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这样的特殊年年今天都存在就没有了丝毫的特殊,因为女人的现状依旧年年如此,所以如今到三八,作为女人我倒是生出莫明感伤,早就没有了女人本该独有的欣喜的感受。 行僧有一弟弟生在三八这一天,记得少小时节,母亲年年三八带着弟弟看电影,而弟弟总是神气地把小分头潇洒地一甩说"今天是我的生日,学校请我看电影。"母亲工作了一生的东北师大,年年把电影票作为节日礼物送给女人们,而母亲的另外一张票往往来自好友,因为大家知道陈大姐的小儿子三八过生日,母亲一定不会放弃这个给儿子快乐的机会。 那时我是十分嫉妒弟弟,往往是在二月下旬,母亲就开始猜测电影的名字,就开始准备看电影时穿戴的服饰尤其是儿子的服装,到了三八这一天,母亲会化妆,把自己和儿子打扮的很漂亮的就奔俱乐部而去,她全然不顾父亲依恋的眼神和我及哥哥委屈的泪,仿佛我们不存在一般。 在童年的记忆中,三八给我的感觉是失望、怨恨、困惑。 后来我长成女人,母亲经常在三八这一天给我挂电话:今天是咱女人的日子,别做饭别辛苦,找几个朋友玩玩去。而我,也透彻地读懂了母亲的心,女人的自由和解放,在一个特殊的日子可能实现,就是三八这一天,正如六一儿童节孩子再顽皮父母也不忍让他哭泣、八月十五这一天腰包再拮据也要带上几块月饼和亲人团圆、三十儿的年夜饭无论多忙一定要赶回家吃、正月十五煮元宵、正月初七煮面条一样,节日的内涵是文化的传承,三八这一天,似乎是给女人撑腰的日子。 这些年,行僧经历了几十个三八,来自各方面的节日礼物林林总总的数不清楚,其中有几样礼物记载着难忘的故事,也印证着女人的艰难和甘苦,所以特地记下来留做晚年的回忆。 那年的三八,学校给女教工发衬衣,粉红色的,大量的衣服运来时已经是3月7号的晚上,为了赶上三八让女人们高兴,我们几个工会委员在三八一大早就赶往学校按照个人的号码和部门给衣服分类。 好几百套呀,很紧张。我当时手里拿着清单喊着,其他人穿梭般抓着衣服摆放着,就在大家忙得头发昏时,一个女学生跑到门口拼命喊"张老师,在哪?"那时没有手机,这学生气喘着冲我又喊"快,你家倪老师在浴池昏过去了,很危险。"顿时,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马上,临时帮忙的人们开始发令。司机喊"我去开车。"随后三四个人跟着他跑了,校医喊"我拿急救箱先上浴池",一转眼他也跑了,我想一定是我在发愣,因为我至今还清晰地记得,工会主席一把把我推出门说"你还不快跑?" 我感觉我是在拼命地跑,但是我跑不动,看着我前面的车飞一样出了校门左拐,我也往左拐,平时走10分钟的路,我跑了很久。 跑到了浴池,里面没有摔倒的人,外面没有学校的车,看门的告诉我先是有人把我们家兔子送到了医院,后来学校的车也赶往医院,所以我还得往医院跑。 好在距离不远,跑到后在一楼的大厅里看见了学校的人,他们正在寻找着打听着,总之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有个同事说"我上抢救室看看去。"另一个同事说"少扯,别吓唬人。"还有人说"前天就是这个浴池里一个老头滑倒了没救过来,那地面不防滑。"于是大家都往抢救室跑,我的腿开始发抖。 我靠在挂号台前发抖,里面的挂号人员看见我,喊道"你们是不是找一个在浴池摔伤的中年人,三楼眼外科呢。"于是我们呼拉拉上了三楼,终于看见兔子坐在椅子上,医生在缝他开裂的眼皮,他的脸上都是血迹,嘴里底气十足地在介绍受伤的过程。 我一屁股坐在候诊椅上,总算找回了自己的灵魂。 后来兔子埋怨我:你以为你是谁?有车不坐还拼命地跑,傻呀。年轻的司机也道歉说"太紧张了,忘了应该让大姐先上车,累坏了吧。"而我,却把那件粉红色的衬衣扔在地上说"就是三八惹的祸",那天为了女人下午放假很多人串了课,要不兔子一定是站在讲台上而不会让医生在眼皮上穿针引线,三八,这个日子好吗? 还有一年,也不知道是何人的创意,学校发给女教工的礼物竟然是围裙,在会上校长说"今天是妇女劳动节,回家带着这个围裙好好劳动。"会后开舞会,一个女同胞把围裙带在了男舞伴身上,结果男士们纷纷逃跑,很快,就剩下几位男性领导坐在那儿,没有哪个女士请他们跳舞。校长站起来请了一位女老师,被婉言谢绝了。他奇怪地问我"你们女工委员怎么组织的?"我哪敢讲实话,只好调侃他"你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女人就今天可以潇洒,你还发个围裙。"校长一楞,"真的呀,这个围裙可是很贵,我媳妇指定让我送她做礼物呢,我还以为女人都喜欢。"我暗自发笑:天呐校长,好几百双女人的眼睛盯着呢,人言可危,哪个女人敢引火烧身啊,你总不能和每人跳上一曲吧? 舞会尴尬结束,从此再没开过,后来我们决定,每年的三八开茶话会,吃、喝、聊,压根儿不请男士参加。于是三八前一天就开始往学校运花生瓜子水果饮料菜蔬熟食,让男士眼馋而且经费学校下发,哈哈,这样好,延续到今天,我一会就乐和去。 忘了介绍了,我们校长的夫人,高学历大本事,漂亮精明,在家里还不是扎着围裙劳动吗?女人呐,也就是喊喊潇洒,三八喊喊,就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