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小长假蓟县游
文:白马非马
本地习俗,扫墓可以安排在清明前十天到清明后十天范围内进行,经和姐夫、姐姐协商,我们定在了清明前,所以,清明小长假就被我安排成了踏青。
考虑到交通问题,不敢冒险走太远,于是,就选定了蓟县。提早几天,老妻同事介绍了黄崖关附近一家农家院,在我授权下,老妻提前电话联系,订妥了房间和价格。考虑到集中出行容易形成高速停车场,我决定5日五点半起床,六点出发。实际还是没能严格满足我的要求,在老妻和儿子哈欠连天中,我发动车的时候,已经过了六点半。
出发的时间确实谈不上太早,过了中环车辆就多了起来,津蓟联络线一路排满了车辆,我开始后悔心慈手软了,应该拿出军法作风强行命令他们俩遵守时间的。还好,进了高速,我发现车辆明显少了许多,按原计划,老妻和儿子在车上开始用早餐,我则要等到宝坻温泉城服务区了。服务区正在大兴土木,老妻和儿子需要去厕所,要绕路过去。等他们从厕所回来,我不光已经用罢早点,喝了水,连烟都抽完了。这时候,许多车辆跟了上来,服务区基本停满了。老妻和儿子一上车,我立即发动,冲出重围,把许多车辆甩在了服务区,一路没掉下120公里/小时,一路撒着欢冲出津蓟高速,来到了蓟县县城。
根据百度地图导航,下高速走北环路转津围线基本一路北上,一路相当顺畅,一过八点半,我们就到了大平安村雪东农家院,王姐安排我们住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还不错,房间不是太小,条件尚可。王姐非常热情,知道我们只是路上对付的早点,就马上给我们又端上了玉米碴粥和新烙的大饼,还有酱豆腐、山野菜等,盛情难却,我们就又找补了一顿。天井里摆放着乒乓球案子,吃罢饭,我们三口还活动了一小会儿,虽然球打得都不在行,却也兴高采烈。王姐说,黄崖关长城半天时间够用了,于是,我们上午就安排在大太平村附近转转。
正如王姐所言,杏花落了,桃花和梨花则正在盛开,很多树叶还没有发芽,但漫山遍野的红的桃花和白的梨花还是让我们兴奋不已,尤其是那山野间清新的空气,透彻一股清香,让我们习惯雾霾的肺一时甚至有不适应的感觉。老妻说,前一段雾霾严重,这里应该也不会受到影响吧,我就说,雾霾是整个华北的,这里应该不能幸免,只是程度上要差一些罢了,老妻还不信我的话,直到后来到郭家沟还不忘了向一位老大爷求证。虽然是清明时节,天气却异常晴朗,天空湛蓝,不见一丝云彩。山野漫漫,刚开始还有许多同样来踏青的人们,很快就走散了,这一片山野,除了我们一家三口,就是遍野树木和盛开的桃花、梨花,儿子到底年轻力壮,总是走在最前面,我和老妻边走边聊,不时拍上几张照片。儿子则总是走一段就只好停下来,等我们俩跟上了,才继续前行。直到差不多十一点半,我们才很有些不舍地开始下山。
回到雪东农家院,又等了有半个小时,另外两家也到齐了,我们开始用中午饭。午饭非常丰盛,主菜、小菜摆了满满一桌子,米饭、面食应有尽有,尤其那大锅炖肉,显然比我们平时用高压锅做的香很多。老妻不让我们动筷子,她用手机把这一桌子饭菜都拍了下来,用微信分享给了她的几个同学。因为上午活动量不小,老妻一放下手机,我和儿子就开始风卷残云,平时吃饭比较挑剔的老妻也对每个菜都赞不绝口,儿子也在旁边帮腔,我也不时插上几句,连麻酱鸡蛋也被我们赞美了一番,老妻更是立刻去问王姐,能不能买一箱带回家?王姐马上安排了她的小孙女,第二天早晨带我们去小卖部购买,可惜,小卖部说,要过了五一才有货。
