,不属于你的永远不属于你。”我闭着眼睛细数着曾经属于我的,发生过的,如今都已经随风远去,我什么都没有了。) 36. 我跟陈魏商量好了,等我拿了毕业证回来就带他到我家见我父母,陈魏贼高兴的抱着我在饭店里转圈,周围的人都看我们俩以为有病呢。 我跟老总辞了职,老总说你毕业后回来,我这里随时欢迎你。我说一定,就怕你那时候不要我了。 我跟向凯告别的时候,向凯正在打电话,我听他说,“好吧,那我再等一个月”。向凯知道我要走了,看起来有点想哭,但一会就平静了,我当时心就放下了,我寻思你要是哭,我可就没命出这门了,那么多女人可都围着你活呢。 向凯说,我等你回来。我吓了一跳,我说你不是下个月就去广东了吗?等我干什么。他说姐姐那里出了点事,得先处理好才能去,差不多得过一个月。我说我回来了也不一定在这工作啊,等我也白等。 向凯跟我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你知道我等你是什么意思。” 我无奈的耸了耸肩,我说,谁知道你天天都想什么,那么多大美女都在门外候着呢,找个人娶了就行了呗。向凯眼睛里闪过一丝悲哀走开了。 我一寻思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再笨的人也知道他是等我跟他一起去成家立业,可我就没反映过来。我匆匆的收拾了一下东西离开报社,我怕向凯回来再说什么,我可就真不知道自己还能说错什么。 我妈就跟我要嫁出去似的,大包小卷的给我拿,让我在火车上吃。我说火车上就呆一晚上,你想撑死我啊。我妈一甩手还不干了,说你自己拿吧,疼你还不知道好赖。我对着我老妹吐了下舌头,这可真是亲妈啊。 我回学校看见了梅金,她一见我就劈头盖脸的说,你还知道回来啊,还以为你人间蒸发呢。 我说,工作嘛,就要努力嘛。梅金说,你可真够幸运的,到哪都有工作,苦了俺们这些要考研的人了,整天只能跟书呆子似的埋头看书。 我说你这是为了将来赚更多的钱打基础,不像我们这种找口饭混温饱的。梅金敲了我一拳说我没正经。 寝室里已经没人住了,梅金告诉我螃蟹老大找了个大款,几乎见不着人。石珊跟着老公住,毕业可能就结婚了;翎子和刘术交完毕业创作都回家了,可能也找工作了。现在就差我没交毕业创作了。 我拿着我新画的创作,去找老师。走在这个硕大的校园里我几乎看不到熟悉的面孔。我走在曾经和石珊它们一起走过的上学的路,觉得时间过的太匆忙,转眼就要毕业了,像午夜的钟声一样敲醒我的头脑,告诉我时间到了,你该离开了。我望着这个校园的天空说了句:“早安。”我该梦我午夜后的梦了。可那梦再也不会和这个校园有关系了。 我在学校呆了一个月,忙的要死,能卖的东西都卖了,能送的都送给师妹们了。临走的那几天,和梅金加上几个同学整晚上的唱歌跳舞,整个校园都听见我们大四一族的鬼哭狼嚎,小同学们时不时的站窗台上喊一嗓子,“来一首”。我们就跟点歌台似的,也不管调跑到太平洋还是大西洋,就是一个嚎。有时候楼上的小兄弟们一个酒瓶子就砸下来了,还“友好”的叫了句:“你们终于滚了!”我们就回句:“明年你们也滚了!”校园110忙的不亦乐乎,跟着我们可校园里窜。 这期间我看见翎子一次,她还是那么的正义,告诉我,我走之前画的毕业创作是她们一起泼的颜料,只是因为一种心里上的报复,因为我就是她们大四的修理对象。 我笑了笑,什么都过去了,当每个人踏上社会再见面的时候,谁还会在意曾经学校里的愚蠢,那只会是每个人嘴里的一个回忆的笑话。只是不知道也可能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坟墓。 我没找扬森,像夏子说的,那只是一个梦里的人,就当他不存在好了。 我把“美女”彻底托给梅金。梅金说要不要抱来给你看看,我说不用了,看了我就舍不得了。我拿着那一纸毕业证书离开了这个城市,离开了这个校园,离开了这个我认识了四年的床铺下的梅金。 这一个七月我彻底的走出了这个大学的校门,离开了所有大学里的哭和笑。奔向未来的生活,奔向陈魏给我的笑容,奔向夏子灿烂的微笑,忘记这里所发生的一切梦一样的幻想。 我下了火车到处找着陈魏的影子,可我在出口处看见了我认为以后只有梦里才能出现的人。扬森走到我身边特深情的看着我。我惊呆了一会,然后我绕着他走过去,一句话也没说。这个人和我没关系了。 扬森一把拉住我说,你就真的这么狠心。我等着你回来,可你连回长春都不见我。 