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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童掌柜那个悔啊!童掌柜那个恨啊! 童掌柜人生中第一次自己感觉想去死,是在孔非耀睁开眼睛看到武馨芸,然后虚弱地喊出一声"小师姑"的时候。 堂堂的药店童掌柜,竟然被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狠狠耍了!挂了那么多年的一张老脸,已经和那根岩羊胫骨一样,碎得不能再碎了! 童掌柜兀自沉浸在颜面尽碎的打击中回不过神来,一时忘了要追究二人的身份,甚至连那二人在说什么都听不到了。 "小师姑,我......我......"孔非耀的脸红得跟要烧起来似的,也不知是因为先前药力未消,还是因为当下心中羞愧。 武馨芸俯身隔着被子轻拍他的肩膀:"没事,这不怪你,你中了迷药,再过一会儿才能动,别着急。"
被她按到的地方木木无觉,身体果然不受他的控制了。不过,有她在,便不会再有事,孔非耀这才安下心来,开始留意周围。看屋里的装饰,定然还是在那诡异的药店里了,他不由偷偷松了口气,以为自己晕倒后就一直留在这里。 想起方才异常漫长的梦境,孔非耀知道自己现在肯定红得像一只虾子。这迷药实在太厉害,梦到的都跟真的似的,他怎么可能......屋里光线昏暗,他偷偷抬眼一觑已经转过身去打算拍醒童掌柜的武馨芸,心里狠狠唾弃了自己一把。 且不管孔非耀如何羞恼,武馨芸更惦念的是沈清蓉的安危。她一掌拍在呆若木鸡的童掌柜肩上,惊得他猛然一跳,拌在凳子上险些摔倒。 "你、你干什么?!"童掌柜怒目而视,仿佛已经不再惧怕武馨芸那鬼魅般的身手,可他的脖子却不自觉地往后仰,看上去好不滑稽。 武馨芸掏出一个瓷瓶,在他眼前晃了晃:"给你解药啊,要不要?" 童掌柜这才想起,自己还被硬塞了两颗来不及尝出是什么东西的药丸。他手一动便想夺过瓷瓶,却在看清武馨芸那分辨不出情绪真假的眉眼时,不由自主顿了下来。 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收回手,一双小眼睛满含警惕地盯着武馨芸:"你们究竟是什么人?给我吃了什么?到底为什么要找我?" 武馨芸倏然一笑,道:"我们是什么人?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就敢骗我的小师侄去偷药,胆子是不是太大了点?不过我也信你并不是自己需要这压坟草,劝你还是快交代清楚,到底是谁指使你,要这压坟茴豆草有何目的,把我师侄迷晕是何居心?" "这......"童掌柜额上冷汗涔涔,"我只是一个卖药的,有人买药我就卖,要买我没有的药,我就去找,我为什么要管买药的人想做什么?" 他咽了咽口水,梗着脖子道:"老头子我虽然怕死,可也讲究个做生意的信誉!绝不会告诉你买药的是谁!" 武馨芸微挑眉:"死也不说?" "死也不说!" "生不如死呢?" 让人生不如死的方法太多了,童掌柜也知道武馨芸掌握的方法绝对不止一样,可他还是咽了咽口水,咬牙道:"不说!" 武馨芸皱起眉头:"那可真是......"她一手扶额,一手举在自己眼前细细看着,"我这双手啊,好久没沾人命了,虽然你该死,我却不想轻易污了手......" "没错没错!千万别污了您的手,也别让惨叫污了您的耳朵!您看,我已经把他的迷药解了,还是快把我的解药给我吧?" 武馨芸微微转脸,为难道:"可我这师侄差点儿死在你手里,我若不讨个说法,要怎么跟他师祖交代?"