用罢中餐,只是稍事休息,我们就又驱车出发了,因为我们都知道,在已经有些疲劳的情况下,如果睡下,那这一下午也就过去了。目的地是三、四公里外的黄崖关长城。进了停车场,交了十块大洋的存车费,我们就准备去售票窗口买票。这时候,一个躲在两辆汽车夹缝的小伙子叫住了我。他跟我说,他可以把我们拉到山上的太平寨入口,从那里买票进去,然后从这里出来,刚好把整个黄崖关长城走遍。坐他的车,比坐景区安排的小交通便宜四十块钱,而且,他开的比小交通更快。他说,现在景区垄断,让他们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我看他很忠厚的样子,再加上那便宜的四十块钱的诱惑,就答应了他。老妻则一直在埋怨我贪便宜,但我定下的事情,她也没办法改变,儿子当然是听我的。于是,我们穿过一条胡同,那小伙子则开着车到胡同对面与我们接头,老妻就更是抱怨我,说弄得像特务一样了。
小伙子确实满忠厚的,一路开的也很小心,因为他知道这么陡峭的山路,我们可能会紧张。而且,一路上还不时地介绍一下景点,很有点免费导游的派头。据他介绍,这一带原来隶属河北省,当年修复黄崖关长城的时候,因为河北省财政比较困难,而天津市则相对阔绰一些,于是,这一带划归了天津市的蓟县。我当时琢磨,天津市大约也是咬着牙拿下这一带的吧,否则,稍一松劲儿,估计这里就改姓北京了。下车的时候,还一直提醒我们检查一下别落下东西。
儿子的学生证减免了二十元,这样,我们花了一百三十元买票进入景区。
进了景区就看到太祖爷龙飞凤舞的大字镌刻的牌匾:不到长城非好汉。我这人多少有一点反骨,当时就说了,不到长城非好汉,到了长城也未必就是好汉,这可不是和他老人家唱反调,因为我自己就觉得自己不是好汉。
资料显示:黄崖关长城在蓟县北30公里的崇山峻岭之中。历史上,蓟州城共有守营墩台十八座,黄崖关为其一,也是最为重要的关隘。始建于公元556年,明代名将戚继光任蓟镇总兵时,曾重新设计、包砖大修。黄崖关城是明代蓟镇长城的重要关隘,也是县境内唯一的一座关城。自一九八四年九月至一九八七年九月军民协力共计修复边墙三千零二十五米,敌台二十座。为中国修复长城工程中最长的一处。1990年,黄崖关长城被选入"津门十景"。
明代,戚继光为蓟辽总兵,镇守蓟州16年,期间重修了黄崖关长城,增建了凤凰楼、八卦街和许多楼台。进入太平寨,登城便道前有一个小瓮城,瓮城前广场上,塑有高8.5米的著名将领戚继光的花岗岩塑像。戚继光是家喻户晓的民族英雄,我们纷纷怀着崇敬的心情在他的塑像前留影。然后,就开始了长达接近两个小时的漫漫征途。直到这个时候,我才突然发现,和上午一样,我再次忘记了换上旅游鞋,但这时也不可能坐车再回停车场换鞋,只好穿着皮鞋硬着头皮开始爬长城。可能是因为鞋的关系,可能是因为最近很长一段时间总是雾霾天我晚上经常缺乏锻炼的原因,更可能因为这黄崖关长城本来就难走,总之,上到第一座敌楼的时候,我就已经开始感到非常疲惫了。老妻还不如我,甚至想放弃了,直到我和儿子纷纷告诫她,只有走过去,才能回到停车场,这才勉强上路。先是我给老妻找了根树枝当拐杖,很快,儿子又给我找了一根当拐杖,两根丑陋的树枝却真的帮了我们的大忙,直到最后看到出口,只剩下坡路的时候,我们俩才把树枝扔掉。