我就纳闷了,我回长春扬森怎么知道,现在还跑到大连来等我,我说,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见的,也没什么好谈的,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们马上就订婚了,你不要纠缠了,我不会原谅你对夏子所做的一切。 我甩开扬森的手,扬森又拽住了我,我回手就给了扬森一个耳光。扬森遇到我也算他倒霉,他都不知道挨我几个巴掌了。我说,这一巴掌我想告诉你,我们永远都没有可能。 扬森哭了,这次没有再犹豫,眼泪流的很顺畅,一个三十岁的成功男人在我面前哭的像个孩子,我忽然挺感伤的。如果夏子不是我的好朋友,也许我会接受扬森。可惜我和他有缘无份。 扬森恳求我能不能让他最后抱我一下。我答应了,也许这是我唯一可以补偿他的,从此我们各走各的路,老死不相往来。 当我伏在扬森的肩膀上时,我看见扬森背后的陈魏头也不回的走了。这怎么都跟演电视剧似的,我挣脱扬森追了上去。我说,陈魏听我解释好吗?我和扬森没关系的,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会来找我。我拒绝他了。 陈魏很平静的说,我都看见了,不用再解释什么了。我们都该平静的想一下,然后再一起讨论一下我们的未来。我摇着头说我不明白。 陈魏说,也许是我太心急了,有些事情我也不是很确定,我想再思考一下。我问,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已经毕业了,打算带你见我爸我妈的。 陈魏看着我忧郁的说,桑子,我就是不明白我是不是真的爱你,我们是不是真的该有将来。让我们都冷静一下好吗?陈魏说完很决然的走了。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那,扬森过来说了句对不起。我伏在扬森的肩膀上哭了,就像以前一样把鼻涕眼泪都蹭在他几千块的西装上,他却一点不在意。我想到夏子,想到陈魏,又把他推开了。我说,我求你放过我吧,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永远都不要再找我了。 扬森满含泪水的点点头,对不起桑子,我真的不知道我给你的伤害这么大。我以后不会再找你的,除非你想见到我。扬森挥着泪水隐入了车站拥挤的人潮中。那时太阳正好露出眼睛,照的整个大地闪亮闪亮的,我却怎么也看不清扬森的背影。 38. 那天我没见到夏子,她也一直都不见我,说太忙,过几天再见。后来再打电话就是关机。 我去见了向凯,给他讲了火车站的事。他说好好解释,没什么事的,不过要我自己好好思考一下是不是和陈魏合适,结婚是一辈子的事,希望我考虑清楚。 我跟他解释我和陈魏还没打算结婚呢,那次那么高兴是因为夏子回来了。 向凯说再过一周就去广东了,很高兴走之前还看见我了。他问我,桑子,可以跟我走吗? 我笑着摇了摇头说,谢谢你向凯,也许现在连夏子都不会这么在意我了。只是我对你没有像别的女人那种好奇,也许你应该找一个对你好奇的女人。 我睡在向凯的背上,他把我背回家的。我妈第二天告诉我说,一个叫向凯的男人给我送回来的。问我是不是就是和他啊,说这个男的挺文静的,身高长相也不错,也挺有出息的样儿,就是少了点笑神经。不过还算过关。 我给了我妈一个白眼,我说那个叫陈魏,不叫向凯。你就别添乱了,整天这好那好的,你女儿就那么着急往外送啊。 我妈看我整个就是个发了飚的狮子,也没敢再多说,哦了一句,嘟哝着,谁还知道你和谁啊,到现在也没看见个人影。 我也就想着都这么多天了,陈魏也该消气了,就给他打了个电话,陈魏接了,他说,桑子,你来我们饭店的咖啡座吧,我在那等你。 我说好的,一会儿见。挂完电话我又跟温柔的小绵羊似的在我妈脸上亲了一口,说,我去给你把姑爷接回来,你准备饭菜吧。我妈愣了,以为这闺女被什么刺激了。 我穿的贼鲜亮的去应约,今天是七月四日,我要带着陈魏去给夏子过生日。出租车我看着阳光在玻璃窗上一跳一跳的,我心也跟着跳,也不知道今天怎么这么激动,可能是马上就要把陈魏介绍给我妈了吧。 我笑滋滋的进了饭店,走到咖啡座那我看见了夏子,我就寻思今天什么高兴事都遇上了,正好介绍陈魏给夏子认识一下,我敢打保夏子准蹦高乐。 陈魏从办公室迎了出来,直接领我到夏子那里。我刚说,陈魏,我给你介绍这是……陈魏也指着夏子给我介绍,桑子这是夏子。 