她抬眼睨着脸色重归惨淡的童掌柜,"掌柜的,我知道你是个实诚的人,说了不会骗我便真的不会骗我。你说,你为什么要对他下这么重的毒手呢?" "我也是被人指使的!我真不知道为什么要杀他!买主说会有个像他这样的年轻人来找我,让我想办法骗他去取药,然后让他有多难看就死多难看,我才会给他下‘佳人粉梦'的啊!我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啊!"童掌柜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流涕,"早知道我就不接这单生意了,害死我了啊!" 武馨芸微微眯眼:"买主是谁?" "不说!" "他这么害你,你还不说?" "不说!"童掌柜头也不抬,盘着腿抽抽噎噎地抹着脸,就像一个赖在地上撒泼负气的孩子。 武馨芸眨眨眼,干脆也蹲下身来:"那你把压坟草还给我?" "拿去吧!" "你只是不能说买主是谁?" "不能说!" "那我要是自己猜中了呢?" 童掌柜这才抬眼看她,依然不说话,只是眼里闪着期许的光:"我没说,你自己猜出来的就不关我的事!" 武馨芸得意地笑:"我要是说对了,你就眨两下眼睛,说错了,你就眨三下?" "你要是自己知道了,就把解药给我?" "嗯。" "马上离开,再也不找我的麻烦?" "嗯嗯。" 童掌柜盯着武馨芸看了好一会儿,才倨傲地别过脸去:"就算你问我,我也是一个字都不会说的!"说着,他却重重地眨了两下眼皮子。 武馨芸眉开眼笑:"不说就不说,你知道那人的身份?" 眨两下。 "那人不是碧海城属地之内的?" 眨三下。 武馨芸顿了一顿:"是不是还让你抓了几只活的金钱蛭?" 童掌柜惊异地看着武馨芸,眨两下。 "是回龙谷穆家的人?"武馨芸脸上虽然还笑着,眼中却已寒意阵阵。 童掌柜眨两下眼睛,而后脸颊抽了抽,只觉自己又被狠狠地耍了一通,忍不住吼起来:"你早就知道了还问我?!" 武馨芸并不理会童掌柜的愤怒,站起身来笑道:"谁让你不肯直接告诉我呢?啊,你什么都没告诉我,都是我在自言自语。" 童掌柜气极,却偏找不到话来驳她,只得坐在地上生闷气。 "给你吃的那两颗只是固元丹而已,不需要解药,不必在意。"武馨芸一边示意已经能动弹的孔非耀起身,一边把手中的瓷瓶抛到童掌柜怀里,"这里还有一瓶,没事吃两颗也挺好的,都送你了,压压惊。" "你!"童掌柜抓起瓷瓶就想往武馨芸身上扔去,可手中瓶子满满当当的感觉又让他停了下来。拔开塞子放到塌鼻子下闻了又闻,他眼中一亮,终是把瓶子重新揣进怀里,继续坐在地上哼哼唧唧。 武馨芸微笑点头,道:"你还是挺讨人喜欢的嘛,那棵压坟茴豆草我就不拿走了,免得你不好交差。只是,千万别跟别人提起见过我哟!至于我师侄......你就说你那药好像出了点问题,已经把他带出城关起来研究了,如何?" 童掌柜哼哼两声,咬着牙含混道:"快走吧,我巴不得从没见过你!" 武馨芸知道他这是应允了,便冲他一抱拳,领着孔非耀无声离开。 童掌柜垂着脸,只见两双土布靴在自己眼前晃过,再抬头时,已然不见了二人的踪影。他怔怔看着武馨芸给他的瓷瓶,喃喃出声:"他们,究竟是什么人......" 回到碧海城的第二日就这么迎来了傍晚,武馨芸翻入客房,走到圆桌旁给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饮而尽。孔非耀跟在她身后,站在一丈开外,一声不吭。 一路上孔非耀都刻意与武馨芸保持这种距离,武馨芸也不曾刻意慢下来等他赶上,直到现在也没跟他说过一句话,甚至没有再看他一眼。他站在她身后,心中羞愧自责,不知为何竟还有丝丝委屈。 只是,他好歹也是个二十好几的男人了,怎么一在武馨芸面前就变得如此没担当?她还是个未及笄的小丫头而已!孔非耀又暗暗唾弃了自己一把,刚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被武馨芸突然的回身打断了。 "今晚穆家的人就会去取走茴豆草和金钱蛭,我们需要偷偷跟上。还有点时间,你快调息一下吧。"
