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到天骄写文章前,需要一个网名,兔子说"你就用千年柳,多好。"千年柳是兔子送给我的名字,他说很适合我,我平时用的也很多,可是来论坛,我还是为自己取了一个名字"行僧"。前不久我的书法老师为我刻了一枚印章,送给我时他说"我叫无居,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我伸出手。
文学对人的性情的陶冶力量巨大,当我感觉到自己的忧伤情结已经刻入骨髓时,一切都晚了,把我打造成如今这个样子,文学实在是要负很大的责任的,我让自己成为行僧,是源于我对《离尘歌》的感受。
" 我所居兮,青埂之峰;
我所游兮,鸿蒙太空。
谁与我逝兮,吾谁与从?
渺渺茫茫兮,归彼大荒!"
这不就是我的归宿吗--我固执的这样想。
于是我更加强烈地迷恋自己的思维方式,更加渴望寻找。虽然在教学过程中我给学生讲文学的最高境界是使人清醒,我在心理咨询中告诉来访者人生最重要的是学会放弃,但是红楼一梦却让我身陷思想的苦海无法自拔。有人解释说"离尘歌"教人解脱,我却认为"解脱既是求索的开始,万物轮回"。
后来我把下面的诗当成开心的钥匙: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娇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我想既然人生不过如此,自己还是随遇而安的好,于是我想重新做从前的自己。
其实我曾经是快乐的,在痴迷读书的岁月里,书曾经让我热情、有雄心、有理想、胆子大爱冒险,渴望成为英雄,无论是《红岩》中刺入江姐手指的竹签子还是《青春之歌》中卢嘉川的面对死亡,都不曾让我流泪和恐惧,因为英雄的气概透过汉字让我明白奋斗和执着,明白信仰和理想。
可是不知道从何时起,文学缠绵着抱怨着呻吟着,悄悄改变着我,我从一个勇敢的读书者变成了一个脆弱的书虫,一个感伤的书虫,一个神经兮兮的书的俘虏。
细细想来,应该是伤痕文学时代,70年代末80年代初,新生的伤痕文学转向揭示人性的恶的一面,我猛然意识到原来并不是只有敌人令人憎恨,原来人群中还有很多面善的人原来比敌人更为可恨,原来人性的丑陋无法泯灭,原来信仰是可以被玷污到为个人窃取权利和财富的时代。《人到中年》里的陆文婷昏倒了,这个中年医学权威竟然没有钱给孩子买鞋;《牧马人》里的知识分子,竟然被迫娶个流浪的女人--,总之,突然心生悲伤,回望生活细读书,明白了生活和书,同样不过是个梦。
逐渐的,开始读畅销书,王小波、贾平凹、余秋雨等,竟然没有书可以驱散我心中的阴霾,理想和信仰,被生活和书摧毁了。
于是还是读红楼,品味人生的世态炎凉,红楼可以是导师,真正的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