我停住了,说,你们都认识了啊。我笑呵呵的指着夏子说,好啊,偷偷背着我认识我男朋友啊。正好一会给你过生日去。 陈魏看着我们,一头雾水问,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有点糊涂了。 我说这就是夏子啊,我故事里的女主角。陈魏瞪着眼睛看着夏子问,她就是女主角? 我忽然感觉好象有什么不对劲的,但就是找不到是什么。当夏子站起来的时候,我发现是夏子的笑错了。夏子笑的轻蔑得意,让我恐惧,这不是夏子的笑,我不敢相信的瞅着夏子说,夏子,你? 夏子说,你不明白吗?我告诉你,陈魏现在想和你分手,我是他女朋友了,明白了吗? 这次换我一头雾水,茫然的看着陈魏。 夏子又接着说,你不用看他,他也只不过是我的一颗棋子,最终被吃掉而已。知道扬森为什么会在火车站等你吗?那是我在你上了火车后打电话告诉他的,没想到他还真坐着飞机来等你了,对你还真够痴情的。知道陈魏为什么正好那时候出现吗?那也是我安排的。在你回学校的时候我勾引了你的未来老公,他上了我的床。他还犹豫着对不起你呢,看完火车站那感人的一幕就答应我和你分手了。怎么样,桑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我听着夏子那狰狞的笑,我真想抬手给她一耳光,让她知道她伤害了我,可我下不了手。还没等我反映过来,夏子的巴掌已经落在我的脸上了,整个咖啡座的人都听见那脆亮的一声,我的耳朵打的嗡嗡的响,我听见了夏子胳膊上的镯子都打掉了,掉在地上蹦跳了几下。我含着眼泪看着夏子,我们的友谊就这样被打碎了。夏子问,感觉是不是很痛啊? 陈魏在那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无力的问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能不能告诉我。 我满眼泪水的看着陈魏说,陈巍,这是我欠她的,故事里那个背叛女主角的人就是我。 夏子没等我说完,又给了我一个耳光,迅速的让我来不及喊痛,我的眼泪也终于忍不住的掉了下来。陈魏拉住夏子的手怕她再打我。 夏子看着我说,你知道你欠我的就好,刚才那巴掌是为我打的,这巴掌是为我死去的孩子打的。我说过我不恨扬森,只恨代替我的那个女人。 我知道夏子一定会知道这件事,但没想到会来的如此惨烈,我哭着说,夏子,我只想知道一件事。夏子说,你问吧,我会让你明明白白的。 我问,你来大连那天就已经计划好要这样报复我吗? 夏子干笑了几声,静谧的空气中格外刺耳,我对周围那侧目的眼光已经不在意了。夏子说,我在加拿大又打电话给扬森,扬森很愚蠢的以为我已经忘记这句话了,你要怪就怪他想的太单纯吧。我来之前就计划着报复你,在我见到你的时候我心软了,我想放弃,可当我看见你和陈魏一起甜蜜的走出饭店的时候,我想到了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你背叛了我,扬森那么狠心的把我抛弃。我的孩子因胎盘错位被医生逼着打掉,不是我妈妈及时发现我自杀,我现在不会站在你面前。你是不是很想笑着说我活该啊。但我告诉过自己,一定会让你和我一样尝到被人甩的滋味。我知道你和陈魏要订婚了,我想这更能让你知道什么叫心痛吧。 我无力的把手放下了,脸上火辣辣的,但这些都不重要了,我只感觉快停止呼吸了。我弯下身把那个藏银的镯子拣了起来,不顾夏子的反抗,把镯子又给她带了上去。 我看着夏子那张已经让我陌生的脸孔说,我现在不欠你的了,镯子是属于你的,今天是你生日。说完就晕晕乎乎的往门外走,外面的阳光灿烂的耀眼,我好像看见了夏子那天在扬森大办公室的笑容了。我感觉经受不住这么强烈的阳光,头好晕。 39. 我一睁眼看见我爸我妈和妹妹在我周围站着,我脸上全是眼泪,我问他们这是哪里。我妈哭着说,你可吓死你爸你妈了,你都昏迷一天了。这里是医院,是陈魏送你进医院的,他给我们打的电话,我们到医院的时候他已经走了。 我想起咖啡座夏子打了我,陈魏无奈的站那,我晕忽忽的往外走,再就什么也记不起来了。陈魏可能觉得没脸见我才走的,也许他现在正在夏子身边。其实夏子现在是需要安慰的,她比谁都脆弱。她没有她外表那么坚强。 我妈擦着眼泪问我,你走的时候不是告诉我把陈魏给带回家吗,我准备了一桌子菜等你回来,怎么你进医院了呢? 我闭了闭眼睛,把眼泪憋了回去,我说爸妈,你们出去吧,我自己静一会,我好累。 