孔非耀一愣,道:"怎知是今晚?" "那间药店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地方,屋里灯火味太重,定然夜晚才是‘生意兴隆'的时候。我整个白天都待在那店里,就没见过有别人来,也说明的确如此。" "整个白天?!"孔非耀惊了,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武馨芸看着孔非耀,无奈道:"你以为你晕了多久?离你去找那药店已经超过十三个时辰了。" "怎么会......"孔非耀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怪不得感觉那些梦境那么漫长,原来是真的过了很长时间!而那迷药,连武馨芸都要胁迫下药的人亲自来解,定然不是凡品......难道,难道...... 孔非耀再一次浑身红透,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安心,药解得及时,你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客栈的人见你在大街上喝醉一般昏睡不起,就把你抬了回来,我跟他们说你就是沾酒即醉的人,被人劝酒醉倒丢了钱袋,待会儿出去如果有人问起,你可别穿帮了。"武馨芸就算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忍不住替他感到难为情。 堂堂无为山庄的孔四爷,季云瀚的徒侄孙,武林排行榜的第一高手,竟然那般躺在大街上被人围观,光用想的都觉得丢脸! 孔非耀闻言,虽然稍松了一口气,却还是觉得憋闷得慌,负气一般垂头走到床前盘腿坐上去,咬着牙根紧紧闭起眼睛,甚至不敢再看武馨芸一眼--实在太难堪了! 武馨芸见他这般,一时也无心再安慰,干脆就让他自己平复一下心情,便起身道:"潜入回龙谷,可能会遇见熟悉的人,到时候行事定要慎重。眼下恢复状态最要紧,我就不打扰你了,要走的时候再过来。"言罢,她也不多留,径自离开了。 门关上后,孔非耀才小心翼翼睁开眼缝,听见门外武馨芸吩咐小二端几个清淡的小菜到房里,才发现自己也早已饥肠辘辘。他无声轻叹一口气,努力抛却缠在身上心上的诸多俗感,专心运起功来。 不知过了多久,孔非耀被一阵食物香气挑醒了。悠悠睁眼,屋里已是一片黑暗,循香看去,桌上隐约是盘碗的形状。 他心中微动,点燃床头的油灯,只见一小盘什锦素菜、一小碗清汤和一小碗米饭静静地放在桌上,散着引人垂涎的气味。细细辨来,菜香里还夹着些许药味,应该是武馨芸专为他调制的药膳。 伸手一探,饭菜温热,正是方便入口的温度,想来是才放下的。瓷碗压着一张小纸条,上书"吃完到隔壁找我",的确是武馨芸的笔迹。孔非耀知道这是武馨芸怕他还在难为情,才这般避着他送饭,心中不由又添了一分羞愧,他若真的不想再拖后腿,就该真的快点恢复状态--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桌上的食物分量不多,却让孔非耀很有饱腹感,而且更加精神抖擞。