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诚勿扰》试水"全媒体出版"，文学评奖拒绝"假书号图书"

作者：王 谦

一

有时，一本书的出现，其意义绝不是简单地等于给社会或书店新书架上增添了一本新书，而更是预示着一种新的文化及行业模式即将成为气候，--比如新近出版的《非诚勿扰》。前不久，长江文艺出版社和中文在线联合将冯小刚的首部长篇小说《非诚勿扰》以全媒体方式同步出版。尽管在业界之外还没闹出多大响声，但这毕竟是我国首次实现图书的同步全媒体出版，老王认为这是湖北长江出版传媒集团在中国现代出版史上写下的浓重的一笔。

近年随着网络和通讯技术的发展，图书出版已经由原来单一的纸质图书延展到互联网阅读、手机阅读等多种形式，但是目前，绝大多数图书都还是只选择一种模式出版，与其说是新的模式尚不成熟，不如说是出版人的懒惰和多年形成的惯性使然。涵盖各种出版渠道的"全媒体出版"（Federated　Media　Publishing）模式，在咱国家还处于空白阶段。据中文在线总裁童之磊介绍，FMP是图书出版的未来方向。在FMP模式下，"任何人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以任何方式获得任何内容"。这五个"any"也正是中文在线的核心理念，简称"5A"，其目的是"让每个人都能以他最习惯、最便捷的方式进行阅读"。

《非诚勿扰》的出版是这一模式的首场演习，它采用传统图书、互联网、阅读器、手机阅读等四种形式，实现了完全的同步出版发行。其中，长江文艺出版社负责传统纸书出版，并通过纸质图书渠道发行；而中文在线则获得该书数字出版独家授权，并与汉王、移动梦网等共同实现多渠道的同步数字出版。读者可以通过中文在线旗下的17K文学网进行网络阅读，也可以通过汉王公司的手持阅读器阅读该书。移动梦网则开辟了读者手机阅读的通道。与此同时，中文在线启动24小时网络反盗版监控，"随时发现，随时起诉"，为全媒体出版保驾护航。由此不难看出，这本小书的出版具有很强的现实示范意义。路子已经画好，摹仿和发展还会难么？

二

《中华读书报》上一篇《那些塑造了奥巴马的书》的文章，讲述了图书在新任美国总统巴拉克奥巴马的人生道路上起到的重要作用。它们不仅影响着他的人生观与世界观，亦大大提升了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和写作技巧。"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没有这些书，奥巴马无法成为今天的奥巴马，更难以在一场空前激烈的选战中胜出，并于昨天入主白宫。"文章作者如是说。在老王看来，这话说得太圆也太大了，堪堪把图书说成可以包打天下的武林秘籍、包治百病的大力丸啦。不过人家也搬出了依据，《纽约时报》头牌书评人角谷美智子在1月18日刊出文章，梳理奥巴马从小到大的书单，从中或可看出他的思想倾向与治国理念。

奥巴马的书单清晰显示出他意欲从前人的经验中获取理政治国的方略，比如：古德温的《对手的团队》叙述了林肯总统将政敌罗致帐下的决定，这或许也促使奥巴马最终提名党内对手希拉里克林顿担任新政府的国务卿；关于罗斯福总统新政百日的作品，以及科尔关于中情局和阿富汗之战的《影子战争》，表明奥巴马正在全力准备面对上任后的诸多挑战；在奥巴马钟情的小说和诗歌作品中，有莎士比亚的悲剧、梅尔维尔的《白鲸》、托妮莫里森的《所罗门之歌》、多丽丝莱辛的《金色笔记》、德雷克瓦尔科特的诗集以及玛丽莲罗宾逊获2005年普利策奖的小说《基列》（中文版更名《基列家书》、林肯文集、爱默生的《依靠自我》等等。

