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和越南山水相连,唇齿相依,两下里的执政党在意识形态领域都是信奉马列主义的,按说应该一直是"同志加兄弟"的。可是由于民族主义作怪,越南觊觎中国的疆土领海,又有地区霸权思想,因而和中国争端迭起,甚至兵戎相见。但微妙的是,现在越南全境竟然完好保存20余座"文庙",分布在各省(越南有文庙的省说明其教育程度非常高,故而文庙是越南文化教育层面和深度的一个重要标志)。和中国文庙的宗旨一样,他们在文庙内供奉圣人孔子和他的弟子,也把镌刻科考进士人名的石碑放在文庙内享受人们的顶礼膜拜,以鼓励莘莘学子"学而优则仕"。这种中越文化并存的现象,值得深思玩味。
河内的文庙,应该是越南境内规制最大最具影响力的一个。它在建筑风格上明显是越南色彩的,但是其建筑艺术和折射出来的文化元素却和中国文庙如出一辙。文庙共有五进院落。第一进院内东西各有一个水池。第二进院是"奎文阁"加很大的方形"泮池"。第三进院两旁是碑林,石碑上刻着每届科考的三甲人名及籍贯,以示旌表。正中央是正殿,供奉着孔圣人和曾子、孟子、颜回、孔鲤的塑像,殿内外的柱子上挂满了楹联,字迹俊秀刚劲,内容都是颂扬孔子的儒家教化与德行的。第四进院落内的大殿现在是展室。最后一进院落内是一座两层的楼阁,楼下供奉越南的儒学大师朱文安,楼上供奉三位为越南儒学做出巨大贡献的王子;院内东侧是钟亭,西侧鼓亭内有一面巨鼓。中国人在异国他乡赏游具有中国文化特色的"文庙",如果不是听见叽里咕噜的越南话,就简直觉得是在家乡一样。
无独有偶,越南民间承袭了中国风俗礼仪的形式和内容。越南导游阿阮说,时至今日,尽管越南已经有了自己的文字,但婚嫁之事还是延续了贴汉字"红双喜"的习俗,为的是图个喜庆吉利。亲戚朋友也要封礼祝贺,喝喜酒闹新房。年轻人谈恋爱定亲,也要举行定亲仪式,请双方至亲好友或达官贵人主持订婚典礼。办丧事也要披麻戴孝,请吹鼓手奏乐,同时还要神巫查看风水宝地,讲究良辰吉日。即使是走亲戚的风俗也和我们内地一脉相承,高颧骨凹眼睛的越南人多是中国云贵两广"苗、回、彝、傣、布依、傜等某个支系的后裔,自古以来就跨国联姻,互相走动,交流农副产品或者做生意。血浓于水,亲情和文化道德渗透到骨子里,是什么力量也不能割断的。
越南在生儿传宗接代的传统观念上和我们内地如出一辙,民间重男轻女的愚昧观念甚于中国。如果一个家庭没有男孩,一家之主的父亲则备受歧视,红白喜事聚餐吃饭,没有男孩的父亲必须和女人坐一桌,不能和男人一块喝酒,这是越南男人最没面子最尴尬的事。所以他们超生的意志比较坚强,不生男孩不罢休,故而超生是非常普遍的事。超生也就是缴纳一定数额的罚款即可了事。老百姓超生一般需要缴纳四十多万越南盾(相当于300元左右人民币),当地的村干部在接受礼物以后也默认村民超生,以便进行超生罚款,增加村级政权的收入。越南的老百姓消极对抗计划生育的做法也和国内民众的做法不约而同,有的是先结婚,后领结婚证;亦有的先住在一起生完小孩再举行结婚仪式的。想想看,两个国家在生活里存在这样多惊人相似的现象,内里原因不用明说已经昭然若揭。
越南有史以来和中国关系不睦(抗美期间曾有过短暂的"蜜月"),但又和中国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文化渊源,在文化意识、伦理道德、民俗风情等方面和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越南直到1870年才有自己的文字,在这之前很长一段历史时期,一直使用中国的汉字,思想文化道德习俗等方面不可避免地要受到中国文化的影响,留下中国文化的烙印。除了各地的文庙以外,越南国内各地道观庙宇等名胜古迹无不带有汉文化的遗迹,匾额、楹联俱是笔力雄健的汉字所成,鎏金的名人书法题款,使其更显得典雅古朴,显露出悠久灿烂的文化底蕴。这些中国文化遗产在厅堂楼舍、商铺会馆都是拼音符号越南文摘牌的海洋中,显得特别的扎眼醒目,使得外国游客很快联想到越南以前 曾是中国的番邦属地或殖民地,也让越南的民族主义者做不到心平气静。
越南耻于受大汉统治的历史,但他们又和华夏民族一样以龙为民族图腾,认为龙是正义和尊贵的象征,并标榜他们也是龙子龙孙。这样他们就把自己推到尴尬的境地。中国自古以来就以龙作华夏图腾,中华儿女自称为龙的传人,既然两者同出一脉,当然都是泱泱华夏的后裔。从社会历史上看,越南过去有几个朝代是隶属我们中国的一个郡(越南人一直不明说入侵的敌人就是华夏中国人),曾是中国的一个番邦或附庸。让越南人耿耿于怀的是,自己已有二百余年的文化史,竟然没有也不能洗净中国征服统治他们的汉文化痕迹,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他们十分想抹掉这段汉字历史文化的耻辱,但是却又不能这样做,因为抹煞掉这段中国文化史,就等于否定了几百年甚至近千年的越南历史,就使他们的历史文化发生断层断代,也使他们的国家因缺乏文化基础而成了空中楼阁,这就是越 南对中国既想友好又经常闹别扭的根源。
在越南人的潜意识里,遗留至今的汉文化遗迹就是中国有史以来对他们进行军事和文化侵略的历史见证。尽管现在的报刊书籍、中小学课本以及公开的文物古迹介绍,越南人一概不提中国封建王朝曾将其纳入中国版图,对其文功武治的历史,也不明确他们浴血奋战的民族独立战争是反抗中国的侵略;只是言之凿凿的谴责现代帝国英法美日的滔天罪行。努力展示与中国政府及人民同志加兄弟的深厚友谊。但是,在越南旅游,仍然可以强烈的感受到,越南人对于过去曾经是中国的下属番邦而耿耿于怀,其民族主义意识中的排外情结冥顽不化,而且会长期存在下去,因为这段历史和文化不能改写。
河内文庙大门,门额上方三个汉字就是"文庙门":
第一进院落,四个仪门柱高高耸立:
右侧为"奎文阁",方池为"泮池",和国内文庙制式如出一辙:
文庙内放置镌刻科考进士名录籍贯的石碑,以示旌表;供人们瞻仰参观:
大殿内的孔子像:
鼓楼:
钟楼:
越南著名学者儒学大师朱文安:
越南美眉:
大成门:
大成门内的汉字楹联:
越南以龙为图腾:
越南河内大学生在文庙搞活动:
文庙内的绿化花坪,展示出儒学的最高宗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