我看见我爸眼圈也红了,但他什么也没问我,对我说,你先好好休息,一会有个叫向凯的人要来,他往家里打了好几个电话了。说完扶着我妈出去了。 我闭上眼睛,咖啡座的那一幕像电视剧镜头一样反复的出现,眼泪把枕头都打湿了,可我却止不住,我现在真的什么都没有了,包括夏子。 陈魏的妈妈也来了,她摸着我的头说,我都知道了,桑子,都是巍巍不好,我把他骂了,过几天他就能反醒过来,你原谅巍巍好吗? 我摇了摇头说,伯母,巍巍没做错,我不怪他,该发生的总会发生,不属于我的终究不属于我。我记得这句话是曾经夏子跟我说的,如今从我嘴里说出来。 伯母也无奈的低着头,我感觉到她的眼泪打落在我的手上,我感觉自己对不起伯母,我给了她太多的希望,如今变的一览无余。我妈陪着她在外面说话,我听着她们互相自谴着,我咽下了奔涌而出的泪水,这两天我把眼泪都藏了起来,我不想让爸妈看见我哭。 最后是向凯来了,他抱着一大束香水百合,一进屋就把整个屋子的药味给熏没了,真是了解我的人非向凯莫数也。我从小就讨厌医院的味道,我最喜欢的花就是百合,向凯一箭双雕的解决了我两个兴趣。 向凯坐我床边什么也没说,只是低着头给我削苹果,我看着他低敛的睫毛,平静的眨着。向凯递给我削好的苹果,说,想哭就哭出来,我把肩膀借给你。我终于还是没憋住,趴在向凯的肩上哭,开始还是哽咽着,怕我妈听见,后来向凯摸着我的头说大声哭出来会好受些。我就什么也不顾的哭的昏天暗地的,哭的我旁边床位的一个小妹妹也趴她妈怀里哭。 我咬着向凯的肩膀撕心裂肺的喊着,我什么都没了,我什么都没了!谁来帮帮我? 谁拉住我 谁救救我 我从高空 狠狠地坠落 向凯任我咬,也不喊疼,他说,我帮你,桑子,跟我走好吗? 我抬头看着向凯的眼睛也含着泪水,为什么我认识的男人都要哭,难道我真的是个扫把星吗?我对向凯说,带我离开这里,马上离开。 向凯抱着我说,我就是想打电话告诉你我下周的飞机去广东,我想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你爸爸告诉我你住院了,我就赶来了,我真的很担心你。 我说我跟你走,带我走吧。向凯抱的我更紧说,我们一起走,我带你离开这里。 那天下午我就办理出院了,脸上还微微感觉夏子的手印留在上面,这是我还给夏子的,我不用再内疚了,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怕夏子知道了。而陈魏,我唯一感觉对不起他的就是我并不爱他,只是喜欢他那纯净的笑容,让我感觉像夏子。但那种笑容已经不再适合我了,让我感觉捕捉不住。 我妈帮我收拾行李,一边收拾一边哭,桑子,你真决定跟向凯走吗?你走了你老爸老妈怎么办啊?我说,妈,我已经想清楚了,我会和向凯回来看你的,等我安定了就把你们接过去。你们还有妹妹嘛。 我妈叹着气走进房间里把门关上了,我想她是往枕头上画地图去了。我爸坐在那一直抽烟,没抬头看我,说,桑子,你爸还是那句话,你发生什么事,我们做父母的都不知道,也干涉不了。供你上大学是我们的义务,将来的事只有你自己能决定,我们无力去管。 我说,爸,知道了,你自己保重身体,我到了广东就给你打电话。我爸点了点头,你好自为知吧。然后就进洗手间了,我知道我爸哭了,这是我第一次看他哭。我欠我爸我妈的太多太多了,这一辈子都还不完。 我叮嘱妹妹,要好好照顾爸妈,要好好学习,要……我妹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都禁不住我唠叨,哇的一声哭了,我也就住嘴了,要是再说下去,我妹妹真能拿着菜刀把我赶出去,她曾经可是个运动健将,我真就跑不过她。 凌晨的时候我接到陈魏的电话,他哭着求我当他还是朋友,到了哪都给他个电话。我答应了。我不知道该怎么拒绝一个男人的哭泣。 40. 三万尺高空上,我看着窗外隐约的云层,把头倚在向凯的肩头,向凯温柔的抚摩着我的头发,我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这是我第二次坐飞机,我的身边有了我托付的男人。我做了很多梦,很安静。梦里我谁也没看见,也许不会再有人出现在我梦里了。 我答应了陈魏的要求做了朋友,到了广东我给他打了个电话。陈魏告诉我夏子走了,在我离开的第二天,他就找不到夏子了。我知道这一天一定会来的,跟当初她离开扬森一样决绝,却变了意义。 