与我爬过几次的五台山黛螺顶的1080级台阶不同,黄崖关长城是依山势修建的,所以,时而上山,时而下山。而且,有的地方是石阶,但阶梯落差却出入很大,有的非常陡,一次迈一个阶梯也很吃力;有的地方干脆没有石阶,而是用各种不规则的石块堆垒的,可能是鞋底的原因,有的我感觉非常滑,几次差点儿滑倒。有的地方两面都有石墙或栏杆、扶手,有的地方只有一侧才有,有的地方则干脆就是在乱石中下坡,相当危险。我们一家三口,形成了两个梯队,我挂着大个儿相机走在最前面,一有机会就拍上几张风景,也不时地给儿子和老妻拍照,儿子则始终陪伴在老妻身边、亦步亦趋。
太累了的时候,很多风光也顾不得欣赏,我只记得,经过了多个敌楼,里面非常凉爽,但却不时散发出潮气或骚气的难闻气味。经过第一座敌楼的时候,我和儿子通过那仅能容开一个人的非常陡峭的梯道爬到了敌楼的上面,风光确乎不错,但是,我们发现那里实际却成了厕所,这也就是每座敌楼里面会散发潮气、骚气甚至臭气的缘故了。为此,我们也只是爬上了一座敌楼的顶部,再没敢尝试。
只记得有一座敌楼被命名为寡妇楼,铭文记载,当年戚继光手下有十二位来自河南的将士在修建长城时殉国了,将士们的妻子从老家赶来,用男人们的牺牲换回的抚恤金,集资修建了那座敌楼。这让我联想的孟姜女,她也不会让万里长城毁于她的眼泪吧。另外一处用栏杆保护的像炮楼一样的建筑,旁边有铭文记载叫做北齐墩台,始建于公元556年,用毛石垒砌,用于燃放狼烟报警,传递军情,也就是所谓烽火台了。
长城绵延不绝,我们不知道还要爬多久才可以到出口,虽然两腿已如灌铅,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向前。带着的水也就一直不敢喝光,这也是以往的经验了,不看到目的地,不能喝光最后一口水。
黄崖关下的八卦城建于明朝,周长707米,设三关九门,按伏羲八卦图"乾、坎、艮、震、巽、离、坤、兑"的卦形规律,组织街道网络,纵横40多条街,只有一二个门楼相通。这就是"八卦迷魂阵"。城内有长城博物馆,长城碑林,长城度假村。但是,这迷宫和博物馆我们就没有力气走了,只是儿子到底年轻,又仔细地转了一圈。
回到停车场,说实话,我的腿都有些发抖了,抽烟、喝水,稍事休息,这才发动车子上路,赶回雪东农家院。儿子虽然自告奋勇要替我驾车,但考虑到他拿了本子只是在他的和我的校园里开过车而已,奔着对别人负责的精神,这山路还是我勉为其难了。
晚餐依然相当丰富,而且很可口,我要了一小瓶白酒,喝下后感觉舒服了许多。饭罢,只是在门口溜达了一小会儿,就回房间休息了。另外,就是计划明天的行程。
出行之前,老妻和儿子商量的是只住一个晚上,这事我也知道。但是,我却感觉不够过瘾,一定坚持住两个晚上。爬了长城,我找到了很好的理由,腿疼,开不了车,老妻本就两可,儿子也只好妥协了。
这样问题就来了,是继续住在雪东农家院,然后在附近转一天呢,还是换一个地方?首先,我们在一个方面达成了共识,那就是明天不管到哪里,以休闲为主,不可太累。于是,老妻提到了郭家沟。
郭家沟据说有个天津之最,那就是社会主义新农村试点,是孙姨(天津市委书记孙春兰)来天津后戳起来的。这郭家沟我以前也听说过,被称为"塞上水乡",自有其独到之处。于是,我开始上网,查找当地农家院。连续联系了两家,人均都要求达到200多元,与雪东农家院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我便很不甘心,继续查,发现一家二姑农家院虽然不在郭家沟,却在近在咫尺的青山岭,而青山岭这个名字,本身就比郭家沟对我更有吸引力。于是拨通电话,果然,价格比郭家沟低了许多。只是因为儿子当时还在琢磨就继续住在大平安这里,开车去郭家沟玩,然后再回来。我也不忍太拂了他的意,便跟"二姑"说了个活话儿,如果去,明天上午会联系她。
