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往事九

巧惩王秃子

   夕阳透过玻璃窗给小屋染上一片暖色。小玉睡的正熟，微微翘起的嘴角，像是在舒心地笑着，使那张粉雕玉砌的脸愈发显得精致，何阳忍不住用指尖碰了碰，他有点怀疑那张脸是不是瓷的，怎么比他收藏的民国梅瓶还耐看，这简直就是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线条柔腻不乏光泽而且富有弹性，他竟然想弹一下贴在耳边听一听是不是也会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来，多么可笑的想法，何阳只觉得自己像个好奇的小孩子......。天色慢慢的暗了下来，听着小玉均匀的呼吸，睡意袭来，何阳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何阳一觉醒来，屋里黑漆漆的，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小玉呢？坏了！他马上想到小玉一定是上班去了，我怎么会睡着呢？他抽了自己一个嘴巴，顾不得穿鞋，下床打开灯，果然不见了小玉，眼光四处一扫，瞥见床头柜上一张字条，拿在手里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何阳，睡醒了自己下楼去吃点东西，我上班去了，一下班就回来，放心。另，晚饭还是吃点粥吧，听话。小玉。何阳看看时间，晚上九点，他推算了一下时间，估计小玉走的时间不是很久，想到这里，他拨通了小玉的电话，"忙音，他妈的。"何阳嘴里不知骂着谁冲出门去。

   何阳急匆匆地赶到大富豪夜总会，迎宾小姐微笑着迎上来："先生几位？预订包厢了吗？"何阳一边不耐烦的挥挥手，一边拨着电话："小玉，你在哪里？我到夜总会了，在大厅，你怎么了？没事？你在哪儿？四个二包厢？我就到。"听到小玉的回话，何阳感到一丝不安。

   何阳来到二二二二号包厢，七八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有坐的也有站的围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在说着什么，看到何阳进来，立时变得鸦雀无声，自动地让出个空来。围在当中的小玉看到何阳，慌乱地擦了擦脸站起来："你怎么来了，回家吧，我没事。"说着话，孱弱的肩头还在随着抽泣而不停地耸动。

   "怎么了？小玉。"何阳扶着小玉坐在她身旁，环顾了一下周围的女人，人们都不作声，小玉伏在何阳怀里抽泣得更加厉害。"小玉，别哭了，咱先回家去。"他试图拉起小玉，谁知小玉"哎呦"一声，右手握着左臂疼得蹲下身去。何阳见状心里"咯噔"一下，跟着蹲下身去。"别碰它手臂。"说话的是英子，何阳抬头看看她点点头，然后小心地拉起小玉的左臂，关切的问："怎么回事？"英子在一旁帮他把小玉扶起来。小玉仍然不吭声，干脆一头扎在何阳怀里默默的流眼泪。"你是狮子哥？"旁边有人认出了何阳，何阳没有做声，此时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小玉手臂上那一块瘀青了。"小玉，怎么回事？我们先去医院。"何阳已经猜出了大概。"没事的，何阳，我自己不小心碰的，过两天就好了。"小玉掩饰着，她不能让何阳知道真实情况，她担心何阳为她惹祸。"何阳？就是狮子了，我看着就像。狮子哥，我和你说。"英子插上了嘴。"英子！"小玉制止了英子，却不能封住其她姐妹的嘴巴。一听确实是狮子，包厢里的空气顿时活跃起来，有的开始交头接耳："这么帅呀，怪不得小玉看不上别人呢。"有的则是吓了一跳："这就是狮子呀，这么秀气？"英子和两个姐妹则你一言我一语的说出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昨晚小玉离开夜总会后，被小玉丢下的客人大闹了一场。领班给换人，客人不同意，非要小玉陪不可，领班没办法给小玉打了好几个电话，小玉都没有接，小玉心里急着何阳，也根本没有理会。最后领班好说歹说，答应给客人免单，这才算了事。今天小玉一上班，就被领班痛骂一顿，没等小玉解释，一脚飞过来就把小玉踢倒在地，还幸亏有大伙拉着。何阳来的时候，领班刚走，姐妹们正在安慰小玉呢。

    听到这里，何阳心底的火气"蹭"地就上来了，但他还是极力按耐着，一边安慰着小玉，一边继续询问："是不是那个王秃子？昨晚是小玉不对，但怎么能动手打人呢？"他这种轻描淡写的口气，显然是让小玉的姐妹们感到失望，大名鼎鼎的狮子也不过如此！这些八哥般的女人们又开始议论纷纷，但何阳可不是轻易会被人左右的，何阳自有何阳的主意。"小玉，还疼吗？我们先到医院去。"何阳说完打了个电话，让李绍来大富豪接他。"恩。"小玉听话地点了点头，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她不愿意看到何阳再打架，尤其是在这个地方，她担心他受到伤害，何阳才一个人，他们人多呢，就算是打得过也不要打才好，以后要学着好好过日子了，看着何阳今天的表现，小玉很是欣慰。