陈魏告诉我,他真的很爱夏子,从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可他知道对不起我,他跟我说了无数个对不起。我笑了笑,对他说,不用说对不起,其实我也没有爱过你。我欠你的,也欠夏子的。夏子说过该发生的一定会发生。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时间会把所有的伤疤抹去。 陈魏哭了,他说,桑子,我第一次为女人哭,而且还是为两个女人哭。我也许真是个男人流泪终结者,刘星为我哭,扬森为我哭,陈魏也为我哭。而我自己现在却忘记了怎么为自己哭泣。 陈魏决定去找夏子,无论走到哪里,都要找到她。我没有给他意见,因为他已经很坚决了,为了夏子,我很高兴。从那以后,我还给陈魏打了几个电话,但都是他妈妈接的,告诉我陈魏走了,什么也没跟她交代,只是说去找她未来的媳妇。有几次她哭着跟我说,桑子。我一直希望你可以做我的儿媳妇,以为巍巍只是一时冲动,没想到……哎。一声深深的叹息后,就只有无声的沉默。我安慰了几句,便挂了。以后就再没打过,我怕再听见伯母的哭泣声,让我内疚,却无颜以对。 (陈魏记) 我在饭店撞倒夏子的那天,阳光很明媚,阳光下她的笑容是透明的,那么灿烂,和桑子的悲哀完全不同。她眼里透着的一丝忧郁让我不由自主的想靠近她,当她抬头告诉我要和我做朋友的时候,我兴奋的想跳起来告诉全世界,我爱上了这个女子。 我没想到,我只是夏子眼里的一颗棋子,我伤害了桑子,那天咖啡座的一幕让我惊呆了。夏子打在桑子脸上的巴掌,把我也打醒了。桑子哭了,我没看过桑子哭,我想去给她擦眼泪,但我知道她不会接受的,这是桑子的原则,她不会接受别人的怜悯。 桑子没有怪我,也没有怪夏子。我知道这里一定有误会。桑子走后夏子和我说了它们的故事。我知道桑子故事里的人就是夏子和她,那个火车站的男人就是扬森。 我告诉夏子,你误会桑子了,她从来就没有背叛过你。扬森提出要和你分手和桑子在一起,但桑子拒绝了。在你走后不几天桑子就回大连了,彻底打消扬森的念头。我和桑子在一起的时候,她每天都会讲你的故事,但没说你的名字。她每天都往一个叫晨光花园的房子打电话。在你突然出现在桑子面前的第二天,桑子就跟换了个人一样,笑的特别开心告诉我,她又见到她故事里的女主角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桑子笑,笑的让我觉得她像个不属于凡间的精灵。其实那天扬森在火车站,桑子一耳光把他打回去了,我都看见了,但我那时候不理解,现在我知道我误会桑子了。 夏子听完后,看着手上那只藏银的镯子开始发呆,她说桑子是她这一辈子的朋友,她对不起桑子,她没有脸再见她。第二天夏子像空气一样消失了,就像当初见到她一样的突然,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做了一个梦。 桑子也走了,放弃了她所有的悲伤走了,这里给她的伤害是她难以承受的。我求她做朋友,她答应了。我对她说了无数的对不起,她原谅了我,可我不会原谅我自己。桑子是我见到的最特别的女子,却无力拥有。 我决定去找夏子,没了她的生活我没了目标。我真的爱她。妈妈一直要我把桑子找回来,我告诉她我要去找到她将来的儿媳妇,我妈哭了,她知道我要找的不是桑子。 我一定要找到夏子,即使找一辈子我也要追随。 41. 当他知道刘星的心里已经再没有她的时候,她自己给自己做了一回安排,放弃了这段感情,她觉得自己决定的事情真的很轻松,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是强求不来的。她告诉我刘星真的很爱我,希望我原谅他。 我笑了笑,到现在还谈什么原谅呢,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怪过刘星,只是有些事情不如人愿,只有错过了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可那时候已经晚了。 (刘星记) 当徐俊带着我在聊天室遇到桑子时,我为桑子柔和亲切的声音着迷着,那是我疗伤的最佳药方。我开始每天眷恋那个声音,听她告诉我该怎么做,应该怎样拯救我的爱情。我做着一切该做的挽救,但还是觉得已经无力拯救。 我决定放弃那段感情,那时我知道桑子其实是一个在失恋刀尖上舞蹈的人,她的心包装的太严谨,一拆开便琐碎无光了。