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 华 夕 拾 亦 醉 人 ──《历史的深处》小序 田秉锷 铜山是我的桑梓之乡。二十世纪五十年代中期,区划调整,原属铜山县的敬安镇划归沛县。新为沛县人的敬安人,不能不珍藏一丝铜山记忆。 乡土之恋与乡风之醉,真是无药可解。当《历史的深处》这部钩沉铜山古今文明的书稿由董尧先生转交我时,一种冷冻封存的归属眷恋竟也在心海荡起涟漪。 对于祖辈繁衍生息的这片土地,我知之甚详而爱之甚深。我知道,铜山县称名,虽较邳州、沛县、丰县、睢宁县迟了多个朝代,但作为徐州州府治所及大彭国、徐国、吕国、西楚国、楚国、彭城国的都邑城郭,铜山所承载的历史负荷和文化价值则是超乎"县"量的。方域有盈缩,领属有分合,惟其区域中心地位迄今无少变。如果将九州之一的徐州视为一张网,铜山则永远处在其千丝万缕的焦点之上。因而,要准确地评析铜山,亦必须用"大于县"的、即"大铜山"的视野去把握这片黄土青山的灵异特质和浩然气韵。 由铜山县地方志办公室主编的《历史的深处》用不小的篇幅,对铜山县的历史文明作了一次鸟瞰式的巡礼。视野之广、搜求之全、剪裁之巧、探赜之深在同类编著中确乎有高屋建瓴之处。虽然由地方政府部门整理地方文化已成大势,我仍然认为《历史的深处》编纂成帙是出之一种人文自觉,亦是成全了一项文化功德。编著者的苦心孤诣,或是借了传统性的素材来表达某种前瞻性的期待。毕竟,铜山拥有太多的历史荣耀。对后人而言,缅怀固然欣慰,继承亦在理中,发扬乃为本分,超越还看修为。就常规思维而言,凡述旧之编,皆出新之章,亦无疑也。 有书在此,读而自知,无庸繁言。作为先入为主的序文,我想就这部书的文化含量说几句题解性的白话: 历史走行着,愈走愈远;历史掩埋着,愈埋愈深。 命中注定,后人永远追不上前人。他们有幸而能看到的,或只是前人的背影与履痕。明乎此,本书选择"历史的深处"作标题,固已表现了编著者的思维冷峻。他们似乎是在提醒读者:面对这么一个似曾相识的文化选题,不可作景点推介看,不可作旅游指南看,不可作乡土教材看,甚至亦不可作方志辑轶看;尽管横向铺排的形式感极强,但这部书却是触意于纵向掘进、即历史拓展的。在将读者领到历史的入口处时,编著者即停下脚步,竖一路标,便十分信任地看你前行。历史深深,有如沧溟;湿足即止,捧沙而归;潜幽以探,骑鲸而还;一瓢之饮,略知滋味;吐唾其间,百味尽知。因而,这部书设定的"深"度,不惟与铜山县的文明史相一致,而且也与读者的历史情怀、探索精神、生命良知相一致。于是,我乐观地展望,谁缘《历史的深处》一路前行,谁就登山情满于山、观海意溢于海! 历经刀兵洗礼、人文濡染,铜山不再是一片单纯的自然"空间",它已经充分被社会化、人格化了。惟如此,铜山人如将铜山视为一位同甘苦、共患难、托生死、寄身家的朋友,亦未尝不可。倘若这一设定成立,则铜山就成了铜山人历史功业的永恒见证,铜山人的前世今生亦都雕镂在铜山的山山水水之间了。山为骨骼,水为血脉,土为筋肉,草木为须发,日月为耳目,风雷为气息,生乎其间,成乎其性,天人感应,物我相融,谁又能将人类的进化与造物的庇护分开? 上面这番虚话,或为我的读后感言。回归于历史的话题,人们又总是慨叹历史的"差异性";而在我的眼里,历史的"统一性"当更为固执。因为历史的主体是人,人性向善、向上、向好、向美是大势,所以历史的"统一性"即表现为不息的前进与不息的创造。就铜山历史而论,自彭祖开国,刘向谈经,刘裕北伐,万子抗清,张胆造桥,乃至孙生刺汪,皆无不印证着铜山人的大智与大勇。饮铜山的水,想天下的事,这或者就是铜山人的地域素禀。换言之,铜山人每每有大作为,要么是在"走出"铜山而实现了空间突围之后、要么是在"凌越"铜山而实现了精神质变之后;谁也不能漠视,正是这一方黄土青山托举起铜山人的丈夫豪情与女儿柔情! 因为意念相通,历史与我们只隔一层纸。点透这层纸,清风与花香从那边逸入。谁说朝花夕拾就错过了季节呢? 是为序,愿我们以及时播种、辛勤耕耘并顺利收获来充实自己的历史。。 2010年6月6日于徐州 出自田秉锷《江湖心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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