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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冰就是白冰，这个狗日的。我本来不想这么粗俗的骂人，但实在是很火。我只是和杨柳出去了一晚，这家伙就惹祸了。我到家的时候，整个巷子都是人，有附近的大爷大妈，有住在一个院子的那些情侣或者王五九六各色人等。他们都是来看热闹的。白冰被围在中间，我看见的时候，他是横在院子里的，被人打了。打人的人站在一边。 那人看上去四十多岁，一副文人的样子，戴个眼镜。嘴里在骂骂咧咧，我听了半天才听懂，他打白冰是因为昨天晚上白冰睡在本应该是他睡的地方。说明白点，就是白冰睡了他的女人了。旁边的人都在议论，我没有仔细去听，说什么的都有吧，我拉白冰的时候，白冰想挣扎着起来，但没能爬起来。我拉的时候，他说你走开。我还没走开，他又倒下了。满嘴的酒气。我索性也不拉了，躺着吧。 我黑着脸问，谁打的？那文人似乎没想到这个二百五还有哥们，很惊讶的看了我一眼。我眼睛直直的盯着他，大声的喊，谁打的他？给老子站出来。那人才怯怯的说，我打了。我平静了一下心情，命令他速度的把人送到医院，他想和我讲道理。我很明确的告诉他，老子不听你废话，快点把人给我送到医院！他指望邻居们给他说句话，现在的人，看热闹的人多，出头的人少，整个院子没一个人敢帮腔。他有些尴尬，说他睡了我女人，我打他不应该吗？我说应该，但我现在没心和你谈这个，我只问你，现在你把他往医院送不送。他似乎笑了一下，或者说哼了个什么，反正他没说送。 我把白冰背到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了把刀。我需要这个老哥们给我个解释。我拿着明晃晃的砍刀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他连喊了三声兄弟，说你听我说。我也没怎么打他啊，然后他转身往院子里跑。我刚追了两步，一个穿着红色套裙的女孩拦住了我，说算了，中不？我知道她是谁了。我让她给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她看了下砍刀，说你先把刀放下。小白没事，他就打了他一拳，你别冲动。我很生气，你有男人你干吗和他？她脸红了，并且很快就挤出了两滴眼泪。她说我求你了，你先把刀拿回去，等白冰醒了你问他，中不？这时候和稀泥的人多了起来，我感觉满院子的人都在说，算了，看那娃没事就算了，把刀收起来什么的。我憎恶这些人，但我看那老哥们躲的不见了，就想先看看白冰到底怎么样了，就骂了几句，就进屋了。 房间里，白冰又是哭又是闹的。说什么你狗日的昨天跑哪去了？我啥都没干，他凭啥打我？我干了又怎样？他妈的X啊，一个几十岁的人了，睡人家一个农村小姑娘。他能睡我就不能了？我就睡了，童文，你出去把那龟儿子给我拉进来，我X他个妈妈啊…… 我仔细的查看了下他身上，没什么伤，我就相信那娘们的话了，这孙子估计就挨了一拳两巴掌的样子，横在院子可能是那老家伙拉到院子而已。他的酒气太大了，不知道昨晚和那娘们喝了多少。狗日的。我又觉得这垃圾人满可怜的，都不知道睡了没有，为个女人让人揍了一顿。杨柳给我打电话，说是小肚子疼什么的，我安慰了几句，就挂了，我又不是大夫。哎，烦哪。 都快下午了，白冰才醒来，他压根不知道自己挨揍的事。我就觉得他天生是个挨打的料。不佩服都不行。我让他说他和那女的怎么回事。他说那女的昨天晚上过来问他借电话，给家里打电话，后来就认识了。晚上一起吃的饭什么的。他觉得那女孩满可怜的。就买了酒陪她喝酒聊天，后来喝多了。我都疯了，这比人真是个宝贝。她怎么可怜了？白冰没有直接回答我，继续说了几遍真可怜，才告诉我。原来，那女的是河南农村的，因为父亲赌博背了债，被债主逼急跳了井，母亲又瘫痪在床，姐妹几个，她最大，为了生活，她嫁给了这个为她还了2万4千6的男人。说嫁其实是不准确的，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娶她。只能说是她跟了他。而现在她知道，这个原本自称离婚了的男人，被家里的老婆追的到处跑，她们已经跑了好几个地方，都不敢再待在河南了，这次索性就跑远点，来到了桃员。