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明白 我们的问题 不在一次晚归 一首歌 一次不同的呼吸 咖啡和糖相拥 是因为需要 黎明和黑夜交错 是因为无奈 而你和我遭遇 恐怕是害怕 无孔不入的寂寞 夜凉如水 你我麻木的心 也在沉默” 樱在煮咖啡和微波炉热炒饭的间隙,写下一段自己看来有点无聊的话,都市的寂寞总是比两个人的寂寞精彩,就象樱觉得别人的生活总是比自己有色彩。没有电话,没有人来,樱的家象个笼子,锁着心,却锁不住胡思乱想的猜。 端着盘子,樱绕着房间走了又走,她想找点什么做做,吃饭就是吃饭,睡觉就是睡觉,可不是樱所喜欢的生活,樱喜欢同时做很多件事情,比如吃饭的时候看杂志,听着音乐;比如化妆的时候开着电视,对着电脑说话;又比如看书的时候吃着巧克力,喝着咖啡。总之,樱不喜欢闲着,不喜欢只是做一件事情。樱看到了电脑,那台和她一样被忽略了很久的电脑,开机,樱一边填着肚子,一边在想不知道电脑里会有什么在等她。 若,她想起了若,那个隔了一个冬季,仿佛隔了一个世纪的若,他还依然活在网络上吗?他是不是还惦记着要樱结婚呢? “樱,结婚了吧。想来你已经开始在孕育你的小宝宝了,希望他是个女孩还是男孩呢?若希望那是个女孩子,象樱一样可爱漂亮。” 樱觉得她很是生气,若,什么都不是的若,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地设想着樱的生活,凭什么觉得樱会听他的话结婚?樱好生气,樱发现自己还是会因为若生气,是的,是生气,然后思念,压抑了很久的思念马上汹涌而来,樱突然地闭上眼睛不去看见,不去感念,但是樱自己无法逃避自己的心灵。是的,你可以欺骗所有的人,你可伪装所有的事,但是你的心,你的思想,是你永远无法逃避的世界。 她狠狠地删去了若发来的邮件,她把所有的咖啡倒入了炒饭中,一口一口地吃到肚子里,虐待自己,也是樱发泄的一种方式,每当若让她伤心,她总是忍不住折磨自己到哭泣无声。就算是有很多人爱着,就算是爱着很多人,樱觉得每当在自己最需要爱的时候,所有的人都不会在自己身边,让她一个人深深地觉得有关于爱的堕落,堕落到除了虚空,手中一无所有。若在网络上,是的,他在,他的头像亮亮的,就象樱梦见的他的眼睛。若的眼睛象两盏明灯点燃在樱的心里,燃烧着樱许久不曾探访的埋怨,埋怨每一个说着关心她的人给她一样又一样她不想要的东西。小男生的电话总是忙音,总是忙音,樱哭,哭啊,哭得那么没有道理,没有止息的痕迹,樱走出门去,在夜风中狂奔。四处飞散的头发,飞舞的裙角,她没有方向,也没有一张关于这个城市的地图,她不知道那可以投奔去哪里,哪里可以借宿一夜伤悲。 “你的心是片遥远的国土,与我相连在一段荒凉路,开始和结束从来不曾清楚,每一步都是赌注。我曾试着寻找一张地图,每条路都通往你心深处。沿着梦想的旅途从不回顾,这一生与你共度。 有人说爱是这世上唯一的路,足印将会永远停驻,能与你在生命的转弯处同步,这一生将不再孤独。 不管心多慌,路多长,情多难,爱多苦,岁月是多么仓促,只要你能走进我的地图,愿为你选择未来的路。 不管心多慌,路多长,情多难,爱多苦,岁月是多么仓促,如果你离开了我的地图,我应该如何回到最初。” 樱站在门外,久久不想开门,她怕那满屋子的失意落寞。