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是乡情浓郁的凝固诗篇,是撩人情感的《天方夜谭》,掀开一页页风尘岁月的画面,扑面而来的诗情画意,沁入心脾的是浓郁芬芳的生活气息,惹人沉醉的是随水奔流的潋滟年华。
清晨,老街从黎明中甦醒过来,勾肩搭背的民居和古楼商铺的灯火次第亮起,充满生机的日常生活拉开了序幕。上学、出门、经商的人们陆续走出家门,最早迎接东方霞光。街巷两旁不起眼的茶馆也热闹起来,那些很古老很纯粹的茶馆,竟然也都"高朋满座"。齿序较长的儒雅老汉,筹划一天生意的商贩,雅俗共济,热闹喧嚣。他们边问候祝福问候,边喝茶交流市场行情,或者传递奇闻异事。炉上烧着开水的大茶壶,嘶嘶地冒着热气,在清爽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茶馆外的街道两旁就是热闹喧嚣的集市,摇船而来时鲜菜蔬,汽车拖运过来的精美商品,人力车载装过来的土特产,挨挨挤挤的摆满铺摊,大婶大妈们以及当家主妇悠闲地挑选中意的东西,莺歌燕语,委婉呢喃。
太阳挥洒出灿烂的光芒,乌镇重新焕发出活力,四面八方涌来的游客充街填巷,欢歌笑语从屋子里飘出,又荡漾在清凉凉的河面上。乌篷船在河道里悠然穿行,咿咿呀呀摇动的桨橹,弄碎了一河的天光云影,摇散了满河迷离的春光。乘船的驴友架起相机瞄准两岸人家的古楼,将时光倩影收藏在记忆里,花枝招展的靓女美眉抛洒下满条河的惊讶和赞叹。碧水泱泱,船移岸走,乌蓬船载着悠思驶入这水上街市,两岸景致美不胜收。如果你想听艄公唱歌,他一列嘴憨厚地笑笑,一曲地道的江南民谣脱口而出,曲折委婉,如绢丝般的柔美滑润,身心俱爽。
风景如画的河埠头上,偶尔能够看见窈窕的少女正在清水河边梳理着柔软的发丝,美目盼兮,巧笑倩兮。还有年轻女子在延伸入水的石阶上浣洗彩巾衣物,清晰的曲线和玲珑婀娜的身影印入平缓的河水之中,低头,侧身,颇有韵律地将衣服提起放下,浑身散发着劳动的美。观睹此景此情,有人感慨地说,下辈子一定要出生在江南并且做个丁香般的女孩,莺歌燕语地轻柔说话,撑起一把绢布或油纸花伞,小家碧玉的样子款款走路;假日放学的闲暇时光也穿上蜡染的衣服,纤纤巧手飞针走线学刺绣,去蜡染坊里晾晒染布,缝制布艺;或者偕几个姐妹窃窃私语,说长道短话人生,慢慢地长大,等待出嫁;或者做个胸藏翰墨的才女,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嫁一个如意郎君。
傍晚,夕阳含娇带羞地洒下金灿灿的余晖,小桥、流水、人家披上一抹霞光,恬淡静谧。古老的乌镇别有一番情趣张扬开来:喧闹街道渐渐沉寂下来,商铺店家上了门板,鸟儿飞掠,燕子翻飞,学子回家,一切均按照早晨外出的轨迹返回。暮色低垂,繁忙的河道也帆落浆停,除了偶尔的夜游小船儿,一切归于寂静。仿古的路灯悬挂在依河而建的吊脚楼的屋檐下,通红的灯光投射到水面上,好似点点的渔火,与苍穹漫天的星光相呼应。正像《似水年华》里的旁白:"乌镇永远是乌镇,在这江南水乡最美的一隅,那么温润,如黄昏里的一帘幽梦,又如晨光中一支摇曳的蔷薇。这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美丽,自然而纯朴。"
乌镇,像一个在水一方的"伊人",含娇带羞,以一种超然于世的姿势静静地隐卧在广袤水乡的偏僻一隅。社会的现代化发展,文化经济重心的转移,人们在很长的一段时间似乎淡忘了它,然而正是这一疏忽,使乌镇保留住了江南水乡特有的景致韵味,成就了它今天的又一次"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