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婶于是忍住哭,守在病床前,紧紧地握住罗鸿凯的手。王鼎见罗金生和水婶守着罗鸿凯,罗鸿凯的手术也做得很成功,心想,这事还要通知刘玉梅一下。他出了医院,先到日用品店给罗金生、水婶各买了一个搪瓷口杯,毛巾、牙刷、牙膏,还买了一个大饭盒,几把铁调羹等,然后找到一家公共电话,给刘玉梅打了电话。刘玉梅接了电话,连夜就要赶过来,要王鼎开车来接她。王鼎说:"医院这边只有罗鸿凯的父母,两位都是农村老实巴交的农民,又没文化,我一走掉,万一这边有点事,就没个拿主意的。不急,你明天坐班车来,这边我看着。手术已做好了,没事的,你别焦急上火。" 刘玉梅第二天坐了早班车,十点左右就赶到第二医院。 经过一天的治疗,罗鸿凯病情很稳定,人也苏醒过来了,只是记忆力一时还没有恢复,面对眼前的人,有点迷茫,叫不出名字。王鼎跟大家说,这是正常的,等他慢慢恢复,一切会好起来的。王鼎见刘玉梅来了,心里稍安定了点,同时也有点感动,什么是真情?患难时才看得见。有刘玉梅在这里打理,王鼎觉得有必要赶回岩顶派出所,出来时,由于着急罗鸿凯的伤,对白玉亮态度好像生硬了点,回去得好生给他道个歉。他把身上的现金全部掏出来,交给刘玉梅说:"我先回去搞清楚罗鸿凯是怎样受的伤,这里交给你。钱不够时,给我电话,我再赶过来。"刘玉梅接过钱,说:"我这里也还有点。用完我再给你电话。这里交给我吧,你放心去吧!" 王鼎回到岩顶派出所,向所长白玉亮真诚道了歉。白玉亮昨天对王鼎的一丝不快在王鼎的真诚态度下一下子消解了。王鼎见白玉亮气消了,才问起罗鸿凯是如何被人发现受伤的?白玉亮说了这样一种情况:罗鸿凯是在一条水渠里被早起去稻田放水的社员发现的,那社员发现罗鸿凯还有体温,就向派出所报了警,等白玉亮带一名警员赶到时,罗鸿凯已被社员搬动过,当时为了尽快地把罗鸿凯送到公社卫生院抢救,现场也没有仔细勘查过。昨天送走罗鸿凯后,白玉亮又亲自到现场详细地侦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走访附近的社员,大家都说夜里他们都很早就睡了,偶尔听到有阵把狗叫声,那也是太正常的事,谁也想不到会有什么事发生。在罗鸿凯送到卫生院时,白玉亮有察看过罗鸿凯头部的伤势,那是用木棍敲击的,是趁罗鸿凯不注意的时候偷袭的。凶手一击得手后,并没有在原地多做停留,连凶器也带走了,加上第二天现场已被破坏,留下的脚印痕迹很难获取。 王鼎见白玉亮这里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便问明了出事的地点,自己再去现场好好地察看一番,希望能发现点什么。 王鼎到了白玉亮说的罗鸿凯的出事现场,这是一条渠道,这条渠道一年四季都有流水,以前将军山没开锰矿的时候,这渠里的水一年四季都是清的。王鼎记得上小学时,天气热的时候,没钱买凉水喝,他和江省新、罗鸿凯还喝过这渠里的水。这条渠灌溉着好几个大队的上千亩的稻田。现在将军山这边发现了锰矿,省里在这里建了个锰矿,时有洗矿的浑水从将军山上游冲下来,因而这渠里的水便不时会泛起黄浆,也没人再到这渠里洗衣或洗菜之类的,更没人当饮水用了。但灌溉稻田还是用的这水。渠道一边靠田,一边却是修的可通板车的小道,都是用乱毛石砌的。古村通往岩顶镇较近较好走的也是这一条道,因为两边都是宽阔的稻田,路面很阳光的,白日里人来人往的,就是夜行,人们也喜欢走这条渠道,因为其他小道要穿村过巷,而且路面窄小,有的路段阴森森的,胆小的人一般不喜欢走。罗鸿凯历来胆子小,到部队后虽然经过锻炼,胆子大了点,但骨子里仍是个胆小鬼,五一那天带刘玉梅回家见父母,走的应该就是这条道,可是他为什么又要三更半夜地还要往矿里赶?那个三更半夜给他打电话的人是谁?这只有等罗鸿凯记忆恢复后才能知道。现在是谁又要暗算他呢?罗鸿凯一向与人为善,唯一的对头就是吴家兄弟,但吴家兄弟自从王鼎暗中小小惩戒了他们后,一向安安静静,没再生是非了,难不成又"旧病"复发了?这也不能排除,罗鸿凯的事业越做越大,眼红的人不排除会有,但眼红到要罗鸿凯命的人,应该不多。骨子里有仇恨的应该还是吴家兄弟,但没掌握到证据,也不能对吴家兄弟乱怀疑,更不能拿人家怎样?王鼎在现场,想像着暗算罗鸿凯的人是躲在什么地方才可以对罗鸿凯下手,唯一的地方是伏在渠道的一侧的田里,但伏在田里,怎会在现场不留下一点痕迹和线索呢?这让王鼎不解。白玉亮能当到派出所所长,应该侦查的经验不欠缺,怎么他也发现不了一点有用的线索?王鼎脑袋里迅速地推演着各种可能,排查所有的疑问。但一条条疑问都找不到理由来推翻,那么要解答这些疑问,就要靠自己抽丝剥茧一一地深入侦查下去。他想,在没有找到新线索之前,暂时将罗鸿凯的仇家吴家兄弟作为主要的侦查对象。
※※※※※※ 诗就是生活,生活就是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