桑子问我“相信网络里有真正的爱情吗?”我犹豫,不知道该怎样回答这个问题,当我回答不相信的时候,我能看见桑子那无助的眼神。 我却抑制不住我的心,圣诞节到来的时候,一种强烈的感觉让我想桑子来陪我。我求桑子一个答复。桑子犹豫之后答应了我,那一年圣诞节过的很安静,却很快乐,因为我身边有这个女人,一个奇特的女子,像个透明的精灵呼扇着翅膀在我身边盘旋。 而这些都像风里的沙砾一样经不起敲打。一个男人的本能让我又回到了林艳的身边,我听到一个精灵痛心的低泣。和林艳在一起的时候我脑子里想到的只有桑子,那个凌晨下被风吹舞着的精灵椅在我的肩头;那个雨天的夜晚我跟她一起承诺着把青春赌命运。和桑子一起做过的,说过的就像电影回录一样反复出现。这是以前和林艳分手没有出现过的,这时我发现我真的失恋了。 林艳和我分手了,林艳说她无法跟一个心里爱着另一个女人的男人在一起。分的很平静,感觉这段感情已经变的很轻了。 我想找回桑子,可我害怕,我一直等着,等着我的风筝可以飞回来。在我接到桑子那个哭的撕心裂肺的电话时,我的心也跟着痛不欲生,我知道这是我找回她的机会。我告诉桑子,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在乎,只希望她回到我身边。 桑子犹豫了,和当初见我时一样犹豫,却和那个犹豫的结果截然相反,她在那个北方的凌晨三点彻底的拒绝了我,我接到了她的最后一个留言。 我知道我已经彻底失去了这个女人,这个像精灵一样的女子,挥着翅膀飞了,不再盘旋。 42. 扬森看见我了,但没有打招呼,因为我身边有了向凯。扬森的身边也有了一个美丽的女人,那个女人我认识,是俞玲。我终于知道梅金告诉我的,螃蟹老大傍的大款是谁。她妩媚了很多,但依然眼睛架在脑袋上面。我想俞玲没认出我,也不想认出我,和扬森从我身边眼睛也没眨的走过去了。 (扬森记) 在飞机上遇到夏子的那天,阳光特别明媚,夏子一脸笑容的坐在我旁边的位置,我从来没有看过那么自然的笑容,我决定她是我将要猎艳的对象。没想到夏子答应的那么爽快。我喜欢这样的女子。 夏子很会迷惑人,她并不像外表的文静,她骨子里那天生的流浪气息让我感觉抓不住她。我迷恋她的若隐若见。我甚至考虑快一点结束我那段破裂的婚姻。 在夏子介绍桑子给我认识的时候,我觉得桑子是我见到的最笨的一个女人。她不像夏子那样飘忽不定,也不像现在社会的女人那么现实。 桑子太透明了,让人一眼就能看清她心里想的事情。她总是把一切事物都想的太美好,什么事情都在为别人活,而不是为自己。每一个错误她都揽在自己身上,却无力承受。我被她打动了,但我知道她不会接受,因为她会为夏子活。 我在她喝醉的时候告诉她我喜欢她,可是她真的喝醉了,我说的话她都不记得。我没有再提这件事,我害怕被拒绝。 夏子跟我说她怀孕了,我知道我该负起我的责任。她生日前一天,我决定跟妻子签离婚协议,当作夏子的礼物,在她生日那天宣布订婚。 我把多年的婚姻用一纸离婚书结束了,我觉得一切过的都很匆忙。桑子第二天质问我的时候,我没有避讳的告诉她,那是我的妻子。桑子在办公室打了我一巴掌,那时我想告诉她,我想把这一切放弃,只为了她,可我不敢。夏子生日的那天,我以为桑子会让夏子离开我,可她没说,我知道她不想夏子伤心,可我真的希望她说出来。 那天晚上,我在“蓝调”跟桑子表白了,那是我最后一次和桑子在属于我们俩的咖啡厅里喝咖啡,我觉得那里的咖啡真的很好喝,只因有她。桑子打了我,那个七月天的夜空回荡着她的那句,“扬森,你就是个败类。”当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败类。 我还是决定了和夏子摊牌。在我离开夏子那巷子的时候,看见了桑子,她低着头没有看我,我知道再也没有机会了,桑子永远都不会原谅我。 夏子走了,留了信给桑子,那句“我不恨他,但我恨那个代替我的女人。”让我颤抖。桑子递辞职信的时候,我真的希望她可以为我的眼泪,为我的心停住脚步,可是没有,她没有一丝眷恋的走了。我没敢送机,只是躲在柱子后面看着她走进去,我知道她上了飞机就会接到我托人转交给她的那封信和那枚戒指,我只想告诉她,我真的爱她,即使夏子恨我一辈子我也甘愿。 夏子半年后又打电话问我那个女人是谁,我告诉了她是桑子,我以为她已经忘记了那句话。可我想的太单纯了。当夏子告诉我桑子回长春了,我没有犹豫的坐着飞机想去把她追回来。