    何阳搀着小玉，在众人失望的目光中向门口走去。

   "都他妈挤在这里做什么，外面那么多客人没人接待，不想赚钱了怎么的！都他妈滚出去！"王秃子骂骂咧咧地钻了进来，待看到狮子，马上换了副面孔："狮子兄弟，来了也不说一声，几位呀？喜欢哪个妞和哥说。"看到依靠在何阳身边的小玉，心想：真是冤家路窄！

   "我喜欢谁，秃子哥你还看不出来？"何阳搂紧小玉，他感受到小玉身体在发抖。

   "兄弟有眼光，咱小玉可是人见人爱，几位呀，哥给你安排安排？"王秃子递过来一支香烟，他不介意狮子这样的人叫他秃子。

   "是呀，正有事想找秃子哥你帮忙呢！"何阳接过香烟叼在嘴里，王秃子递过火。

   "狮子兄弟有事尽管说，咱王秃子对朋友可是从不含糊。"王秃子拍着胸脯。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秃子哥有事商量，等着啊，一会都有生意啊。"狮子把小玉推给英子，示意她随姐妹们一起出去，小玉望着何阳犹豫了一下，出去了，她还是有点不放心。

   何阳见她们都已经出去，反手就把门"咣"的反锁上了。王秃子觉得不妙刚掏出手机被何阳一把夺过去摔在地上。

   "兄弟，你这是干什么？我王秃子没得罪你吧？为一个小姐你至于的吗？什么样的好姑娘没有，哥这就给你挑去，几个，你随便。"王秃子向门口移动着，他确实怕这个狮子，这可是个不要命的主，祖宗哎，干嘛非得看上小玉了。

   "你他妈回来老实的呆着。"何阳心里也在琢磨着，怎么样把王秃子修理了还能全身而退，这毕竟是人家地盘。

   小玉看到何阳把门关上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何阳的意图了。"何阳！何阳！快开门！开门啊！"她顾不得手臂的疼痛，双手用力的敲着门，急得哭起来，旁边的姐妹拉着她劝着："没事，他不是说商量事嘛。"小玉心想：你们怎么了解何阳，他这哪里是要商量事呀！就在这时候，两个男人快步走过来，一个向她耳语了几句，小玉听了后乖乖的跟着另一个男人走了。几个姐妹要追过去，却被留下的那个大高个子拦住了。

   包厢里的王秃子此刻已经趴在地上了，原本光亮的秃头现在被何阳涂满了烟灰，捣蒜似的向何阳讨饶，那副欺软怕硬的奴才相让何阳感到厌恶。看着王秃子鼻青脸肿的样子，何阳刚才的愤怒消失了，继而又换上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无赖相。他坐着茶几上，鞋尖抵着王秃子的脑门，嬉皮笑脸的弄着王秃子："秃子哥，好玩吗？还想不想玩？""兄弟，别玩了，我王秃子不敢玩了。"王秃子带着哭腔"不好玩还要和我玩？"何阳又板起了脸，一脚把王秃子踢翻在地。王秃子憋着火气，却又不敢发作，还得强作笑脸陪着何阳"玩"，以后可是没法混了。

   包厢的门终于打开了，何阳整了整衣领从里面大模大样的走出来，冲着门口不知是等着打架还是在等着看热闹的保安说："快去照顾照顾你们王领班，喝多了都。"保安们一拥而入，混在人群里的李绍和文轩一左一右簇拥着他往外走。

   刚出夜总会大门，就听见王秃子声嘶力竭的追出来："狮子你他妈有种别跑......"后面还跟着一群乱哄哄的保安。

  "再见了您，秃子哥。"何阳回头向王秃子挥了挥手，那亲近的样子像是和朋友告别，然后从容的钻进车里，把小玉抱住："乖乖，没看到好戏吧，嘿嘿......还疼不？你信不信，现在王秃子更疼。"小玉别过脸去故意不理他，心头还在"扑扑"乱跳，这个何阳，让她怎么办才好！让人又是气又是笑的。

   李绍一踩油门，车子冲出去，何阳回头一看："好家伙，搞这么大阵势！"文轩回头笑着说："保安队除了看家的全来了，三车，二十多号呢。""要命！"何阳一声苦笑。"走喽......"李绍脚下一沉，引擎轰鸣，一行扬长而去。

                                         2008.12.13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