直到她好象听见了屋内电话响起的声音,她才想起找钥匙进去,但是她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那把可以开门的钥匙,嗯,终于找到了,可是樱发觉打不开门了,樱好着急,好急啊,等到樱连滚带爬地奔到电话边上的时候,电话停了。空气中仿佛还有回音,连绵不断的回音,樱拎起电话,但是那里只有长长的长长的铃声,不是他的声音。他的手机号码呢,樱努力地想,想,但是什么都没有能够想起,他的号码安一下子从脑海里被什么东西抹掉一样,没有一点点痕迹。通讯录里樱记下所有人的号码,但是没有他的,唯独没有他的,原来人不可以那么依赖记忆,不可以那么相信自己。为什么我们总是做那么多不可以做的事情,然后后悔那么多不应该后悔的事情,没有原因,今夜,樱一个人,一个人不开心。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樱讨厌窗外的阳光,樱讨厌门口小贩不停地叫卖,樱讨厌一个人醒来的午后没有咖啡香来陪伴。樱开始化妆,开始梳头,开始换上一件铁锈红色的斜领毛衣,配上黑色的直筒长裤和皮靴,找出许久不用的银灰色的盒式斜挎包塞上钥匙和钱包。嗯,眼影打得不够深,她在淡红色的上面添上浓浓的银灰,让眼睛看起来在发光,唇的颜色不够亮,她细细地打上一层又一层的唇彩,终于满意了,不用平时喜欢的淡淡的CK,她喷了许多芭芭拉在发间和耳边。樱的头发好长了,樱跑到美发厅让发型师给她盘起一个蝴蝶状的发髻,终于镜子里的樱,看起来有点味道了,不认识她的人会觉得她象是一个刚刚结婚的快乐的少女般的新娘子。樱在美发厅小姐羡慕的眼光中付钱出门,拦车。那种羡慕多么简单,多么表象,樱羡慕她们的简单和青春的脸庞,她们又怎能理解呢? 多么喜欢孩童的眼睛,因为没有太多的过往,所以那里面没有苦难;多么喜欢长者的眼睛,因为有太多过往,所以那里面变得简单。 樱走在充满了异域风情的衡山路,看到了各种各样的眼睛,那里面有各种各样的东西。慢慢地踱着,漫无目的,茂密的树荫哗啦啦地唱。经过一家又一家喧闹或者安静的餐厅,茶楼,樱的脚步停在了一家露天咖啡室。累了,于阳光里品一杯咖啡,樱喜欢晒着太阳想心事啊。于是她找了个面对街口,斜对着咖啡室内室的座位,要了一杯现磨的哥伦比亚。一个人的日子绝对谈不上美好,但是寂寞可以帮助自己更明白自己,有时候习惯思考是成熟的一个过程,就象经历可以使人长大。 街对面来了三女二男,衣着都很时尚,引来了不少路人的注目。其中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身着一件大红色的衬衫和黑色的牛仔裤,能把红色穿得不落俗气的男人实在很少,樱因为他的耀眼不由观察起同行的人。那个男生好面熟,那个搂着一个穿着一套白色的淑女装的美丽女子,笑得很甜蜜的男人是应该还在出差的他。 纷纷落座的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邻桌的樱,嘻嘻哈哈地说着笑话,点着啤酒和咖啡。 “快说,你什么时候和我们的凯凯结婚啊?住在一起二年,都快成老夫老妻了,还不登记?我看你们是想逃喜酒,没门哦。”是那个磁磁的声音,樱至今记得这个声音的主人曾经被她泼了一身的珍珠奶茶。这个世界真小,樱对自己举了举杯。 “那要看凯凯愿不愿意了?”他的声音带着命令,有着威严,那是樱所没有听到过的语气。往常和樱说话,他总是连哄带骗,用大哥哥劝小妹妹似的口吻。