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往事六

尽在不言中

    听见门响，何阳激灵一下跳到地上，本来屋子就不大，这一跳不打紧，刚好跳到推门进来的小玉眼前，一堵墙似的，吓的小玉一声尖叫，把包都举起来挡在面前。何阳像做了错事的孩子，显得局促不安。小玉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就势把包都塞到何阳怀里，"扑哧"一声笑了，"看你个傻样。"何阳痴痴地望着小玉，心想：真好看。小玉拉了他一把："干嘛呢！傻乎乎的。快来看衣服你喜欢不？"何阳的眼神让她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那眼神是关怀，是依恋，是爱慕......。这块冰冷的"石头"终于热乎起来了。

   "来，穿上试一试。"小玉往外掏着衣服。

   "你......你累了吧，我自己来。"何阳抢过去，却不想一把抓住了小玉的手，慌乱中不知如何是好。

   "何阳，你喜欢吗？"小玉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低着头轻声问着。

   "喜欢。"他怎么不喜欢，他太喜欢了！何阳的声音很低但不含糊。

    喜欢什么？小玉问的模糊，何阳回答却不模糊。一问一答之间，何阳已松开小玉的手，转而小心翼翼地捧起小玉那张秀气的脸。这下轮到我们的小玉害羞了，分开何阳的双手，却又把头靠在何阳宽厚的肩膀上......

    静极了，只有那精致的闹钟还在"咔咔"的走着不停，好像再说："让他们多呆一会，细细地体会对方的心跳吧。"时间过得好快。

   "让我试试衣裳吧。"何阳首先打破了寂静，他轻柔地摩挲着小玉的头发，小玉的双手紧紧勾着他的脖颈让他透不过气来。

   "恩。"小玉答应着，没有把手放下来，相反勒得更紧了。

   "要谋害亲夫啊，天理何在啊！"何阳叫起来。

   "就是要勒死你。"小玉扳过他的脸，作出凶巴巴的样子，心里却甜滋滋的：他在喊什么，亲夫？

   "别动，就这个表情别动。"何阳又玩起了严肃，拉着她站在镜子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连小孩子都唬不住。"何阳哈哈大笑。

   小玉这才醒悟又被他捉弄了，但她还是想看着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表情。是呀！这哪里是发狠呀，说撒娇还差不多。太失败了，连发狠都不会，气得她对着何阳就是一通拳头。何阳一躲跳到床上，单薄的双人床"嘎吱"一响，"糟糕！"连人带床一起坍塌。小玉吓得闭起了眼睛，惊呼一声："天啊！"

   想像一下何阳狼狈的样子吧！全身上下只穿着一条内裤，像个大猴子一样倒在塌了一半的床板上，一手撑着床板，一手揉着屁股，咧着嘴"哎呦哎呦"地呻吟着。

   小玉呢，小玉已经笑得直不起腰了。何阳眯缝着眼睛看着小玉幸灾乐祸的样子，叫得更厉害了，索性趴在床上（姑且称之为床吧）一动不动，侧着脑袋偷偷地观察着小玉。

   "何阳，别装了，起来吧。"小玉蹲下身子，拍着何阳毛茸茸的大腿。

    何阳忍着笑没理她，一手按在腰上，更加痛苦地呻吟着。

   "何阳，何阳，别闹了，快起来吧。"小玉拉住何阳的手。

   "别动，我这疼的要命。"何阳把小玉的手按在腰上。

   "何阳，别吓唬我啊，是这里吗？"看着何阳龇牙咧嘴的样子，小玉双膝跪在床上，俯下身去给何阳轻轻地揉着。

    她中计了，这个可爱的傻丫头，何阳偷偷看着她着急的样子。好舒服啊，何阳怎么舍得放弃这样难得的享受。心里这个乐呀，表情却还是装得特别痛苦，并且开始得寸进尺，捉着小玉的手揉完这里揉那里。

    小玉一边揉动着，一边心疼地问着何阳："好些了吗？还疼不？毛手毛脚的。"咦？这小子怎么有些不对劲呢，看他的神情不像是很疼啊。坏了，又上这坏小子的当了！当下手上加劲"啪"一下打在何阳的屁股上，"我教你坏！我教你坏！"打的何阳大叫一声，一把将小玉楼转过来，抱在怀里。"傻丫头，疼死我了。""谁叫你使坏呢，还敢使坏不？"小玉双手搔着何阳的胳肢窝，何阳大笑着不肯松手，两个人滚在一起。

   "哐当"，双人床终于完全倒塌了。

    两个人闹够了，才想起还饿着肚子。

   "何阳，先穿上T恤我看看。"小玉掏着衣服说。

   "买这么多干嘛？又是T恤又是衬衣的，还有西装？"何阳最讨厌西装了，穿着不随便。

   "少罗嗦，叫你穿你就穿得了，坐到椅子上去。"小玉口气很强硬，容不得何阳反对。

    何阳只好坐在椅子上任由她帮自己套上T恤。

   "好了，站起来，去换上内裤。"小玉把新内裤递给何阳。

    连内裤都买回来了，何阳心里暖暖的，有些发酸。

   "还愣着干嘛，还要我给你换呀。"小玉的大眼睛忽闪着，含着娇羞和嗔怪。

    何阳乖乖地跑到卫生间，三下两下脱掉内裤，又把T恤脱下来，打开淋浴，把水量开到最大，热乎乎的水流冲击着他的身体，泪水也随之夺眶而出，他不能让小玉看到，他怕她笑话。"洗澡啊，不要用冷水，洗发水、沐浴露都在，你看到了吗？毛巾用那块红色的。"听着小玉说的话，他禁不住低低地呜咽起来。几年来，他像野狗一样在外漂泊，谁这样体贴、疼爱过她呢？小玉让何阳想起了另外一个姑娘；想起了远在故乡的妈妈。

    小玉在外面整理着给何阳买的衣服，心里感到怪怪的，是啊，一向桀骜不驯的何阳怎么变得如此温顺呢？

    卫生间里，何阳一边擦拭着，一边努力平静着心情。好久没有如此痛快地哭过了，如果说昨晚是因为难过，那么现在呢？透过弥漫的热气，望着镜子中那张模糊的脸，他笑了。

    现在，换好衣服的何阳站在镜子前再次审视自己，乌黑的长发散落在肩上，红色的T恤配着白色的休闲裤衬托着他颀长的身材，显得优雅利落，浓密的连腮胡更增添了几分男人魅力。

    小玉翘着脚给他梳理着湿漉漉的头发，调皮的问他："帅不帅？"

   "帅！但不太自在。"何阳从来不会谦虚。

   "习惯就好了。"小玉的眼神里满是欣赏，又拿起了电吹风。

   "就这样吧，我们吃饭去，下午还要买床，你还没睡觉呢。"何阳转过身来看着小玉。

   "一会就好了，要不会感冒的。都是你，把床弄坏了。"小玉把他按到椅子上。

   "反正早晚也得换，这回咱买个大的，要绝对结实。"何阳张开手比划着。

   "去你的。"小玉羞红着脸，她没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