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园的水,静静地流淌。草,绿了,虽然绿得还很浅,到底也透出春的信息。 我们行走在大理石铺就的路上,头上是蓝天,脚下是沃土,眼前就要见到的,是团聚在天堂的父母,我们在这里团圆,在这里重复溢满亲情的祝福。 母亲走后的这三年,是父亲人生中最为艰难的三年,在寂静的书房中,读书看报都填不满父亲的思念,他老得很快,很少开心地笑,也不象母亲在时那样侃侃而谈。后来他放弃了所有的爱好,默默躺着想他的心事,我们都明白,他要找母亲去了。 于是,去年9月,他匆匆走了,去往天堂。 我想父亲在去往天堂的路上一定有很多担心,因为我曾经坚持要给他介绍一位老伴儿,我告诉他我母亲在天堂举行了婚礼,已经不是他老伴儿了,所以父亲一定担心他的 爱人会不会还是他的最爱。想到这里我鼻子发酸:这个玩笑不好,一定让父亲伤心了。 于是在送别父亲时我贴在他耳边告诉他:我妈妈在天堂门前等着你,手里拿着玫瑰花,你们好好的等着我们。 我们的贡品永远是父亲母亲爱吃爱喝的 :水果必有香瓜橙子火龙果,点心必有蛋糕和蜜果,喝的必然是娃哈哈,摆上吧,眼前出现的是过去的故事。 记得火龙果第一次进我家,那时长春人大多没吃过火龙果。母亲把它放在嘴边闻了好久说“没味儿不香,比香瓜差远了。”于是她带着成见吃了一小口后,就宣布“不吃了。”但是她喜欢这个果实的颜色和状态,喜欢把火龙果摆放在身边把玩,所以我们家总会有火龙果出现。母亲吃着香瓜玩着火龙果,直到果实变了颜色她才交给弟弟说“你们吃了吧”。可见在母亲心中,香瓜的地位明显高于火龙果。 我们家在香瓜上市的季节经常因为瓜的质量发生战争,原因是买香瓜是父亲的爱好,他一向自诩为挑瓜大圣,但是后来他的水平下降到总是买生瓜或者熟透的瓜回来,前者的苦涩和后者的酸腐让母亲很恼火,于是母亲就生气地把敲开的瓜摆在桌上,唠叨着“笨老头——”。 当然,父亲也会拉着母亲到早市选瓜,而母亲买回来的瓜总是受到大家的赞扬,所以父亲和香瓜有仇,因为这个瓜让他丢尽了尊严,连孙子辈都会说“看来知识和能力不成正比呀。”还因为母亲带领着我们把好瓜分吃后,父亲就把那些味道不好的瓜和贝卡分吃,贝卡是我们家的斑点狗,它在打扫生瓜方面,有功。 娃哈哈,是父母喜欢的。年龄大了,医生嘱咐多喝水,我的父母不听,又不想让我们磨叨,就干脆选了自己喜欢的娃哈哈,大喝特喝,而且比着喝。早上他们在捧着报纸关心国际形势时,每人喝一瓶。中午眯一觉后,再来一瓶。晚上睡前肯定喝,夜里渴了还得喝。除此而外,高兴了干一瓶,生气了干一瓶,有时父亲散步回来,神秘地说完“听说要涨工资了”后,马上会倡议祝贺一瓶。再后来,饭桌上,娃哈哈替代了饮品,于是我们成箱买,不让它断—— 哥哥把准备好的父母合影的照片放在墓碑上看着,那是好美丽的合影。幸福的父母在蓝天下绿树间相偎而坐,这杨柳依依的感觉,真好。 生死本无界,为父母写一首祝福的歌吧: 您曾经,那样痴迷地寻找着 极乐的净土 您曾经,那样经久地描绘着 梦中的天堂 在生命走到休止符面前时 您牵着平凡和收获 回归安乐之乡 天堂的芳草是您的佳肴 天堂的露珠是您的琼浆 天堂的晨曦给您欣慰 天堂的星云给您清凉 遥望天路 我们向往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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