在奥巴马的自传《我父亲的梦想》（译林出版社刚刚出版了此书中文版）中，他表明此生始终将读书作为从他人身上获取见识与信息，认清自我、权力与名望的重要途径，可作为这一书单价值的有力佐证。看吧，"奥巴马读的书"，这样的句子会不会成为新一轮引入外版书上吸人中国读者眼球的炫人广告语？但愿不要挂羊头卖狗肉才好啊。

三

临近新年时，位于杭州文三路的枫林晚文三分店撤出了文教气氛浓厚的闹市，与浙江大学附近的枫林晚总店"书立方"合并；上海第三大书城--龙强书城贴出停业盘点的通知，表现出一副关门谢客的模样；在重庆图书市场屹立近十年的民营零售书店沙坪书店12月内宣布关门；登陆沈阳不足３年的沈阳博库书城卖场也将关闭；......有关此类的报道，大多用"民营书业过冬"来作标题。

不过，与此在时间上只差几天的2009年全国图书订货会上，民营书业头一回允许进入会场并且高调亮相，令各国营出版社的领导和编辑们吃惊地看到近年的畅销书排行榜上除了于丹等学术名星的书是出自中华书局等寥寥几家出版社之外，其余几乎全是由民营书业公司包办。这样的结果实在够"雷"人的！

两种表现，看似一反一正，好像民营书业前途未卜似的，而且针对前一消息，业内人士也在预测：受房租、人工成本上涨、货品优势不明显等影响，民营书业三四年内将会愈发不景气；专家们并且给开出了未来书店的发展应从"图书单一销售者"向"文化资源整合服务"为核心竞争力的角色转变的方子。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这两种表现中提到的"民营书业"并非同一个概念，走势艰窘的其实是书店（国营书店也好不到哪里去！），而民营文化公司策划出版的图书对国营出版社构成的威胁一点没有减少，它们要在全国出版这块蛋糕上切下的刀口是愈来愈大，刀子正闪出令体制内的出版人心颤的缕缕寒光。

四

2008年年底进行的山东省"泰山文艺奖（文学创作奖）"的获奖名单在经历了15天公示之后，迟迟不见颁发，原来是获奖名单中有七部作品被举报涉嫌假书号（包括用所谓"丛书号"出版的）。由此，引发了人们围绕"作品的高下与书号真假有没有关系"的激烈讨论。

这里且不说作家主动或被动地用假书号出书的道德或经济问题（其实当下社会有太多的道德问题是起源于经济问题的），老王认为，可以从这里面发现一个很严峻但当下没人会去注意的现实：一些真正好的文学作品得不到正式合法的出版，而合法的出版资源却被另一些能够以权力或者以银子来说话的主儿给占用了。

在为假书号出版的书最后不能获奖鸣不平的一派意见中，有人说："假书号可能涉嫌非法出版，但是真书号和假书号一样都需要花钱买，几乎没有白给的，都是买的书号，真假与作者无关，更与作品质量无关，因为即使作品质量很高，如果是无名作者，出版社也几乎不会白给书号。更重要的是，因为书号需要买卖，那书号就只与给钱多少有关，与作品质量无关。"看吧，花钱出书已经成了路人皆知的事情，尽管咱们出版社从领导到群众都还一贯地在打"擦边球"技巧的"合作出版"之类幌子来掩饰着"钱号交易"的实质！

现在的问题是：或者真正杜绝付费出版，或者就正式放开。21年前老王投身出版，就一直在经受着付费出版的窘事，在出版高度市场化的今天，要想彻底杜绝比上天都难，除非出版人去喝西北风或者八小时之外去蹬三轮、扛麻袋赚钱养家；与其如此偷偷摸摸，不如正大光明地放开一条路子，这样的话，出版社也可以对质量高的自费书稿适当放低一些价码，这既是对作品质量的尊重，也是对作者的尊重，同时让咱们自己身处"在商言商"的位置上，也能俗得稍微有格调一点点吧！

200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