暗赞武馨芸的药膳果然神效,孔非耀也不再耽搁,直接从窗户翻入了隔壁武馨芸的房间。 窗风微动,跳跃的灯火下,武馨芸正在仔细检查包裹。她手边一块软布上银光闪闪,定眼看去,竟是密密麻麻的一片细针。。16a5cdae362b8d27a1d8《》 @ Copyright of 晋江原创网"来了?过来看看,这是你的。"武馨芸头也不抬,只把那块插满银针的软布往孔非耀的方向推了推。 孔非耀捻起一根针,不明所以:"绣花针?" "是啊,要不然你还想用无影针?不怕留下痕迹连累你家二姐?" 孔非耀的亲二姐孔月莹,八年前嫁给了回龙谷主穆世安的大儿子穆文淳,日后若是穆文淳承继谷主之位,她便是回龙谷主母的身份。只是武馨芸听说穆文淳偏宠妾室,日子过得恐怕不会十分舒心,若发现是无为山庄的无影针伤了谷中弟子,于她而言,恐怕又是一桩为难的事情。 孔非耀甚少听到两位已经出嫁的姐姐的消息,穆老夫人告诉他的也总是好事,不知还有这一层,只当武馨芸是不想暴露身份,便也没有异议。 收拾好要带在身上的药品武器,武馨芸又在各自的眉眼上动了些手脚,修饰过后虽然不至于面目全非,却已掩去了他们特有的神韵,至少不仔细看是认不出来的了。 准备好一切,二人从窗户溜了出去,没有直接前往药店,而是隔街找了家小茶馆,喝茶听曲悠哉等着。 等到茶馆都快打烊了,武馨芸才示意孔非耀离开,在昏暗静谧的大街上往东门行去。 城门早已关闭,堵住山口的城墙又高又厚,不足五十丈长的高墙上火光通明,显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偷偷翻过去的。二人屏息躲在巷子阴暗处,良久才看到一个披着斗篷的人朝这边走来。那人却并不是往城门去,而是无声进了一个小院子,进了屋便再没动静。 武馨芸闭目感应,再睁开时眸中星光一闪,悄声道:"有密道,我们走。" 院子很普通,连屋子里也是一副普通民宅的摆设。武馨芸径直走向一口不大的衣箱,摆弄了半天,才听到"咔哒"一声轻响,再一推,箱底无声滑开,露出一个三尺方圆、黑漆漆看不到底的洞口来。 "呼......果真是滑道!"武馨芸往里面看了又看,滑道曲折,眼力再好也看不出什么来。仔细琢磨方才压坟茴豆草诡异突兀的行进线路,只怕这滑道里十分蹊跷凶险,不是熟悉的人恐怕难以顺利到达正确的终点。 想了又想,她取出一根结实的绳子,一端让孔非耀绑在腰上,另一端牢牢缠在自己手上,沉声道:"这条滑道岔路不少,下滑速度又快,不小心走错的话也不知道会被带到哪里去。我用这绳子带着你走,仔细点别滑错道了。" 孔非耀见她如此慎重,心中忽然生出一股难以抑制的忐忑来,他捏着绳头紧抿着唇,犹豫良久才吱唔问道:"小师姑,你还没告诉我......没告诉我......" "什么?"武馨芸拽了拽手腕上的绳子,确定绑牢实后,才抬起眼看他。 "没告诉我,你说的药,是什么药?" 武馨芸眨眨眼,无声指了指脚边那黝黑的洞口。 孔非耀点了点头,正待开口再问,却见武馨芸猛然变了脸色:"糟糕!快走,竟然就在下面!" 孔非耀没等想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下意识地跟着武馨芸跳入洞中,回过神来时,下滑的速度已经开始迅速加快了。 滑道里漆黑一片,衣服摩擦着光滑的洞璧,狭道里劲风灌耳,孔非耀耳里充斥着这两种声音,许久才发现自己竟连呼吸都忘了。 腰上的绳索松松搭在腿上,前方的摩擦声让孔非耀在这极速曲折下坠的黑暗里心下稍安。