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神话主义”的积极尝试 ——树下野狐《搜神记》读后 《芳草》杂志社李鲁平 有人称《搜神记》是奇幻小说,也有人说它是传奇武侠小说,而作者树下野狐却自称他写的是神侠历史小说。可见,网络文学对作品的命名是比较宽泛的。那么,它和魏晋南北朝志怪小说代表作——干宝的《搜神记》又是什么关系呢?可以确定的是,作者只是借古书名,既不是仿作,也不是戏说和颠覆,而是意在传承中国传统文化,写出具有时代意义的新的神话。这样的努力当然是值得尊重的,其难度也可想而知。这使我想起了传统出版业前两年刮起的“重述神话”之风,更有苏童提出“神话是飞翔的现实”这个颇具新意的观点。一时间,出现“新神话主义”创作在传统媒体与网络上两翼齐飞的局面。 树下野狐的《搜神记》以华夏上古作为大背景,讲述发生在炎帝、黄帝所在的洪荒时代的故事。作品以传统的五行相生相克原理作为叙事伦理,为作品奠定了一个基调。首先,该书将古典中“拿来”的神话人物、上古典故与新的人物、故事有机结合,塑造了蚩尤、姑射仙子、神农氏、西王母、夸父、刑天,以及拓拔野、雨师妾、姬远玄和白水香等一批鲜活的人物。其次,作品的意境十分优美,尤其是原创的古典诗词,很好的丰富了人物形象,透露出作者很深的古典文学功底。另外,值得一提的是作者瑰丽的想象力和综合表现能力,使作品在艺术审美上达到了一定的层次。比如,在描写拓拔野见到姑射仙子时,作者这样写道:“那白衣女子低首垂眉,素手如雪,一管玛瑙洞箫斜倚于唇。月色淡雅,竹影班驳,宛如梦幻。白衣女子放下洞箫,抬起头来。拓拔野啊的一声,手中竹笛当啷掉地。月光斜斜照在她的脸上,分不清究竟是月色照亮了她,还是她照亮了明月。那张脸容如她箫声一般淡远寂寞,仿佛旷野烟树,空谷幽兰。”可以说作者借助古典神话的神奇魅力,覆手之间创造了新的文化意蕴。 文明时代的神话是很难叙写的,因为现代科技把许多神秘给揭穿了,比如人类已经上了月球,再写月宫,就会受到很多制约。《搜神记》在这方面做了一些回避,转而写人物的内心世界,他们争霸天下、扫荡乾坤,有壮阔的胸怀,也有细腻的情感。小说中的爱情描写雅俗共赏,既具有神界的空灵,也充满了人间的戏剧性,痴情、狂野、执着、背叛、落寞、潇洒,无所不包,这是它吸引读者的一个重要原因。比如晏紫苏与蚩尤的恋情演绎的就是“爱上了敌人”,女人似乎愿意为爱付出一切,《色戒》里的王佳芝,《惊惧黑书》里的蕾切尔,都是这样的人物。但是,“她所要的只是他的对她轻轻的一笑而已。”就让人不免感到有金庸作品的痕迹。 再看神农与空桑仙子的爱情,神帝爱上的是一个烈性的女子,宁愿被流放也不愿放弃爱情。这就让神帝陷入了精神危机,世俗不容于他们,他还担负着更加重要的使命,于是,他只能有负于她。对着清风明月喝下苦酒的神帝,宛如为人类事业献身的革命者。不过,空桑仙子却因此永远得到了神帝的心,这样的爱情真是高贵得让人羞愧。 赤松子与南阳仙子本是兄妹,他们相爱在现代来看是乱伦。但在上古及至夏商时代,是很正常的现象。周公以后,统治者为了方便统治,用道德钳制人民思想行为,才开始有乱伦之说。在小说中南阳仙子因此受到几世惩罚,似乎值得商榷。 《搜神记》倡导的英雄主义,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侠义精神,同时结合时代特征,体现在人对自由精神的追求上,加之神话奇幻的虚无缥缈,就使得作品能够借古说今而不留痕迹,能够寓情于理而神形兼备。“新神话主义”究竟往何方向发展,至今仍不明确,《搜神记》在文本上的探索因此更具有现实意义。 按网络文学十年盘点活动标准,我对这部小说打分如下: 1.文本价值:0.7。语言优美,人物形象生动。 2.记录价值:0.5。没有明显的记录价值。 3.边际学术价值:0.8。对新的文体有所探索,富有创造精神。 4.娱乐价值:0.6。情节曲折,较有审美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