可没想到，那女人又追到桃员来了，昨天晚上那男人就是去找他老婆谈判去了。 我渐渐听明白了，只是我觉得白冰压根就不该管人家这些，更不应该和那姑娘睡了一晚。白冰一听就火了，冲我喊，老子什么都没做，我就是觉得她可怜，我陪她聊天而已。我说聊天你可以在咱这屋子，也可以今天白天，人家现在说你睡了人家老婆，你怎么解释。白冰一听更火，谁说的？那老家伙？我正想打他呢，他就不是个人，他个趁火打劫的，有老婆把人家女孩睡了一年。我说你快算了，人家说自愿的，再说人家给她还了债。白冰很激动，说童文，你帮哥哥不？我说要是打那老头，我不帮。我觉得那是她们的事情，咱没必要参与，他再不敢找你了，我上午吓唬过了。白冰说不是，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我。我说你不是要给她赎身去吧？ 白冰说，童文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什么叫赎身，我只是想帮她走出来。让那老家伙滚一边去。永远别再伤害她了。我说我没钱啊，我毛上来的2万啊。他说你就说你帮不帮吧，我刚想发誓，他从床头柜拿出一捆钱。吓我一大跳，我掐着嗓子问他哪来的，他说怕个叼啊，龙哥走前留下的，这钱是我们俩的，所以你必须答应我了我才敢动。我说白冰，那女的不值这么多吧。白冰骂了我一句，说兄弟谢谢了，完了哥还你。然后包了张报纸就过去了。我本来不想过去的，总觉得这事怎么想都像是买东西一样，别扭。但我好奇心太重了，白冰刚进去，我也进去了，那俩人屋子和我们是斜对面。 老头子好像在那哄那女孩，女孩在哭。白冰进去那老哥没理睬。白冰见我进去了，爷们起来了，说你给老子过来，我跟你谈事。女孩好像怕他们打起来，站起来像要拉架，又不知如何是好。这时那老哥才站起来说，过去了就算了，阿丽说你们没做什么，我相信她。你走吧。白冰说，你少在老子跟前装，你是个什么东西，我现在让你滚，你听到没有。老哥一定是没听懂，愕然的张了张嘴，扶了下眼镜。 白冰说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条是我帮阿丽把你帮她家还的钱还了，走人，越远越好，以后和她没丁点关系。一条是你把你老婆叫过来，当着阿丽的面写离婚协议。老头好像有点不相信白冰的话，白冰把一捆钱砸到了床上，说你最好给老子痛快点。老家伙说我和阿丽的事不用你管，白冰一把拉过了阿丽，阿丽泣不成声。老哥看着阿丽，阿丽没有抬头。我觉得让阿丽表明态度是对的。我说如果阿丽说还想和你过，我们哥俩马上走，如果阿丽不想和你过了，你立刻滚蛋。老头还挺有个性的，伸手去拉阿丽，像是要证明阿丽是爱他的一样，阿丽闪电一般躲开了。然后紧紧的抱着白冰的胳膊。 老哥知道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了，说了句话，我顺手就给了他一耳光。他说她是个骗子，骗了他的钱骗了他的感情。就你那也叫感情？你意思阿丽还要给你点补偿是不是？他不吱声了，我说你赶紧写个字据，立刻滚蛋。老头磨了半天，不动弹，白冰起来要打他，他才去找纸和笔。白冰没给他2万多，他估计也是临时改变的主意，只给了他一万。说你愿意拿就拿，不愿意拿老子一样让你滚蛋。老头在那收拾东西的时候，白冰帮阿丽把她的东西简单收拾了一下。衣服一件没拿，老男人买的都是些大红大绿的，一堆破烂。阿丽走出门了，才想起来那家伙还带着她的身份证呢。我说我去要，我进去的时候，老家伙有点伤心的在床头哭，我说把阿丽的身份证给我，他拿出钱包掏的时候，我看见他的钱包里有和阿丽的照片，我让把照片也给我。他不想给，看我黑着脸，就给我了，我当着他的面撕碎扔到了地上。他怔怔的，看着满地的碎片。 不知怎么的，我出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老家伙也满可怜的。我这样想的时候，不是说白冰这个事情做的多么的不对，只是感觉怪怪的，到底怪在哪里，我没太想清楚。 ※※※※※※ 新作《三人行》正在连载，请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