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兔子推我说“几点了?天为什么这样亮?”我想起为了加湿器的有效工作,我没有拉窗帘,行僧小小斗卧八平米,加湿器只能放在窗台上,因为没拉窗帘,外面的光,映在卧室的墙上,是亮。抓过表看,一点,凌晨。忙爬起来,打算关上加湿器赶紧拉窗帘补觉,要是休息不好,一天的感觉都是昏昏沉沉,很难受。 伸手那一瞬间,我惊喜:下雪了,终于下雪了。于是立在窗前,拉开窗子,深呼吸,终于品到雪的味道,冬天,迟到的冬天,来了。 雪花慢悠悠的,绝不肯惊醒人们沉睡中的梦,慢悠悠飘到地上,多数瞬间化为水,少数坚守着洁白,所以眼前的街道,斑驳着纠结着,仿佛加了奶酪的巧克力,硕大蜿蜒着伸向远处,路灯昏昏地照着,冬的步伐,很软弱,但是毕竟是来了。 睡意没了,打开台灯打开书,却又迷迷糊糊睁不开眼,朦胧中听见兔子说“我爸的水袋该换热水了”,细看,他在说梦话。 迷糊着走到山根下,好像是座很高的山,山下的村子里炊烟袅袅,村口的树下有一眼井。走得很辛苦,坐在井台上想喝口水,却发现没有井绳,于是望水止渴,很是郁闷。 树下有个老婆婆,她喊我说“姑娘你过来,我这有水”。于是我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拿起她递过来的葫芦,一口气喝了个痛快,再抬头,却不见了眼前的村落大树和井。 手中没有葫芦,只有一张画着葫芦的画,水墨丹青好景致,题款是母亲的名字和号,我心一颤,猛醒。 心跳还没有平复,突然看到兔子瞪着眼睛盯着我,本能地抓过救心丸,兔子说“我没事,做了个梦”。他梦见了自己的父亲对他说:“天很冷,下雪了,冷,你们别着凉”。 母亲去世那天,长春下了最后一场雪,公公去世那天,长春下了最大一场雪,今夜这雪,让我想起我亲爱的老宝贝们,天冷了,应该给他们送件寒衣,怕我们渴,怕我们冷,天上人间相隔,雪花寄托着思念和牵挂,亲情,就是这样的感觉吧,这样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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