忽而有微光映入眼帘,他被武馨芸挡着,还没看清前面是怎么回事,只听她低喝一声"小心",腰上便是一紧,整个人被拽着往左边拐去,幸亏他反应及时撑了一把洞璧,才没撞上一块尖锐的石角。 虽然只有极快的一瞥,孔非耀也能看出那是一个岔道。大概是镶着小夜明珠,才能让人辨认出来。若不是事先知道要左拐的人,恐怕会一直顺着滑道向下滑去;就算是看清了分岔口想要拐弯,也会在极速之下躲避不及、撞上那冰冷坚硬的分道石角,血溅当场。 待那微光被转角遮挡住了,孔非耀才觉得一阵后怕--这条暗道竟比落凡岭后山的双绳桥还凶险! "集中精神!前面还有!"武馨芸捏紧了绳索,手心微汗。要按着那人的轨迹平安滑到终点,竟比想象中还要难,只要她的记忆出了一点差错,别说救沈清蓉了,他们两个人都得折在这里! 险象环生的滑道里,武馨芸带着孔非耀尽量放缓了速度,而他们下方某一条岔道的尽头外,再经过一段幽暗崎岖的溶洞暗河,有几间依石势在岩壁上凿出的铁栏牢房,惨白中夹杂着斑驳黑块的尖锐石墙在微弱的火光中扭曲狰狞。 石壁"滴滴答答"淌着水,腥臭潮湿的冰冷空气仿佛能把人精力都抽走。身处这样狭仄阴暗的洞穴内,即便不是在牢房里,即便没有那沉闷、缓慢而规律的捣药声,也会让人觉得浑身不自在。 最宽大的那间牢房中,一声难以抑制的哽咽突兀而出。那捣药声稍稍一顿,伴着捣药人的一声嗤笑,又坚定而缓慢地继续响起。 "小姐,都怪老婢没用!是老婢连累了您啊!"妇人低低哭着,苍老喑哑的声音破碎而无力,在这样的岩洞里幽幽回荡,恍若聚而不散的怨魂。 捣药人一手极快地将一些粉末撒入石臼,另一手握着石杵用力研磨,似乎要将里面的东西混合均匀。他的动作带起袖风,刮得一旁的油灯芯焰明灭跳跃,牢房里的铁栏影子也随之摇摆起来,好像一条条冰冷的毒蛇,缠在墙边一坐一伏的两个人身上。 "雪姨,这不能怪你,你莫要这般。穆世安早就认出了我,总会想方设法除掉我的。" 年轻女子血迹斑驳的双手轻轻搭在老妇人的背上,感觉被老妇人伏着的腿上渐渐有了温热的湿意,自己喉头也是一哽,凄然道:"若不是他要诱我前来,雪姨你也不会遭受灭门之痛......是我沈清蓉欠你的,却只能来世再还了。" "哼,你们的主仆情深就到此为止吧。"捣药人将石臼里的药汁倒出,用一个石碗盛着端起,提步向牢房走去。背着火光,他的眉眼完全沉在黑暗中,只露出一口白牙,咧着狰狞的弧度,犹如地狱的使者。 铁门栏并没上锁,一推便开,他悠悠走到沈清蓉面前,将她们二人都笼在自己的影子下,眼里闪着如这里的空气一般阴冷的光:"清蓉侄女,你手脚无力,这碗再新鲜不过的秘制夺神汤,就让伯父喂你喝吧!" "不要!你怎么可以!穆世安!你害死了最信任你的堂弟,还要再杀了他的女儿吗?!你怎么可以!"老妇不知从那里来的力气,从沈清蓉身上挣扎而起,猛然扑向站在面前的男人,挥着手臂似乎想要打翻他手中的石碗。 穆世安稍一侧身便避了开去,看着那老妇扑倒在地,嘶声哭喊。他眼中杀气暴涨,抬起一脚便踢在老妇腰间,把她踢得飞起撞在凹凸不平的石壁上,落下的同时地上也多了一滩浓血,痛得她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雪姨!"沈清蓉失声惊呼,想起身去挡,却只能踉跄扑在潮湿霉臭的草堆上。 "胡说八道的多舌贱妇!哼......谁说我要杀她了?她是我那亲爱的堂弟唯一的骨肉,我怎么忍心杀?喝了夺神汤,她便能在我的回龙谷中好吃好睡过一辈子,可不比你这么多年在那穷乡僻壤啃草根要好?" 穆世安冷笑着蹲下身,捏起沈清蓉的下巴,咬牙冷笑道:"来,我的乖侄女儿,喝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