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一连几天,苏雪韵都憧憬在想象中,做事特别得劲一样。按苏雪香的讲法,王鼎回到了岩顶,如何地拆开她的有头无尾的情书,如何地给她写回信,按道理现在回信应该在路上了。因此每次邮差在煤场附近出现时,她都会想象着邮差喊道:"苏雪韵,信!"可是,邮差是有经过煤场,可是都是"叮铃铃"的自行车铃声,邮差并没有喊道:"苏雪韵,信!" 王大哥的信没有来,倒是第一批发给苏家的原煤运到了,苏雪韵暂时忘掉了邮差的叫声,而是帮着爹爹指挥人卸车,过磅计量验收,然后给驾驶员签回单。又过了几天,邮差仍是没有喊道:"苏雪韵,信!"倒是爹爹申请的电话,电信部门上门来安装了。 电话装好的当天,苏雪韵就给王鼎挂了电话,当岩顶那头的王鼎抓起电话"喂,你好,哪位?"时,连问了好几遍,苏雪韵都没有鼓起勇气说出来。 在最后王鼎说:"不说话,我可要挂了啊!"时,苏雪韵赶紧喊了一句:"王大哥,是我,苏雪韵!" 王鼎说:"哦,是雪韵啊!" 苏雪韵一喜,啊,他叫我雪韵呢?那就是说,他看了我的那无尾情书了?苏雪韵一激动,便又忘记该对王鼎说些什么了。 王鼎在电话那头说:"喂,雪韵,说话啊!" 苏雪韵嘴里嗫呶了半天,终于说出:"王大哥,你前几天发来的煤收到了。" 王鼎一乐,什么话啊,都几天了?但他还是说:"哦,我知道了,你签收的驾驶员的回单都报给经营科罗大哥了。明天又有二十几车原煤会送到,到时又要辛苦你了。" 苏雪韵说:"哦,不,不,不辛苦。哎,王大哥,上次,上次......"上次了半天,苏雪韵都没说出下文。 王鼎在电话里问:"上次什么啊?" 苏雪韵说:"上次我妹妹雪香不是有给你一封信吗?你拆开来看过了吗?" 王鼎在电话里说:"哦,是有封雪香妹妹给我的信,她说是你写给我的,回到岩顶,一忙,还没拆开来看呢?雪韵,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吗?干嘛要写信呢?你说,你写了啥?电话里给我说说也成啊!" 苏雪韵听王鼎这样一说,心里一下凉到透,难怪,他还没有看过那信,自己还天天盼着他的回信。可是,他为什么叫自己"雪韵",叫得这么亲切啊?真是想不透...... 王鼎听苏雪韵没有说话,在话筒里问:"雪韵啊,怎么不说话了,信里面到底说的是啥?" 苏雪韵忽然有点生气地说:"你自己拆开来看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傍晚,鼎凯公司煤矿经营部又发来二十几车原煤,苏雪韵和她的父母、妹妹又忙碌起来,苏雪韵默默地干活,心里面啥也不想,机械地给这批进来的原煤计量,开单,签回单,签到一个胖胖的年轻的驾驶员时,那胖驾驶员对苏雪韵说:"你是苏雪韵小姐吧?"苏雪韵看了一眼胖驾驶员,说:"是,我是苏雪韵,请问有什么事吗?" 胖驾驶员从驾驶室里拿下一个包,里面装满着岩顶的土特产,还有一封信,胖驾驶员说:"这是岩顶鼎凯的王董事长托我带给你的。"说完,便把那封信和包交给苏雪韵。苏雪韵一喜,拿了那包和信,跑进房里去,把包一扔,迫不及待地拆开那信,以为王鼎会给个千言万语,结果一张白纸上,只写了如下寥寥几字:
雪韵: 你好!你的心我明白。 但我们彼此了解太少,现在我们一起合作共事,正好有机会增进互相了解,等到我们彼此真的互相了解,从内心里感到我们是一个不能分开的整体时,那时我们再决定这"亲爱的"三个字是否要彼此相赠? 王鼎 年月日 苏雪韵暗暗叹了一口气,又看了一遍王鼎的信,想从字里行间找出点什么信号,经她冷静地分析了一下信的内容,还真的给她品出一点道道来,感觉她与王鼎还是有很大的希望的。 以信为证:一、王大哥叫自己雪韵,没有连姓带名地称呼,这里就显得很亲切,这是与常人不同的,是一个可以亲近的信号;二、王大哥说现在有机会可以增进了解,这也是一个信号,那就是说王大哥愿意与自己增进了解,通俗地讲,那就是愿意与自己谈恋爱,不是吗?三、王大哥读懂了自己的那三封无尾情书,而且认为机会成熟,便可互称"亲爱的"。这么一分析,苏雪韵心里又象吃了蜜一样的甜。小心地把信折好,装回信封里,拿到嘴上亲了一下,塞进自己贴胸的内衣里,便又跑回堆场上去干活了。 ※※※※※※ 诗就是生活,生活就是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