一宿无话,不用赶时间,也就无需早起,这是自驾游的优势。次日早餐也很对口味,但餐前,我们已经商定,吃完早餐就去青山岭,儿子也想开了,这大平安昨天已经转遍了,留下来也确实没有太多好玩的。结账后,收拾东西,上午九点多,调好百度地图,启程前往青山岭村。郭家沟,顾名思义,确实真的在一个山沟里,其西北方向是郭家沟水库,可以说,水库大坝把山沟分成了两部分,上面是大坝,下面便是郭家沟了。换句话说,大坝是郭家沟的屏障,尤其夏天,假如水库蓄满了水的话,那一堵大坝,简直就是郭家沟村的生命线。而青山岭村,则刚好处于二者的正上方,所以,我住进二姑农家院后,那二姑(按年龄我称呼她为二姐,她老公自然就成了二姐夫)就告诉我,从他们青山岭走下去就是郭家沟,而继续上行则可以到达梨木台和九山顶,都是蓟县著名景区。复原军人出身的二姐夫也很是自豪地对我说,青山岭得天独厚,距离这几个景区都不远,很多人就是安排在他家住宿,再搭车或干脆步行去上述几个景点的。我表示,登了黄崖关后腿还很疼,无法走远路,他就建议我,那就从容点,上午就在青山岭转转,午饭后休息够了,开车去郭家沟,然后又不厌其烦地高速我,如何先到水库,然后去郭家沟,有兴趣的话,再去生态公园转一转,太累就等回程停车看看也可以。
这老两口子也确实是实在人,我与老妻已经商定,以后还会住宿他们家,与雪东农家院一样,以后再来就不用乱找了,直接联系他们就挺好的。
二姐农家院分新院和老院两部分,新院靠马路,被我们舍弃了。老院非常安静,但当时人住满了,要到午后才能腾出房间来。所以,我们先去村外散步。出村后,我们先是沿着盘山公路下行了一段,一直走到谷口。山上到处有青翠的松树,我不懂地貌,但显然,那山风化得很厉害,有几处可以明显看出滑坡的痕迹,有些树木根部的土壤几乎完全被滑坡带走,树根几乎完全裸露,但那树却还顽强地生活着。谷中坡地则与大平安村类似,有许多盛开的梨树,也有部分桃树,可能就是二姐他们说的,采摘的地方了。
回到村口,走入一条岔路,经过一个小到只有一间屋子的关帝庙,继续前行,就找到了二姐他们介绍的千年古松--鹰盘松。那树应该很古老,造型也很怪异,但对于参观过孔林的我来说,却也不觉得有多么特殊。
转眼已经十一点半钟,于是我们回去,到二姐农家院老院用餐。别的客人却还都没有赶回来,二姐就陪着老妻去买了100元的榛子回来,那榛子个头大,口感也不错,但油也大,所以,我只吃了几颗就不吃了。看别的客人都还不回来,二姐就张罗着先给我们做饭了,吃了饭,安排我们先到新院找一个房间休息一下,然后好去水库和郭家沟。
在老院用罢中餐,那二姐夫把我们领到新院,安排了一个房间,我们三口就暂时休息了一下。蓟县民风淳朴,二姐夫又仔细给我讲了去郭家沟的路线,就准备回老院,我问,一会这新院怎么办?没人,我们怎么锁门,二姐夫说,不用锁门,只要把门关上就可以了,这里从来不会丢任何东西。想到我在市里住在六楼还把窗户都装上了护栏,真的感觉到了这里不仅空气可以自由呼吸,生活节奏的舒缓,社会的安定,都让人无比放松,而且,昨天住的雪东农家院也同样无需锁门,这也就是所谓和谐社会了吧?也许,退休以后,我真的该卜居蓟县。
