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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后主词评
春花秋月何时了,往事知多少?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栏玉砌今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后主李煜,中国历史上最大的悲剧型人物。他的悲剧,很大一部分在于他的才情,而并不在于他是一个王国之君。 李煜可能并不是一个圣明君主,但也绝不是全无心肝的陈叔宝。他是一个有艺术修养的词家高手,是一个思想丰富,多愁善感的人。大好山河毁于己手,只能忍垢苟活的滋味,并不是常人所能体会的。李煜可能本不应该做皇帝,而应该做一代词人,那么,他的人生可能会更加光彩些。亡国之恨,被掳之辱,这位词人也只能"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了。四十年家国,三千里山河,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在感叹"人生愁恨何能免,销魂独我情何限"之时,终至"故国梦重归,觉来双泪垂"。 其实李后主的词作气势磅礴,举重若轻。他从大处落墨,出语超群。虽然是个亡国之君,但却也是个忧国之君,并非是奢靡腐朽的阿斗。苏东坡在评论李煜的《破阵子》时说道:"后主既为樊若水所卖,举国与人,故当恸哭于九庙之外,谢其民而后行,顾乃挥泪对宫娥,听教坊离曲!" 东坡此语一出,便成窠臼,后人多以苏言为效本,把李煜说成只知眷顾宫娥的淫君色棍了。其实,对于一个本无治国之谋的君主来说,对于一个诗人词人来说,对于一个寄人篱下的阶下囚来说,他也只能把一腔悲愤倾注在借事抒情的寄托里。他还能如何?沈腰潘鬓都成往事,都被别离歌压倒了! 李煜的愁梦是悲苦的,他的梦,有李白的神奇,杜甫的友情,韦庄的恋情,苏轼的悼亡,更有易安的飞天和陆游的疆场。只是李煜比这几位词人更能够以梦写醒,以乐为愁,以多胜少,在艺术造诣上更胜一筹,以至于无知的后人把他的风花雪月,花前月下的诗人情怀都看做是误国误民之举。但历史把他推到那个本不属于他的舞台,却又让他做不擅长的事,再以不该属于他的标准去度视他,这岂能公允? 李煜的诗学成就,很大程度地影响了唐宋的诗人,李白苏轼等词坛大家都深得其法。我们在赞美李苏之时,又何不换一种目光去度审这位有着超凡成就的词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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