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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里之间无故事
文：白马非马
在我们老家有一句老话：远亲不如近邻，街坊不如对门。那意思当然是说，近在咫尺的邻居比距离较远的亲戚重要多了，因为可以随时互相关照。但是，这也许仅限于老家，拿到我这里就真的不适用了。 城市拉近了人与人之间的物理距离，但却拉开了人们的心理距离。即便必须打交道，也不会如农村那样，到对方家里炕头一坐，卷上旱烟，聊一个唾液横飞。 记得我刚学车那年，一次不小心把三楼邻居的车给蹭了一下，只是是用我车身最柔弱的部位蹭了对方最坚硬的部位，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可以在他的白车上看到我黑色的痕迹。由于赶着上班，我匆匆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电话夹在了他车上就出发了，回来后发现他的车也动过了，纸条也不在了。我又赶忙到他家按门铃，他出来后，我就提出帮他去修车，他倒是笑了起来，说是他看到了纸条，也看到了我在他车头部留下的黑漆，一擦就没了，根本不用修，倒是我自己是不是需要去补漆了。我再三致歉，他则再三表示没有关系，双方都非常客气，但整个对话持续至少十分钟，也都是在楼道进行的。城里人，走入别人的生存空间看来非常的困难，哪怕是离你最近的邻居。 这不，我的近在咫尺的邻居就是对门儿的东北一家人儿了。我刚刚搬过来的时候，对门家的小女孩自己走路还不利落，如今已经俨然出落成了豆蔻年华的大姑娘了。说起来，当初有过一件轶事，有一天晚上我刚出门，对门三口则正在上楼，我听到他们之间对话的三言两语，男人说：你妈妈是我媳妇。你将来要给谁家当媳妇啊？女孩随手指了我，说：我就给他家当媳妇吧。女人说：别胡说八道了，让叔叔笑话。然后男人对我说：出去啊？我则点着头对他们说：回来啦。 出去啊？回来啦。这恐怕是我们家与对门家最多的对话了。偶尔赶上殊途同归，当然也会聊上几句，所以，我知道他们的工作单位，他们也知道我们的工作单位。再就是，我们比较经常帮他们垫付一些收费，比如水费、煤气费、卫生费之类，他们比较少的时候也会帮我们垫付，这不是别的原因，主要是他们上班出门比较早，回来又比较迟的缘故。每次垫付过了，等对方家里来人，就去按门铃，把收据交给对方，然后换回现金，得到感谢。但是，我们谁也没有走进过对方的家门，也就是说，都不串门儿。 如今，对门突然卖房了，准备搬走。这还是我从楼下岳母嘴里得到的信息，楼下一些大爷大娘们消息总是比我灵通许多。和老妻说起这事儿，突然都觉得有一些的遗憾。因为，我们不知道将来的邻居会是什么样子的，至少目前这东北一家人儿不是事多的那种，而是相当礼貌也相当文明的，虽然我们之间没有更深的交往。我就想到，对门因为把小女孩的自行车放到楼道，还特意和我打了招呼，占用公共空间，在很多人看来是理所当然的，这点儿小事，其实反应了人家的素质，我就非常知足。也正因了这些小事，对未来邻居如何就或多或少地有些忐忑，毕竟，我们是遇到过非常不讲道理的邻居的，从前。 前两天的一个下午，又是我出去，对门男人则是买菜回来。我就问起了他家卖房的事情，顺便问了下价格，因为他的房子和我的房子完全一样，他的卖价对我是很有参考价值的。他感叹，都是因为孩子上学，这里太远了，只好选择搬家。我也说，是啊，一晃，你家姑娘都那么大了，我搬来的时候还刚会走路呢。他就说，是啊，这么多年了，咱俩都没找机会一块喝酒，哪天我搬家前，咱俩一定要找机会喝喝。我就说，是啊，真该好好喝喝，不然真的就没机会了。他就说，对啊，到时候我做东。我就说，谁做东都没关系，关键是该喝喝。然后我就说，你快回家吧，手里还拿着那么多东西，多重啊，他就说那先再见吧。对话大约持续了不到十分钟，也是在楼道进行的。 然后我就有了点心事，他是口头客气一下呢，还是真的打算和我喝喝？我该不该主动提出邀请呢？我邀请了，他会接受吗？他太太会高兴吗？因为我知道，他几乎每次在外面喝酒都会喝大，为此他们夫妇没少闹别扭，毕竟，这老式的房子并不怎么隔音。或者，我就干等着他主动邀请我？我不禁苦笑，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也许说的就是我这样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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