大约休息到一点半,我们离开新院,到停车场开车,沿着来时的盘山公路一路下行,只用了几分钟就来到了郭家沟水库。遵二姐夫所嘱,和许多车辆一样,停车在路边,拿上照相机,下了一个大的陡坡,来到了水库岸边。郭家沟水库规模上当然无法与于桥水库相比,但那湛蓝色的水面,两侧的山花绿树,确实可以用妩媚二字加以形容,看了不禁心旷神怡。我不禁童心大起,找到薄薄的石片,平平地抛出,在水面形成一串的涟漪。从各个角度拍照后,我们回到路边,开车拐进小路,前往大坝。大坝旁边早已停满了车辆,我只好沿着山路继续前行,到一处山凹处,有比较大的空间,我就把车停在了那里。周边没有车辆,老妻有所担心,我想,人家家门都不需要上锁,我的车子当然放在这里也毫无问题,而且二姐夫也说了,这里停车只要不碍事,没有警察叔叔开罚单。
下车向回走了大约百八十米就来到了大坝。走在大坝上,左侧是水库,右边就是郭家沟村了。大坝上人真的不少,天气晴朗,温度适宜,许多时髦的女士已经穿上了诱人的夏装,但是,与眼前风光相比,在我眼里,美色还是逊色于美景的,也许,这就是老了的概念了。那山、那水、那树、那花、那村落、那晴空、那太阳、那整个的田野牧歌般的精致,毫无疑问,也起到了澄澈心灵、荡涤尘埃的妙用。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来到了大坝的另一端。首先,我和儿子选择从陡峭的阶梯下到水面附近,老妻因为腿还比较疼,放弃了,就在坝上观光并等候我们。再一次亲近水面,与在坝上的感觉是不一样的,一股沁凉瞬间拂过周身,非常舒爽。直到老妻不耐烦了,在坝上呼叫我们,我和儿子才恋恋不舍地重新爬回坝上。
这时候,我已经看明白了,我们不需要回到车上再前往郭家沟,只要从大坝的右侧延阶而下就可以直接到达郭家沟。从坝顶到底下到底有多少阶梯我并没有数过,但总得有几百级,总之,我再次体会到了,上山容易,下山难。每下一个台阶腿都很疼,老妻也是一样,应该说,在我们即将坚持不住的时候,终于下到了坝底的平地。
眼前就是郭家沟了,虽然距离村落还有一段路。下了大坝不远,是一个造型别致的垂钓园,与别的地方的养鱼池就是一个大水坑不同,这里的养鱼池周边是用鹅卵石砌成的很好看的围墙,养鱼池周边也有很古朴的木栅栏。已经有一些人在那里垂钓了,其中一个中年男人大约收获最丰,我们刚好看到他钓上一条超过一斤的大鲤鱼,他的儿子跟在他的旁边,一脸的崇敬,那男人也在跟其他几位钓者炫耀,说是晚上一桌一条肯定富裕了。
离开养鱼池继续南行,树木、池塘交错中,便是稀稀落落的农家院落了,与北方农村大多用红砖建房不同,这里是清一色的青砖碧瓦小庭院,院门也多见如今只有从电影电视中才能看到的那种高门楼以及门槛、门墩、台阶,门楼上大多还悬挂着大红灯笼。只是,那窗户却不是过去那种花楞子木窗了,也不是用白纸糊窗,让我感觉一点儿遗憾,当然,我知道,这样的玻璃窗当然更加实用。
虽然商业气息还是浓厚了一些,但这小桥流水人家的田园美景,确实不负"塞上水乡"之美誉,人到了这里,还是可以找到返璞归真的感觉的。这不,我那已经22岁的儿子,居然在一处池塘捡到一根被别人遗弃在附近的很长的柳枝,兴奋地玩起水来,直到老妻多次抱怨,多大了,怎么还像三岁孩子,这才很勉强地扔下树枝跟我们继续前行。