可惜我不够了解桑子,在我站在大连火车站求她接受我的时候,她还是没有犹豫的给了我一耳光。 我知道我彻底失败了,桑子永远不属于任何一个人。她只是一个不容伤害的精灵,却伤痕累累。 43. 有次在报摊看到了一本杂志,封面介绍了一篇游记,作者是夏子。我买下了。后来每一期都买,她讲述了她去过的每一个地方,就像当初她每次从外地回来都要给我讲一样。每一篇文字她都提到了一个叫桑子的女人,曾经和她在一起的每一个片段她都写的很清楚。我想象着那个背着大旅行袋翻山越岭的女子,寻找着她的梦。我没有哭,因为我已经忘记眼泪的味道了。 最后看到的一篇文字,她写到了陈魏,我知道陈魏终于找到她了,我笑了。那以后我再也没看到过夏子的文字,我知道夏子已经找到真正放下背包的肩膀了。 (夏子记) 父母都有了自己的归宿,而我是一个累赘,没人带我走,我仍然留在长春,这个生我的地方。自己住着一套别墅,读着学费昂贵的学校,每年我的银行帐户都有来自两个不同地方的一大笔生活费用来挥霍,这是他们补偿我的方式,也许有人喜欢,但我不喜欢这个补偿,我只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我把钱都用来旅行,想找一个属于我的地方,可是却找不到。 认识桑子是在一场古典音乐会上,那是我刚从外面旅行回来,我很长时间没有和人说话了,而坐在我旁边的桑子成了我的诉说对象,我想桑子当时一定被我的外表蒙蔽了,她没想到一个类似淑女的外表下装着一颗放浪形骸的心。桑子成了我字典里唯一诉说的女人。我从来都认为只有男人可以倾诉,桑子是个特例。 在我眼里,桑子是个精灵,不容世俗污染的精灵。桑子和我不同,她是为别人而活,别人是围着她活,而我只我为自己活。 在我投进扬森的怀抱时,我知道自己已经开始犯错;当我把桑子介绍给扬森时,我明白那是我最大的错。当扬森离开我以后,我不知道他因为谁而抛弃了我。 我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了妈妈那里,我以为我可以把孩子生下来,这样平淡的过一辈子,可老天对我总是那么不公平,医生说胎位不正,逼着我打掉了孩子。我割脉自杀,我妈及时把我送进了医院抢救了过来。我看着我妈哭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愿意要我。 我又打了电话给扬森,他告诉我代替我的女人是桑子。我想他不知道我说过“我不恨他,我只恨代替我的人。”我以为桑子背叛了我,我的心变的从没有过的绝望和狠毒。 我伪装的很好去见桑子,我看见夏子和陈魏甜蜜的从饭店走出去,我躲在柱子后面告诉自己,我会让桑子失去陈魏的。于是我就在桑子回长春的那一个月偶撞了陈魏,我看到陈魏眼里的那一丝震颤。我直接了当的告诉他,我很想和他做个朋友,陈魏被我俘虏了。 我报了仇,我让桑子痛不欲生。在咖啡座里我狠狠的给了桑子两个耳光,当手上那个藏银镯子掉落在地上的时候,桑子哭了,我却笑不出来,觉得心里很痛。 我从陈魏那里知道我彻彻底底的错了,我伤害了桑子,伤害了这个几近透明的精灵,我也伤害了陈魏,这个单纯的男人。我只有逃避,像离开扬森那时一样离开桑子,离开陈魏。 我无数次想给桑子打电话,想跟她说句对不起,想告诉她我真的很后悔,想回到她身边和以前一样,可我没有这个勇气。我给她家里打电话,给伯母问好,伯母告诉我桑子已经走了好久了,也很少往家里打电话,但每次都会问夏子给没给她打电话。我求伯母不要告诉桑子我打过电话。我害怕,我真的把桑子伤的太重了。 我还是选择旅行,去我没去过的地方,大城市,小城镇都几乎走遍了,可我再没有找到和桑子一样的精灵。 我去了西藏,问了藏民那个镯子上藏文的意思,是祝自己最亲的人幸福安康。我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因为我的愚蠢,因为桑子的善良。 我开始写游记发表,每一篇文字都写我和桑子过去的事情,就像和桑子一起讨论一样,可再不会有这样的情景了发生了。我想桑子有一天发现我的文字时,她会原谅我那些幼稚的愚蠢。 陈魏追了我15个城市,最后在布达拉宫遇见的,也许这是神的旨意,在这个神圣的地方我把自己交付给这个纯净的男人。我想桑子会为我高兴的,她为我活了太久,终于可以放心的把我放逐于最后的那篇文字,我跟着陈魏走了。 44 父母看见我回来了,就像当初我从长春回家一样兴奋,但多了一丝悲伤。 老妹还是说了句“物以希为贵。”