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的各种情感里,最不易把控的就是爱情,在爱情里,最悲惨的是“自作多情”:情迷双眼,如癫似痴,一厢情愿,“剃头匠的担子一头热”,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其结果必然是悲剧了。
曾经有个老师,近一米八的个头,高挑英俊身姿,虽出身农村却不能掩盖其倜傥风采,政治经济学专业本科毕业,英语水平却比英语科班出身的还要高。谁知这样一个标致人儿在爱情上却屡遭挫败,以至于到了“而立”之年仍旧孑然一身。许多人不明就里,热心做红娘,不断地为其介绍对象,除了老师以外,还有工人,有医生、护士,还有机关的公务员等等,但每每总是以失败而告终。县某机关有个条件很不错的姑娘,看中了他的相貌和工作,积极追求他,但他却提不起精神,如避瘟神,一来二去,女孩觉得他精神有问题,不得不分道扬镳。
原来,这个青年老师患了严重的“自作多情”症,让自己每天生活在虚幻的模拟情境中。他所在的教研组里有个女老师结婚多年,孩子已经上初中了,此君每天被这位女老师所迷惑,以至于到了疯疯癫癫的地步,每天提前到办公室,最后人都走净了才离开,在教研组里死撑苦熬就是为了多看两眼她的倩影,或者能够搭讪说上一句话。没人的时候就写个纸条夹在人家的备课本里或者教材里,往往弄得人家非常尴尬和恐慌,多次向学校反映问题寻求解决办法。找他谈话说得好好的,可是回去以后“外甥打灯笼——照舅(照旧)”,最后女老师家里人出面,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连数落带威吓,他才有所收敛,改赤裸裸的追求为暗恋,象幽灵一样的尾随遥望,一饱爱恋干渴的心愿。
每年暑假开学,学校里都要新分配进来一些女大学生,每到这时他就忙活了起来了。像他这样单身英俊的男青年,如果不是好高骛远,追求畸形爱恋,成家是不成问题的。但是他不按常规出牌,一般的他不为所动,而是钟情于那一两个最漂亮已经有对象的姑娘,看见人家的对象骑车来接,成双成对地翩然而去,他穿戴齐整,捂上大口罩,骑上自行车尾追而去,事情被戳穿以后,他再把注意力转移到其他人身上。
某个秋天,办公室收到一份中央电视台退回来的邮件,他们不敢自做主张处理,送到我的办公室里来。打开一看,原来是他寄给中央电视台著名主持人海霞的一束花,一个精致的长方形油漆盒子里,放着一束采集的野花,已经枯萎了;还有一封他写给海霞的信,也原璧奉还。发现他有精神不健全的毛病,我们找和他关系很好的老师进行心理疏导,指导他正确对待自己,不要追求不切实际的爱情,可是效果甚微。
孤僻怪执的性格和畸形的爱恋观,使他行为语言怪异于常人,严重的精神抑郁症演变为精神分裂症。他已经不能再给学生上课,夜游魂一样来去无踪,每天胳肢窝里夹着一个黑包,包里放着一把明晃晃的不锈钢菜刀,走路尽溜边,嘴里咕咕哝哝念念有词。有一个晚上,他在学校的宿舍楼里发疯了,神志不清,谁也不认识了,见谁就要杀谁。手里高举着的明晃晃的菜刀,砍床砍桌子,拦截学生,把学生吓得喊叫啼哭。联系“110”特警以后,把他围堵到教工宿舍楼一偶,可是他以墙角为掩体,把走廊里的煤气罐砍得直冒火星,我们担心他砍断软管漏气,火星点燃煤气罐,赶紧疏散学生。特警折腾了大半夜,悄悄爬上楼顶,翻越大楼的窗户进入他所在的楼层,将他控制住。我们不敢掉以轻心,为了学生的安全,为了对他负责,与他家长取得联系,决定送他到精神病院治疗。
经过三个月的治疗,情况大为好转,接他出院回家修养,继续吃药治疗。期间他曾多次回学校要求给他安排工作,考虑老师工作的特殊性和学生的安全问题,在他病情没有彻底根治以前是不适合继续工作的,我们好言劝慰安排他继续休息治疗。也是接近春节年关的时候,他父亲央人来学校告知,他儿子在家里喝剧毒农药自杀身亡。好好的一个有为青年,就这样被“自作多情”的魔手扼住生命的咽喉,过早的凋零枯萎了。
人的一生总在情感的千山万水里跋涉,纷繁芜杂的现实生活把人们裹挟到各种情感纠纷的旋窝里,被“斩不断,理还乱”的情感所困惑,所纠缠,所禁锢,从而演绎出一幕幕人间的喜怒哀乐剧。有人为情误国害民,有人为情身败名裂,有人因爱生恨仇,有人因爱穷困潦倒,更有甚者,还有人陷入情网自蹈绝路。无怪乎古代先贤诗人骚客会为情所困,泣血吟唱出“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以身相许”的慨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