村落周边有许多池塘和小的河流,河流上水深的地方架起了造型各异的桥梁,水浅的地方则干脆用几块大石头间次摆放,以供行人跨过。村委会不远处则有一处池塘,休整的非常雅致,我看到一块大石头上有"聚贤湖"三个大字。湖边是木头栏杆用棕绳相连,湖畔则铺设的是甲板木,走在上面偶尔发出吱纽吱纽的声音,很有动感。湖心则有一处古朴的木亭,通过曲桥连接到湖的另一端。亭中有几位游客在休息,却不见村民,而我想象中,那亭子里,本应有的是白发苍颜的父老在含饴弄孙。
继续往南走,是一条小河,河面上的桥看起来非常古朴,但造价肯定不低,因为那是用许多根红松圆木搭建起来的,现在木材可不便宜,所以,这可比钢筋水泥结构的现代桥梁值钱多了,而且,也更与周边景物相配。于是,我们分别在这里留影。
一看时间,已经过了下午四点,其他民居看起来也是青砖碧瓦,与看过的大同小异,那就返航。我这人一向不喜欢走回头路,所以,我选择向西爬山,然后找到与我停车位置相通的路回到停车位置。老妻和儿子也表示赞成,儿子历来是听我的,老妻则是比较怕再次爬上大坝需要走的那些台阶。其实,跟着我走了一段,她才知道,我选择的路更是荒僻难行。但是,悔之已晚,就如同当年嫁了我就上了贼船一样,没有办法退回从前。我现在琢磨,我这人,可能生活态度就不够严肃,随意性太强,很多人生交叉路口,也就是这样一拍脑门,便义无反顾了。如果每次都经过深思熟虑,眼前也许是另一番光景。算了,还是向前看吧,既然回不去。
这一带很大程度确实一如荒山,连果木都不太多,也几乎看不出别人走过的痕迹,几次我听到草丛中有动静,估计不是鼠辈就是蛇类被我的脚步声惊走了。与在黄崖关一样,我在头前开路,儿子寸步不离地保护在老妻身边,开始还可以跟上我的脚步,后来距离就越拉越远,我不得不走一段就停下来稍作等候。这条路选择的非常有意思,除了我们三口,再看不到一个人影,只有枯木、荒草和不多的几株果树作为点缀,这一片天地仿佛是我们一家人的,我于是放开五音不全的喉咙,开始吼自己喜欢的歌曲,中文的,英文的,甚至不伦不类的鸟语的,很是胡乱唱了一气。走了一段,还是看不到尽头,老妻就有些着急了,开始质疑我的选择。我就让他们先原地等候,我自己先爬上去再说。接近山顶有一条马车走过的车辙路,但我不确定它就能通到我停车的位置,就继续向上,一口气爬到山顶,却发现再也没有路了。俗话说,"身后有余忘缩手,眼前无路想回头",而我却是那种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况且,虽然一时没有路,但从山上远眺郭家沟,却别有一番景致,显然不是那些原路返回的人有机会领略的。我不甘心失败,而且,我认定只要大方向对头,就错不到哪里去。所以,我推测可能停车的那条柏油路不久就消失了,变成了车辙路。于是,打电话让老妻他们上来,然后,我们一起折向北,去找我的车。果然,走了一段车辙路以后,终于看到了泊油路,但却是在车辙路的尽头分成了两条柏油岔路,都是向北,但一条向下倾斜,一条则向上倾斜。我看了看大坝的位置,认定走向下的岔路,但老妻却怕走错了会变成冤枉路,于是,她带着儿子向上走,去那条岔附近山顶的房子问路。原来,那里也是一处农家院,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大爷边聊边跟了过来,为我们指路。这时候,我看到一颗很不寻常的果树,南侧百花开得非常繁盛,北面则几乎都是含苞的蓓蕾。我断定那是嫁接树,而且一口咬定是梨与杏的嫁接,儿子认为这两种树恐怕无法嫁接,说会不会因为向阳或背阴的原因,然后我就向老大爷求证,结果确实是嫁接树,但与杏无关,是甜梨与酸梨的嫁接,含苞欲放的是酸梨,繁花似锦的则是甜梨。