但不是那种玩笑的语气,多了分沉淀。我发现妹妹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和当初的我一样踏进了大学校门,比我当初笑的开心。她跟我说:“姐姐,大学其实应该笑着走过的。”我欣慰的摸了摸妹妹那染的五颜六色的头发。 吃饭的时候我妈和我爸争着给我夹菜,妹妹说了句:“姐姐又不是客人,她自己会吃的。”老爸和老妈把筷子都放了下来,妹妹觉得自己说错话了,拿着饭碗去客厅了。 我看着老两口已经斑白的头发,嗓子有点哽咽,眼睛有点想流泪,我使劲吸了口气,给憋了回去。我说:“爸妈,妹妹还是个孩子,别在意她说的话。我好久没吃你们做的饭了,今天能吃好几碗。”我捧着碗开始往嘴里划拉饭菜,眼泪还是忍不住的砸进饭粒儿里了,没敢让老两口看见。 老妈忍不住的抽泣,老爸拿了条毛巾给她说,喜庆的日子就别哭了。我说,是啊,妈,应该为我高兴。我和向凯已经订婚了,他这次没跟我一起回来就是忙着结婚的事,过几天就过来把你们接过去。 我妈破涕为笑,说,是吗?那真好,真好,终于算是安心了。 晚上我妈告诉我,夏子其实打了好几个电话,但都不让告诉你。其实那孩子挺懂事的,每次都很惦记我们老两口,还问你怎么样。可就不想你知道。你说你那阵和夏子好的就跟一个人似的,怎么一下子就……你一声不响的跟着向凯走了,夏子也没影了。连陈魏我还没看见呢。你一走就三年,也不回来看看,连个电话也不打,扔我们老两口整天为你们担心。 我安慰我妈,有些事情说不明白,过去都过去了,就不提了。没回来看你们是我的错,一直忙着和向凯搞服装公司,忽略了你们老两口,现在公司已经步入轨道了,这次就想把你们一起接过去,以后再也不让你们担心了。这是我一直的心愿。 老两口笑着说有这份心就行了,可他们在这里住了一辈子,就不想去别的地方了,只要我经常回来看看就行了。 我去了陈魏家想去看看伯母,可那房子已经换人住了,新主人也不知道这家子搬哪了,说儿子和儿媳妇挺甜蜜的,带着他妈一起搬走了。我说了谢谢,离开了陈魏家,他们现在也许还在这个城市,也许已经搬到另一个城市,但我相信他们一定很幸福,我看了看天空,今天是7月4号,阳光好灿烂,我看到了夏子的笑容,我也笑了。 我在家呆了几天,整天陪着我妈唠家常,我爸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养了个文化人的习惯,整天看报纸,给我妈讲讲这一天又哪发生战争了,哪闹灾荒了,我寻思这要是能写出哪能看见我亲爱的亲人朋友们该多好。 我走的那天先去了长春看了梅金,她已经和男朋友订婚了,我就说他们俩分不了,真就猜对了。梅金见我那天抱着“美女”来看我这个不负责的“妈妈”。“美女”都张成一只大狗了,看见我一下子扑我身上,我差点打个趔趄。我感慨着,这时间真的不等人,连“美女”都这么大了。 梅金笑着说,傻丫头,你也不看看你都多大了,都快成老太太了,还以为自己是小孩呢?我笑着,我还是梅金眼里的傻丫头,可已经事变境迁了。 我跟梅金讲着我看见螃蟹老大的事,梅金说“本性难移”。和梅金聊了一个下午,还有聊不完的聊,我赶晚上的飞机,就跟梅金道别了。我说今天你们就别送我了,有点感伤,今天我不是逃兵了。梅金点点头,有点想哭。 我说别哭啊,马上还能见面,我结婚了就给你发请贴。梅金说那感情好,我一定抱着“美女”去。我笑了笑,“飞机上不让带宠物。它是看不见它妈结婚了,呵呵。” 现在我的梦醒了,我的生活,在那个为我们的婚姻忙碌的男人身边。我在向他的身边赶,抛弃了这个我熟悉而陌生的城市。 出租车司机开了收音机,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主持着一档音乐节目,但我忘记了这个声音在哪听过,她放了一首金海心的《把耳朵叫醒》,说是送给她心里的那个落入凡间的精灵女子,今天是她的生日。我忽然记得今天是7月14日,这个声音是夏子的,这个我放不下的女子在诉说: 这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红男绿女 从不忘带出门的是面无表情 结笔于2004.6.14 笔名:欧阳紫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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