樱明白了,他一直扮演着两种角色,而对于樱,他既然没有许下任何承诺,那么樱也是没有任何理由让他作出所谓的解释的。樱想,既然从一开始,她就什么也没有要求过,那么就让一切没有开始的事情从此归于过去。 那个小美人长得很清纯,没有人间烟火沾染过的气息,不象樱仿佛炉火里九死一生的烤鸭,一身的炭火味。白色的衣裙包裹着高条玲珑的身材加上高扎的马尾,那样极致的青春,那样的我见犹怜,叫人怎么不爱她? 她娇声说道:“我听他的。” 樱也都听他的,但那是多么不同的听从。君主和奴隶,樱想没有人不喜欢前者。樱不明白自己的存在和他的付出对他有什么意义,樱不明白有着那么好的爱人,他为什么还同时选择了另一种感情一起进行?之所以说感情,樱开始认为他对她也许从来就不是樱原先所以为的爱,那么称为一种感情,也许比较妥当。 樱看看自己,打扮得象个初婚的女子,而事实上要结婚的是另一个天使般的姑娘。他从来没有许诺,他对樱所做的在今天看来也根本谈不上欺骗,他是一个极富同情心的男子吗,帮助了一个可怜的女人。 樱想让服务生结帐,起身的时候碰倒了玻璃杯,她的裤管被咖啡打湿了一片,杯子也成了满地的碎片,无助地想转头让服务生过来帮忙时,邻桌的每个人都因为响声注意到了打扮得格外漂亮的樱。虽然有一点慌张,有一点狼狈,但是谁也无法否认和平时的朴素大不相同的樱是多么地好看。他的眼睛里有惊讶,有慌张还有惊艳的光芒,樱没有注意,因为樱正手足无措地集中心思想逃出这样的尴尬。 “小姐,你没事吧?”穿红衬衫的男人立刻站起来,帮她喊来服务生。 “这杯咖啡和杯子算在我们帐上,请你帮这位小姐拿点纸巾来,好吗?”说着,他帮樱拉开了空着的一张椅子,樱不晓得自己为什么没有拒绝,她微微笑着道谢,坐在了他和她的对面。 “你好漂亮啊。”那甜甜轻轻的声音给了樱由衷的赞美。樱觉得自己的脸红了,她只是试一试自己从来不敢打扮的装扮,居然成了一种被称赞的美丽。 “谢谢,你才漂亮呢。” “城,你说我穿成那个样子会不会和她一样好看啊?”凯凯拉着他的手撒娇地问。他叫城,是的,樱知道他的名字,可是樱从来不用。樱好象一直以来都不需要叫他的名字,往往笑一笑,轻拍一下他的肩膀就算是称呼。他叫城,一个在城里城外有着许多精彩故事的年轻人。 “嗯,会,会好看的。”城从来不会希望他的另一面是在这种情况下告诉给樱知道的,意外让他多少有点失态。 樱拒绝了他们的邀约,说自己还要去朋友那里看看。 “很高兴,认识你们。” 樱走在了夕阳的余晖下,许多的疑问她想留给时间去回答吧,她是不能问,不想问,本来就是一个人生活的,现在要做的事,只不过是重新习惯一个人过而已。爱情,原来从秋到冬,从冬到春,也会慢慢变的不在一个四季。 “我是鱼 你是飞鸟 要不是你一次失速流离 要不是我一次张望关注 那有这一场不被看好的眷与恋 你勇敢 我宿命 你是一只四处栖息的鸟 我是一尾早没了体温的鱼 蓝的天 蓝的海 难为了我和你 什么天地啊 四季啊 昼夜啊 什么海天一色 地狱天堂 暮鼓晨钟 ALWAYS TOGETHER……FOREVER APART 触不着的夜 醒不来的早晨 春天的花如何 得知秋天的果 今天的不堪如何 原谅昨天的盲从 飞鸟如何去爱 怎么会爱上水里的鱼?” ※※※※※※ 沙漠在没有风的时候,从高处看,像人的肌肤; 而有风的时候,烟起尘埃的样子,就像捉摸不定的梦。 七七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