挥手与老大爷告别,继续下行,转过一个山头,我的坐骑就孤零零地停在远处。上车、发动、掉头、返航,很快地,我们就回到了青山岭村中央的那个小型停车场。拿上行李,直奔二姐农家院的老院去入住。距离吃饭还有一段时间,于是,我们先打了热水泡脚,随着水温的降低,疲惫也不断地发散出我们的躯体。
晚餐依然十分丰富,除了鱼以外,还有我比较喜欢吃的酱猪蹄(南方似乎叫猪手)。二姐夫对我还是非常客气,只是把对我的称呼由Z先生改成了Z老师,并为我引荐了另一桌的一位天大管理学院的S教授,同在高校,我们很是攀谈了一番。二姐就已经非常熟络了,几次直接称呼我为老兄弟,二姐还亲自下厨(他们专门雇佣有厨工)给我们制作了肉饼,平时则只是馒头、米饭和花卷。知道肉饼做的不多,他们自己家里只是吃馒头以后,我们当然也不能太为己甚,坚决把一盘切好的肉饼送回了厨房,让二姐一家共享。我提出要一瓶小白酒,二姐夫说没有小包装的,但我也不必买大瓶的,他干脆拿来半瓶打开的,说是我要是不嫌弃,就随意喝点算了,我也就没客气,大约喝了有三两,却已经足够解乏了。给老妻要了两瓶当地特产的酸枣汁,第二天结账的时候,还是我坚持给钱,他们才收下的。害得老妻一个劲笑话我没出息,又蹭人家便宜酒,而且还不少喝(所谓又蹭,是因为去年十一我在昌黎葡萄沟,朱家农家院就是我要酒人家没有,就把自己喝的送给我喝了,那次,我当然也没客气,所以,确实应该属于没出息了,没办法,我信奉烟酒不分家。一笑)。
第二天,我本来跟二姐二姐夫定的是八点开饭,习惯性地,六点多还是自然就醒了,儿子本来换地方也睡不好,五点就醒了,我们起来的时候,他却又睡开了回笼觉。山中早晨空气清新,可不能浪费,我和老妻就又到村外走了一遭,还走访了一家别墅农家院,那里条件当然是好得多了,当然,价位也一样好的多了,而且,找不到那种自己人的感觉,所以,我再次确认,我骨子里,其实依然是农民,而且,是穷人。
回去叫醒儿子,然后吃早点。二姐确实够意思,变着法的让我们吃好。蓟县农家院早点通常是大饼和粥外加炒鸡蛋、豆腐乳及一些时令小菜,二姐却别出心裁自己用饼铛给我们烤制了烧饼,我纲要动手,就被老妻打开了,例行公事一般,她要拍照发给她的同学们看。然后,我这面还没吃完,她已经放下筷子跑到厨房找二姐学艺去了,回到家的第二天,老妻就亲手制作了那样的烧饼,味道还真的颇有些神似呢。
吃罢早点,稍微休息了一下,我们和S教授告别(他们又过了一会才出发),二姐、二姐夫很热情地一定要帮我们拿行李,毕竟东西不多,被我们婉拒了,但两口子还是坚持送我们到停车场,一直看着我们开上路才依依不舍地告别回去。
在津围公路上,因为有一辆大卡车出了事故,造成一段路只可以单向通行,所以,我们耽误了有几乎半个小时。上了高速就一路非常顺利了,下午返回的人们据说又遭遇了高速停车场的尴尬。回到家,打开信箱,副院长已经把需要我再次帮忙修订的示范实验中心申报书发了过来,不用赶到学校,我已经开始投入到紧张的工作之中,只是累了的时候,才来整理思绪,写出我这个小长假的流水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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