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笑烟雨遥
今夜,月朦胧、鸟朦胧。想这天上明月一轮,千古吟哦,阅遍沧桑。虽为一永恒之星辰,却博得世人多少情衷一托。今夜一轮清辉,照得几家欢乐,映得几家清愁。
儿时纳凉的夜晚,在如水的月光下,摇着蒲扇,听老人们讲起崂山道士的故事,一神人剪一纸月,便请得嫦娥长袖翩跹,一助酒兴。晕乎晕乎间就仰望天穹,细细搜寻嫦娥的倩影,还在猜测,哪是月桂,哪又是玉兔,那一定是吴刚在酿桂花酒了。
闲时读得聊斋,总觉得那些美伦美奂的狐仙一定是在月圆之夜出没,而传说中的妖辈,也往往在月圆之夜现得原形,那或许是她们的独享的时辰,阳气十足的人类在梦中编织着美丽,妖狐因得于月夜里自在逍遥,在宁静中体味自己的情恨爱仇。
由此,觉得月是宁静的,是祥和的、是温润的,而太阳虽是明朗和希望的象征,却觉得它过于喧闹。宁静的月夜,孤寂的人在寂寞里数着寂寞,哀愁的人在哀愁中加深着哀愁,那是一种心痛,有人却言喜欢这种心痛,能感受到这样的疼痛,就能感受生命存在的真实。月是清冷的美,譬如把嫦娥的仙居称作--广寒宫,就有了“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之意。“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的寒山古刹下的枫桥边,一孤旅之客独自在暗淡的月色下品尝淋漓的清愁和落寞,令人心痛,诗情画意却美得紧。
月是美丽的,一种令人心痛的美丽。朱自清在《荷塘月色》里写到:“月光如流水一般,静静地泻在这一片叶子和花上,薄薄的轻雾浮起在荷塘里。……月光是隔了树照过来的…塘中的月色并不均匀,但光与影有着和谐的旋律,如梵婀玲上奏着的名曲。”把一个月色下的荷塘写成了人间奇幻般的美丽,少了月的背景,就又是一种情致。在月色下,作家找到了一种异样的宁静。
喜欢月色,但凡看到月的字眼就喜欢,甚至想象得出,穿月白色对襟小褂的女子是怎样一般的婀娜,应是小家碧玉般的女子,很娴静的那种,敛裙低眉,莲步轻移,不施粉黛,象画里的那种。她定然喜欢在月夜里剪烛西窗,听得月儿的低语,让一弯明月遥寄千里相思。虽然孤寂,我想她依旧喜欢那凉如水的天街夜色……
明月在诗人的眼里,有时可以描绘得很明丽,明丽而幽静,“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王维把秋的静美用松间的一轮明月清照映衬得如此生动。也有文学描绘里说到,西江月、千江月,好象在不同的地方可以感知不同的明月,而不同明月辉映下的山水间有着不同的动人传说。月色下的清江,想见一美丽女子,轻舒兰指,投石戏水,涟漪荡漾间,水底的明月就散落成一片片银色的璀璨,须臾,又恢复成冰轮一盏,映蓝了一江春水,蕴深了千舸情思。
新月如钩,钩得芳心?钩得春梦?所谓“吴钩”下,吴国的女儿春闺里月下托情,愁恨难禁,银牙顿错,那眉儿依旧是为弯月般的秀美。弯月多美啊,那欲诉还羞的上弦月……
最为惆怅的是中秋的满月,那月最圆,可又最显相思惆怅。离别、离散的人们都在这团圆之夜,遥望明月,期盼团圆美满。“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把酒一盏,把相思遥寄,总有梦想,来年的月圆之夜,你是否踏着银色的月光,轻轻的走来,披一襟霞光?
附七言一首:
一水长流江州东,两帆相思两帆愁。小楼月色阑如水,剪烛传情画屏留。
广寒长袖几时舞,清箫扰梦诉还羞。待得秋高茱萸满,蹑履扶尔上重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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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笑烟雨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