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秋月，你醒醒，醒醒好吗？”小凡见秋月晕倒在了座椅上，顷刻间酒醒了大半。他万万没有想到秋月会这样，看来他是误会了秋月了呀！

“秋月，都是我不好，----------可你怎能这样呢？”小凡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拼命摇晃着秋月的肩膀。可秋月只是迷醉着星眼，嘴唇上浮出几个字道：“我--------我没醉，--------哈哈，谁说我-------我醉了！”小凡把秋月扶起来，秋月就像一根软面条似的靠在小凡的肩头。这么近距离地与秋月亲近，这在小凡还是第一次。秋月那原本就漂亮的脸蛋在酒精的滋润下，变得越发光洁润滑；一双活泼泼的眼睛似梦似醒；两个鼻孔里浮动的热气，还有那秀发里飘逸出的淡淡的香水味，这一切都让小凡如痴如醉。他好想亲秋月一下，可还是忍住了。

“秋月，我送你回家好吗？”小凡对着秋月的耳朵轻声问道。

“回----------回什么----------家呀！”秋月指着小凡的鼻子说，“你，你不是说要包个房吗？怎么又-------哈哈哈，不敢了是吧！”

“秋月，你是喝得有点多了。”小凡说，“好了，别闹了好吗？咱们回家吧。”说着，小凡扶秋月站了起来，可秋月的身子老往下坠，小凡只好驾起秋月的一条胳膊，一步一摇地走下了酒楼的扶梯。

城市的夜晚，明如白昼。各种车辆鱼贯穿棱，汇成了几条灯的河流。远处高楼顶上的广告牌，在不断地变幻着字样，各种色彩交织着，迷离着，一如小凡波涛汹涌的心绪。他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在何处，更不知他要走向那里------------

他机械地扬了扬手，叫了辆出租车。车内开着空调，冷风一吹，秋月似乎清醒了许多。

“小凡，我们这是去哪儿呀？”秋月靠着小凡的肩膀轻声问。

“送你回家呀！傻瓜，刚才你可把我给吓坏了。我真后悔和你喝酒了。”小凡说。

“是吗？这可是你精心设计的圈套哦，怎么又后悔了呀？”

“你呀，我真没想到你会那样-------”小凡抚摸着秋月的脸颊。

秋月把小凡的手挪开来，生气地说：“谁让你气我了？！”小凡想亲秋月一下，可出租车已经驶到了秋月家的楼下。打开车门，小凡把秋月从车上扶下来。秋月的身子还有点软，直不起腰来，小凡就笑着对秋月说：“要不要我把你背上楼去？”秋月打了一下小凡的手说：“去你的吧！让别人看见了-------”小凡就不吱声了。

上楼梯的时候，跌跌撞撞的秋月差点摔倒，小凡忙上前扶住她的一条胳膊。还好，一路上没有碰见任何人。他们来到了秋月家的门口，秋月掏出钥匙，却怎么也打不开门，还是小凡夺过来帮她把门打开。屋里凉森森的，洁净美观的家俱显得清爽淡雅。小凡扶秋月进了洗手间，又让她伸一根手指进喉咙眼儿，秋月便“哇”地一声吐了出来。小凡忙递茶让她嗽了口，看秋月的样子好转了，脸色也红润了，才扶秋月坐在了沙发上。

“都是因为你！”秋月一指头戳在小凡的脑门上，“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喝过这么多的酒。”小凡也不再强辨什么，只是把秋月揽进怀里，用嘴唇一下一下地触碰她的额头。慢慢地，秋月闭上了眼睛，将两片红润如花的嘴唇凑上来。小凡便不顾一切地贴了上去，两个人长长久久地热吻在一起----------

小凡能明显地感觉到秋月那长久被压抑着的激情，这激情恰如一堆干柴，只需要一点火星，就会噼噼啪啪地燃烧起来。这时候的陈小凡，却有点慌乱，说准确点，是开始有点害怕。秋月毕竟是婚姻中人，这样做——他不知道秋月是真心爱他还是仅仅为了报复那个不道德的男人。但这样的念头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因为秋月的两只手已经紧紧地把他箍住，她的舌头如蛇信子一般伸展卷曲，似乎一下子要把他吞下肚去。秋月的激情再一次将小凡点燃，他感到有一股潮水样的东西涌了上来，顷刻间将他彻底淹没-------

二十七岁的陈小凡初尝了人间的禁果，尽管他的表现有点懂乱和笨拙，但在已婚少妇秋月的引领下，两个人还是顺利地到达了那个令人心醉的波峰浪谷的顶尖。

他们用了好长时间才平静下来。平静下来的陈小凡用一条胳膊搂着秋月，并开始细细地打量起她来。秋月脸色绯红，鼻孔微张，两只眼睛熠熠生辉。小凡情不自禁地俯身亲吻秋月的眼睛，秋月却用一只手挡开了。

“小凡，”秋月看着小凡的眼睛说：“你真的爱我吗？”小凡呆了一下，他没想到秋月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傻瓜，我爱你。难道这还有假吗？”他把秋月的一只手捏在手心里。

秋月望着房顶，半晌才幽幽地说：“其实我心里十分清楚，我们之间的事情只不过是一场游戏。我们两不会走到一起的。”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呢？”小凡有点生气地甩开秋月的手，高声叫道。

“小凡，你声音低点好不好？你听我说完。”秋月见小凡真的生气了，便坐起来扳着小凡的肩膀柔声说：“你知道的，生活并不等同于小说。现实里的问题很复杂，我一时半会也说不清。不过我喜欢你，喜欢和你聊天的感觉，这一点是真实的。”

小凡转过头来，长久地望着秋月，仿佛不认识了秋月一样。

“小凡，你不要这样看我好不好？”秋月说，“其实我好想和你在一起的，可是，我还没有离婚。再说，孩子也不小了，我不想让她幼小的心灵受到伤害，你懂我说的吗？”

“你别说了，”小凡沉呤了片刻，有点伤感地说：“现在我终于明白了。我呢只不过是你爱情棋盘上的一粒棋子罢了。怪不得你把我们之间的一切只比做了一场游戏！”

“陈小凡，你把我秋月看成什么人了？”秋月也生气了，“你以为你刚才在椅子上的一切我没感觉到吗？你是害怕了对不对！想退缩了对不对！这就是你口口声声所谓的爱我吗？”

秋月的话一下子触到了小凡的痛处，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能够说出来。

“是的，我也想和你在一起。”秋月继续说，“可是，我们的事要是被你父母知道了，他们会同意吗？他们辛辛苦苦苦功你硕士毕业，刚出校门却和一个带着孩子的女人结婚，他们能接受吗？”

“这是我个人的问题，用不着他们管的。”小凡终于鼓足勇气说。

“你呀，真是书呆子一个。”秋月的语调也平缓了下来，“你知道婚姻有多么庸俗吗？我现在对于爱，理解得很现实。只求现在拥有，不求将来永久。另外，我也不愿意让我所爱的人因我而受到任何伤害。”

“这就是你的爱情信条吗？”小凡望着秋月。

“是啊，又怎么了？”秋月说。

“好啊，很好啊！”小凡说着便穿衣起床，躺在一边的秋月只是呆呆地看着，也没有拦阻。当小凡穿过客厅时，他似乎听到了秋月的嘤嘤啜泣声。他稍停了一下，想折回头对秋月说点什么。可此时他觉得自己的心里也如一团乱麻，以这种情绪，谁又能说服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