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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我静静地想家 此时已是午夜,于我,这是一天中最可人的时候。 这时候你如果还醒着,如果你坐在星空下,你望着或迷蒙或恬淡或冷傲或孤寒的月亮,你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不想。你静听着自己心房的颤动迎合着那来自天籁的韵音,这时你让风从你的面庞或轻柔或浓重地掠过,你让天边的夜色分解你孤助无援的肢体,你解放,你渴望,你蒸腾,你挥发,你自由,你心如止水,你心无归处,这是,你知道吗,这是午夜。 我在这个时候,爬上我住的十六层高的楼顶,这时人间的声音已离我很远,静对于我,不再是片刻的事,只要我愿意。 其实10余年来,家的概念早已模糊,10年来漂泊无踪的日子我更习惯一个个驿站。10年来,家似乎成了一个个陌生的城市,熟悉的街道不再熟悉,儿时的玩伴失去了联系,只有熟稔的乡音弄得人怪怪的一种滋味。 可是我仍旧在午夜里,在深秋午夜的凉风里,毫无原因地想家。想她什么呢?那里的一草一木都能轻易撩起我刻骨铭心的疼痛,可是偏偏有一种东西让人无法抗拒地侵进心里来,似乎有许多东西遗落在了那个城市里,我忘了带走,究竟是什么,这么多年来,又不知道答案。 我一个人在那些熟悉而又陌生的大街小巷里走,去酒馆里喝酒,我懒懒地发现,我找的很辛苦——因为我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喝得有了醉意,便自己去歌厅里喝歌,午夜歌厅里人很稀少,我狼嚎一样的声音和溃不成军的歌词使大厅里显得很寂寞,我也很寂寞。 在美丽的牡丹江边,我枯枯地坐着,江水依旧。岸边早已被人修筑了很多漂亮的栏杆,栏杆将我和江水隔开很远,有人在江里打鱼,模糊的身影定格在视野里,有风漫来,我发现,只有风,我才熟悉。儿时的气息清晰地弥漫在风里,又轻又柔,静静地吹进心里吹得你很想找个人聊聊。 然后我离开家,月台因深秋而倍显寥落。我躲在角落里,很懊丧,心情糟糕得一蹋糊涂,这时我在月台上发现了一个同我一样孤独的身影,站在一辆售货车后。空落的站台上她木刻一般。这个身影让我有一种冲动,我走过去,熟悉的面孔一下子鲜活起来。 “是你吗?葛兰?” 岁月在昔日的同桌脸上留下了多么明显的印记,我不由得将手伸出去。 “你是…泽西?” 我将一双柔柔的女人的手满握在自己的手里,突然感到很安全。 高中时的小同桌今天已是一个男人的妻子和一个女儿的母亲,笑起来依旧羞涩可人。如此漫不经心的时间,如此漫不经心的地点,我竟然如此漫不经心地重逢了那么多何尝是漫不经心的往事。 当汽笛长鸣,同桌隔着车窗问我:“你现在还是喜欢没有目的的走来走去?”我笑了,很酸,便挥挥手,我就这样又一次离开了家乡。 夜已深,俯下身去,二环路上明亮的路灯像一串故事,遥远地展开去,桔黄色的灯光使夜很深很酽,幽幽的凉风中,我已经找到了答案——是什么东西遗落在了那个城市我没有带走?是青春。 我的青春没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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